第27節
作者:顏妧      更新:2020-07-07 20:42      字數:6667
  沈梔嫿自是知道紀嬪身邊的蓉兒定會指證於她,紀嬪落水後,這個蓉兒便是有幾分癔症般的朝她怒視,說是她推了紀嬪雲雲的,她也不想與她計較,隻當她護住心切罷了。可如今把蓉兒傳喚過來,蓉兒一旦指證她,那她的嫌疑便更大了。

  顧辭淵點頭,允了賢妃的提議。

  ·

  蓉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淚眼汪汪了,發梢幾分淩亂,嘴唇也有些幹涸,說出來的話也是幹澀嘶啞的,想必為著紀嬪,一事精疲力盡,沒了氣力。

  “奴婢拜見皇上,皇後娘娘,給各位主兒請安。”

  顧辭淵免了蓉兒的禮後,便問道:“朕問你,今早紀嬪為著何事發難於貴妃?”

  蓉兒抹了一把眼淚後道:“回皇上的話,關主兒生前留給我們主兒的翡翠手鐲不見了,今早給皇後娘娘請完安後,主兒便說關主兒留給她的手鐲不見了,要出去尋,奴婢也納悶主兒為何要出去尋,但主兒走的急,奴婢便也隻有跟著,後來奴婢跟著主兒到禦花園,發現那個手鐲竟然是戴在貴妃娘娘手腕上的,然後主兒便上前想讓貴妃還她,可是……貴妃卻不承認拿了我們主兒的東西,還與主兒發生一番爭執,把主兒推下水,奴婢當時手慢未拉住主兒……”

  說到難處,蓉兒便又哭了起來。

  第48章 胭脂雪瘦熏沉水

  沈梔嫿聽到這裏,不由諷刺道:“本宮從來不知道紀嬪的什麽翡翠手鐲,本宮手上戴的主子乃是本宮當良娣時皇上送給本宮的,怎麽從你口中說出就變成了紀嬪的東西了?”

  沈梔嫿說完便撩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晶瑩剔透的手鐲。因著是她入府第一天皇上送給她的物件,她一直小心收藏著,也是今日才戴了出來,所以,紀嬪非說那是關婕妤的遺物,也無怪她如此生氣了。

  沈梔嫿道:“皇上,您大可以看看,這是否是您送給臣妾的手鐲。”說完,沈梔嫿取下手鐲,劉德全便接過,呈於皇上。

  顧辭淵細細端詳了一番,開口道:“這確實是朕送給貴妃的手鐲,”複而又問蓉兒道:“既然這是貴妃的手鐲無疑,為何紀嬪卻偏說是關婕妤的遺物?”

  蓉兒有幾分怔愣,道:“奴婢想是主兒找不到關主兒留給她的東西了,看到貴妃娘娘手裏的鐲子,一時之間便誤以為是丟失的鐲子了,皇上……但千不該萬不該貴妃娘娘為何要退我家主兒落水,可憐我家主兒和腹中的皇子白白的受了貴妃娘娘的怒火,皇上,您一定要為我家主兒做主啊……”

  江璿微微皺眉,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皇上您不能全憑蓉兒的一麵之詞就治罪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您看娘娘平日裏對三皇子是如此的悉心照顧和教導便知道娘娘絕不會去謀害紀嬪的啊。”

  衛清歌雖然覺得貴妃把紀嬪推下水這一舉動的確既荒誕又愚蠢,但是沈梔嫿平時的為人的確讓人嫌惡,便道:“說不定是貴妃娘娘不小心把紀嬪妹妹推下水,連貴妃娘娘自己都不知道呐。”

  不小心推下水跟推下了水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沈梔嫿寒從腳底生,後宮裏麵竟是希望她遭殃的人,就連平日裏看著與世無爭的衛清歌也是希望自己遭皇上厭惡才好。

  沈梔嫿冷眼瞪著衛清歌道:“什麽叫不小心,本宮從始至終都沒有推過紀嬪,是紀嬪自己不慎滑落的,衛妃,你怎可憑你的揣測就誣陷本宮?”

  衛清歌隻當貴妃不識好歹,蓉兒都說是她沈梔嫿推的紀嬪,不論她是不是遭人誣陷,但事實就是如此,她還想怎麽狡辯?

