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不炒CP呢![娛樂圈] 第123節
作者:七寸湯包      更新:2020-07-07 18:40      字數:3528
  還沒徹底入夜,隔壁吃食小攤剛是時候,但這條街還沒醒,仍舊暗沉沉的,隻有幾家招牌閃著刺目的光,遠遠看去,稀碎一片,不算顯眼。

  “暮色”兩個字掩在其中,看著更是灰撲撲的。

  隻有一圈暖黃黃的光,放在別地就不算出彩,更何況是這裏。

  何子殊手插在口袋裏,仰頭,指了指那兩個字,輕笑:“以前不是這樣的,劉叔喜歡鮮豔的顏色,紅紅綠綠一片,站在街口就能看見。”

  “阿夏接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招牌換了。”

  紀梵和謝沐然不知道,但陸瑾沉見過。

  他第一次遇見何子殊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時節,差不多的時間。

  “暮色”兩個字,就在這同樣灰撲撲的巷尾,閃著紮眼的、很有年代感的紅色。

  和周遭其他花樣百出的門麵比起來,顯得格外突兀,不像酒吧,反倒跟旁邊的小旅館似的,自成一派。

  陸瑾沉隻掃了一眼,沒什麽興趣,提步剛要走,何子殊的聲音就從巷尾那扇來不及關的門裏,輕輕淺淺響了出來。

  他腳步一頓,進了這條巷子。

  最後還帶走了這小酒吧的“小招牌”。

  何子殊沒走正門,轉了方向,停在酒吧後門的位置,敲了敲。

  剛落下一聲,劉夏便開了門。

  他有些緊張地冒出個腦袋,朝著四周掃了掃:“有人跟著嗎?”

  謝沐然搖了搖頭:“沒有,子殊帶我們走的小路。”

  劉夏放下心來。

  幾人走過一條狹窄的走道,推門的瞬間,沙發上的五個人齊齊站了起來。

  明顯是Blood的成員。

  休息室本就不算大,一口氣擠了十個人,騰不出什麽空當位置來。

  紀梵和謝沐然靠在牆邊,也沒落座的想法。

  不是不想,是有些尷尬。

  雙方第一次見麵,其實算不上愉快。

  在APEX最開始成立那幾年,忙著各種通告,娛記也蹲得緊,一年到頭閑著的時間,滿打滿算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陸瑾沉或許還接觸過幾次,但紀梵和謝沐然沒有。

  別說Blood這些人了,他們就連家都沒回過。

  後來總算碰了麵,在兩邊人都不缺的情況下,卻也爆發了爭吵。

  劉夏說:“沒事,就是跟隊友聚一下,等會兒就送他回去。”

  陸瑾沉問:“你就那麽喜歡他們。”

  何子殊答:“是。”

  紀梵口不擇言:“那你就在這裏待著吧,和你的……隊友。”

  謝沐然追了出去。

  身後的眾人愕然。

  一片混亂。

  紀梵都快忘了那時候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隻記得劉夏口中的“隊友”兩個字,和何子殊那句“是”,打的他生疼又委屈。

  他沒想和Blood比個勝負,分個“你喜歡我們多一點,還是他們多一點”這樣的高下。

  以前有“Blood”,現在有“APEX”。

  “隊友”這個詞,在各自的世界裏相通、相合,也相安無事。

  可偏偏是那時候。

  偏偏是這人提了單飛,不要“APEX”了,也不要他們這些“隊友”了的時候。

  所以,當劉夏說出“隻是和隊友聚一下”那句話,那麽輕巧,那麽自然,那麽理所當然,紀梵慌了。

  “等會兒送他回去。”

  紀梵知道,何子殊不會跟他們回去了。

  紀梵和謝沐然有點不大自在,Blood幾個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自上次熱搜事件後,他們幾個人在地下樂團那圈子都出了名。

  那可是“APEX”,全部樂團全部粉絲加起來,在他們跟前都不夠看的。

  玩地下音樂的,性子大多比較野,這麽牛逼的朋友圈,哪怕能沾個親帶個故都好。

  於是越傳越離譜,什麽“Blood私下跟APEX一起作過曲”、“APEX和Blood會有合作舞台”、“Blood是演唱會嘉賓”等等見風就是影的小道消息,越傳越多。

  甚至還有人還說“Blood被樂青簽了,分分鍾出道橫掃樂壇”。

  可誰知,傳言中全民皆知的官配團——APEX、Blood,兩次親切會晤的地點,都是這逼仄到腳都邁不開的休息室。

  劉夏有點窒息,安姐的本意是讓子殊換個環境,鬧騰些,所以他才給Blood的人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想著人多熱鬧些。

  可情況好像跟他想象甚遠。

  何子殊左看看,右看看,上前和Blood幾人抱了一下,給彼此做了個介紹,便跟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兩方人馬唯一的聯係就是何子殊,劉夏想了想,從壓箱底的存貨裏掏了一本很大的相冊出來,佯裝自然道:“我前幾天剛理出來的,你們看看,要不要去多印幾份,帶回去做個紀念也好。”

  相冊攤在眾人麵前的小幾上,入眼的第一張,就是何子殊在打架子鼓的照片,身邊還站了個人,手上同樣拿著鼓棒。

  何子殊曾跟陸瑾沉說過,他的架子鼓是塗哥教的,陸瑾沉微微前傾身子,輕笑著開口:“子殊說,他的架子鼓是塗哥教的?”

  沙發不大,皮質,所幸扶手不算窄,何子殊坐在最側邊,陸瑾沉順勢在他身側坐下,手恰好撐在何子殊身後,乍一看,像是把人圈在懷裏似的。

  塗遠被陸瑾沉這一聲“塗哥”嚇得夠嗆,雖說照年齡算,他們這一圈人,都比陸瑾沉他們要大三四歲,可都是玩過音樂的,不興輩分年紀那一套。

  他忙坐直身體,道:“我會的也就那麽一兩首,就打著玩,子殊學得快。”

  一旁的貝斯手接口:“小殊學什麽都快,三兩下就可以上手。”

  相冊被翻了頁,背景是休息室,照片上的人也是何子殊。

  這人穿著校服,袖子半挽,露出的一截腕骨,看著格外秀淨。

  手上是一隻畫筆,筆鋒沾著朱紅色的顏料,麵前鋪著一件黑色的純T,也不知道在畫些什麽。

  剛剛眾人你一嘴我一句,氣氛破了冰,這下起了話頭,便熟絡了起來。

  謝沐然:“這是在畫畫?”

  塗遠:“對,小夏那天也不知道從哪裏受了刺激,回來說隔壁都有隊服什麽的,一定要我們也弄一個,然後買了一大桶紅色顏料,兌了水,端著盆就想往衣服上潑。”

  吉他手:“非說我們叫Blood,一定要血淋淋、煞氣點才好看,攔都攔不住。”

  劉夏摸了摸鼻子,沒什麽好氣道:“誰讓你們否定了我第一個想法。”

  貝斯手笑了:“你那也叫想法?每個人在衣服上寫個B?子殊倒沒事,討小姑娘們喜歡,往話筒前一站,小主唱、小哥哥隨口喊。我們能一樣,要