  顧辭淵看著她們在那裏爭執,內心已是很煩,他一向很厭煩後宮的算計,有時候寧願呆在勤政殿處理一晚上的政務,也不太想踏足這紅塵算計之地,內心歎息幾分,忽而看向皇後:“皇後,你認為如何?”

  皇上便是詢問皇後的意思了,很多時候,對於後宮的是是非非,掌管後宮的皇後是看得最清楚的,更何況,皇後已經向自己表明此時必不能治罪於貴妃。

  葉嫤萱頷首道:“臣妾已經讓貞婉派人去禦花園勘察了,想必皇上從這裏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葉嫤萱剛剛說完,貞婉便回來了。

  貞婉福身道:“奴婢帶人去禦花園聽雨閣附近查看,發現了聽雨湖岸邊有一些被掩蓋在草裏的花生油,奴婢發現這花生油有部分是結了冰的,想來前一日便在了湖邊,隻是因為凝結成了冰塊,路過的宮人才沒有滑倒。但今兒晨起出了太陽,才致使冰塊溶化,奴婢想來,是因為這個紀嬪小主才不小心跌落到湖中的。”

  貞婉此話便撇清了貴妃的嫌疑了,林雪梅很是疑惑,劉太貴妃做事一向謹慎果斷,怎麽會把此等蛛絲馬跡留下來?

  蓉兒心裏一時有幾分複雜,主兒自小就會遊水,主兒落水那一刻便知道是有人見不得她好了,主兒沒有自救,反而裝作不會水的模樣,掙紮之時,喊著:“貴妃娘娘你為何要害我”雲雲的話,想起前些日子寶林小主帶著玫語來探望了主兒,她便明白了主兒的意思,這是主兒要給關主兒報仇了,但主兒的確不是自己跌落下水的,反而真的是不慎落水的,貴妃也拉著主兒的手腕,險些被主兒帶下水。但她有幾分氣憤的是,貴妃在危急的那一刻,竟然放開了她們主兒的手。

  蓉兒盯著貞婉叫人呈上來的花生油冰渣子,心道:這多半是害主兒跌下水的東西了,但是,想到主兒昏迷前的囑托,便是想要除去貴妃,主兒不惜以自己的身子犯險,她又如何能辜負主兒的一片良苦之心?且貴妃本就不無辜,落到那種地步也是她罪有應得的!

  蓉兒便道:“皇上,且不說那花生油是否是讓我家主兒滑倒的原因,奴婢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貴妃娘娘推了……我家主兒下……”

  葉綰霏得到皇後的示意後,上前道:“蓉兒!你太過心急了,若是沒有真正看清就不要冤枉了貴妃娘娘才是,到時候也會害得紀嬪落得一個隨口誣陷的罪名!”

  聽了葉榮華的話,蓉兒的心顫了顫,怯怯的道:“奴婢……奴婢……是……”

  ·

  蓉兒話還沒有說完,建章宮的櫻桃便急衝衝的跟著海棠進來了,櫻桃麵色悲戚,且帶著幾分難以接受,到正殿跪下道:“皇上,皇後娘娘,我家主兒……我家主兒?”

  葉嫤萱凝眉,問:“櫻桃你好好說,別急,你家主兒到底怎麽了?”

  櫻桃抹著眼淚,跟旁邊的蓉兒一般狼狽,甚至比蓉兒更顯悲傷,絕望之態由內及外。

  “我家主兒沒了,今早主兒休息奴婢替主兒掩了門之後,便出了寢殿外麵守著,但奴婢再次進去的時候,見主兒悄無聲息的躺在塌上,奴婢便去喚醒主兒,但主兒怎麽也喚不醒,奴婢心驚,便試了主兒的氣息,發現……發現主兒她沒了生息,奴婢自是不相信主兒怎麽就……但主兒手腳都慢慢冰涼了,奴婢便真的嚇壞了,便來稟告皇上了……皇上,我家主兒她真的走了……”

  眾人皆是一驚,好好的還懷著龍子的蘭貴人怎麽沒了?

  是順其自然的暴斃,還是有人蓄意謀害致死?且是否和紀嬪落水有關,和嫌疑最大的貴妃有關呢?

  一時間,眾人各自懷有心思,都把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皇上。

  顧辭淵有幾分疑惑的看向皇後,發現皇後微微垂了垂雙眼,便明白了皇後的意思。如今接著紀嬪被謀害的由頭,確實是個除去蘭貴人的好機會。

  海棠沒有管腳邊的蓉兒,徑直上前道:“皇上,皇後娘娘,奴婢隨著櫻桃去看了蘭貴人,在蘭貴人的房裏發現了一瓶花生油渣,不知道這是否是是害蘭貴人的東西?”

  海棠眼裏帶著疑惑,差人把花生油拿了上來,輕輕擰開,濃鬱的花生油的味道便飄了出來,江璿恍然大悟似的道:“原來害了紀嬪妹妹跌落到水中竟是蘭貴人,皇上,看來如今已經是真相大白了,都是蘭貴人幹的好事兒!”

  林雪梅正沉浸在林雪梅突然沒了的悲傷中,明明今天早上她出建章宮的時候妹妹還好好的,怎麽會沒了,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害死了她,竟然還把紀嬪落水一事嫁禍到雪蘭頭上,到底是誰心思如此歹毒,到底是誰?

  林雪蘭眼睛充血的瞪著說話的江璿,道:“我和雪蘭同住在建章宮,雪蘭寢殿裏從來沒有什麽花生油,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殺害雪蘭嫁禍於她的,皇上,您千萬不要聽信江榮華的一言之說啊!”

  誰知她剛剛說完,站在貴妃身旁的賢妃便上前,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的有些發蒙,臉上也迅速浮起五個驚心的d手指印,可見賢妃是使了全勁兒的,林雪梅不明所以,隻聽得賢妃道:“梅貴人可真會顛倒黑白,本宮這些日子呆在建章宮裏,便瞧著你二人鬼鬼祟祟的,經常避著本宮行事,本宮便派人諸多留意你們,而這瓶花生油便是昨晚上本宮偶然瞧見就放在蘭貴人的櫃子裏,現在想來,竟是你們二人謀害紀嬪母子的工具,還企圖嫁禍給貴妃娘娘,至於蘭貴人,或許是惡事做多了吧,連老天都想收走她,真是罪有應得。”

  秦若曦說的有理有據,林雪梅已是震驚不已,根本就沒有的事竟被這個賢妃說得頭頭是道,這胡編亂造的本領竟然比顏昭儀還要厲害幾分。

  顏宛清也不料事情竟然來了一個大反轉,貴妃洗脫了嫌疑,蘭貴人又突然暴斃了,再來這秦賢妃把林雪梅姐妹二人謀害皇嗣的事情說的有理有據,顏宛清都要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拍手叫好了!雖然貴妃洗脫嫌疑,可懷有皇嗣的蘭貴人死了便是一件好事兒!

  顏宛清遂道:“皇上,臣妾以為林氏兩姐妹謀害皇嗣簡直是罪大惡極,蘭貴人暴斃也算是蒼天有理,隻是可憐了腹中皇子,至於這梅貴人,還請皇上秉公處理,一定要還紀嬪妹妹一個公道!”

  第49章 翡翠盤高走夜光

  有了顏宛清帶頭,眾人都紛紛附和顏宛清的話,請求皇上處置了梅貴人這個罪魁禍首。

  沈貴妃她們或許還有幾分忌憚,但身份低微又沒有皇上眷顧的梅貴人她們自然不怕了。

  葉嫤萱見眾妃都是一副仇視堅定的模樣,也知曉她們的心思,便正色對皇上道:“皇上,諸位妹妹說的對,後宮絕對不容梅貴人此等險惡之人存在,臣妾請皇上依照宮規處置梅貴人,還紀嬪一個公道!”

  顧辭淵自是順勢而道:“林氏兩姐妹的確罪大惡極,但朕念蘭貴人已逝,便不再追究其責,至於梅貴人,蓄意謀害皇嗣,著朕旨意,褫奪林氏貴人封號,打入冷宮。”

  林雪梅跪在地上,她還年輕,她好不容易才當上皇上的貴人,她不能被打回原形,不能再冷宮孤零零的了此殘生……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請您明察秋毫,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不是臣妾做的啊……皇上……”林雪梅膝行向皇上爬去,但卻被沈梔嫿一腳踩在了手上,她痛呼一聲,隻聽得沈梔嫿狠狠道:“你這個賤婦做了此等傷天害理的事,竟敢嫁禍到本宮頭上,皇上讓你去冷宮呆著真的是便宜了你,來人啊!沒聽到皇上的話麽?還不快把這個賤婦帶下去。”

  沈梔嫿一口一個“賤婦,”雖然罵得狠毒,但卻讓秦若曦心中很是快意,多日來在建章宮裏的憋屈終於得以釋放。

  ·

  三日後東暖閣

  “主兒,皇後娘娘來了。”此時的紀嬪已經醒來一日多了,經過悉心的調養,已經能夠下床了,隻不過還是一副很虛弱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傷到了根本。

  蓉兒小心翼翼的扶起紀嬪對著皇後行禮,若是在往日,葉嫤萱定會免了她的禮,隻讓她好好坐著養身體罷。

  但今日,葉嫤萱隻待紀嬪恭恭敬敬的行完禮後,才淡聲道了一句“免禮。”

  葉嫤萱沒有看紀嬪,緩步上前在東暖閣的塌上坐下,也沒有給紀嬪賜坐。

  沒有皇後的允許,紀殊詞自是恪守宮規,隻規規矩矩的站著,但身體到底是虛弱的,不過一刻鍾,就要有暈倒的趨勢。

  蓉兒心疼自家主子,小心開口道:“皇後娘娘……”

  葉嫤萱本就不是來折損紀嬪身體的,讓人給紀嬪搬來一個雕花木椅,待她坐下了,便淡淡開口道:“紀嬪,你可知錯?”

  紀殊詞看皇後對她冷淡的模樣,便有幾分猜到皇後是知道了她幹的事兒,紀殊詞也不否認,輕聲開口道:“娘娘說的可是臣妾故意讓蓉兒冤枉貴妃的事兒?臣妾做的事臣妾自是承認,但皇後娘娘問臣妾知錯與否,臣妾不知有何錯處?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含冤而死的盼兮妹妹,幫盼兮報仇,臣妾難道做錯了麽?”

  葉嫤萱輕笑,有幾分無奈道:“紀嬪,你就這麽確定害了盼兮的人就是貴妃麽?”

  紀嬪有幾分激動,剛想說話,便咳嗽起來,蓉兒便貼心的替她順氣兒,心裏也有幾分怨惱皇後娘娘剛剛罰她們主兒站著了,皇後不知道主兒還懷著金貴兒的龍子嗎?

  紀嬪緩過了氣兒,才道:“娘娘,你也是知道的吧,當初的錦繡不過是為了替貴妃頂罪,實則背後主使就是她沈貴妃,皇後娘娘不肯將貴妃繩之以法,難道臣妾也不能為盼兮妹妹報仇麽?”

  葉嫤萱道:“你錯了,紀嬪,今日本宮便給你一句準話兒,貴妃絕對不是謀害盼兮的凶手,殊詞,你不要再一意孤行的去找貴妃報仇了。”

  紀殊詞有幾分怔愣,隨即又道:“皇後娘娘,你為何三番五次的維護貴妃,貴妃她到底有什麽值得皇後娘娘你去維護的,難道皇後娘娘對盼兮妹妹被害一事早已心知肚明麽?”

  紀殊詞這話說的便有幾分情緒了,甚至還有幾分怨懟。

  一旁的貞婉聽了便對紀嬪極為不滿,覺著這紀嬪真是個沒良心的!皇後娘娘為了紀嬪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如今卻還要遭受紀嬪的懷疑,來來回回全部是吃力不討好,她真替皇後娘娘覺得不值?管她們這些個不明事理的女子作甚,憑白的讓人自以理所當然的時候還要怨懟皇後娘娘!

  貞婉便氣勢道:“奴婢勸紀嬪還是認清自己身份的好?你可知你敢這麽對皇後娘娘說話,便犯了不敬主子的大罪!”

  紀嬪被貞婉說的有幾分委屈,她的確是情急之下才把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但是誰又能證明這不是真的了?

  葉嫤萱把紀嬪的表情收歸眼底,道:“本宮是心知肚明,不過本宮不時你心中所想那樣與貴妃合謀害了盼兮,而是,真正害了盼兮的正是林氏姐妹。如今林雪蘭一死,林雪梅被打入冷宮自生自滅,也算是報了盼兮的仇了。”

  紀嬪眼裏驚訝不已,道:“皇後娘娘,你是說林氏兩姐妹害得盼兮妹妹?但……她們怎麽……?”怎麽有能力在秋宴上下藥,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葉嫤萱點頭,道:“的確如此,本宮已經查明是她們二人所為,否則,你以為林雪蘭是突然暴斃的麽?花生油是出自建章宮裏麽?”

  紀嬪心驚,扶著椅子扶手的手有些不穩,臉色也愈加蒼白了,道:“林氏姐妹遭難都是皇後娘娘一手設計的麽?皇後娘娘是在為盼兮妹妹報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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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嫤萱的初衷便是安定後宮,免去皇上的後顧之憂,而“為盼兮報仇”確實其次的,但紀嬪都這麽問了,她便道:“盼兮走的冤枉,她的離世本宮自然是惋惜不已,如今林氏兩姐妹被繩之以法,也了卻了本宮的一樁心事。”

  紀嬪如今是真有幾分慚愧了,皇後娘娘一心為了她著想,她竟然還懷疑娘娘,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紀殊詞便道:“娘娘,臣妾知錯了,臣妾的確不應該拿腹中的皇子犯險的,臣妾辜負了娘娘的心意。”

  葉嫤萱淡笑,輕歎道:“殊詞,本宮想知道的是,你是刻意去找貴妃索要鐲子的麽?”

  紀殊詞又輕咳了幾聲,回道:“娘娘,臣妾不是刻意要去找貴妃索要鐲子的,而是盼兮妹妹留給我的鐲子的確在那天晚上被我發現不見了,那是盼兮妹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臣妾當時心中便很是急躁,結果,臣妾當晚收到了一封密函,說是盼兮妹妹的手鐲被貴妃拿了去,臣妾剛剛看到這封密函隻是不相信的,也納罕是誰送來的,臣妾便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貴妃她故意引臣妾前去的?結果第二日給皇後娘娘您請安時,臣妾便發現貴妃手腕上戴著的翡翠手鐲,跟盼兮妹妹留給我的那隻鐲子很是相似,臣妾也不能即刻確認,便在禦花園等著貴妃從這裏過來。當時臣妾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對貴妃出言不敬。後來臣妾也是一不小心便滑了下去。事後,皇後娘娘說是臣妾是因為花生油才滑下了水,臣妾便是有幾分懷疑是皇後娘娘偽造的說辭,因為,臣妾清楚,臣妾的繡鞋被動了手腳。鞋底很滑,才會踩著濕草地落了水。”

  葉嫤萱也沒有想到這紀嬪的繡鞋竟然被動了手腳,那此人在宮中的地位真的還不低,動手腳都動到她坤寧宮裏來了。

  但讓葉嫤萱更疑惑的是,是誰送的密函,想要讓紀嬪和貴妃發生爭執,她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居心何在呢?

  葉嫤萱看紀嬪說了一會兒話便虛弱不已了,暫且收斂心神,道:“紀嬪,如今林氏姐妹已經罪有應得了,盼兮的仇也是報了,你便不要想的太多了,先下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生下腹中的孩子,也是要做娘的人了,以後凡事做什麽事兒都要穩重一些才好。”

  無怪葉嫤萱這樣說,倘若她說林雪梅林雪蘭不過是受人指使,指不定這紀嬪要如何折騰,到時候苦的還是她和腹中的孩子。

  紀殊詞聽皇後這麽說,心安不少,但這樣輕鬆就給盼兮妹妹報了仇,讓她有一種身在夢裏的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想來是自己這幾天昏昏沉沉的,身子也虛的很,才會有一種夢裏的幻覺,想到盼兮可以瞑目了,她心裏是真的高興,她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紀殊詞臉上浮起一抹許久難見的笑容,盡管很是柔弱,但隱隱約約之間透露著明朗的星光,讓葉嫤萱仿佛看到了剛剛入宮時的紀殊詞,那樣明媚開朗的小姑娘。

  紀殊詞道:“臣妾謝過皇後娘娘,臣妾也必定會謹記娘娘的話,凡事三思而後行,如今,臣妾隻盼著能夠順順利利的給皇上生以為小皇子了。”

  葉嫤萱溫聲寬慰道:“會的……你且放寬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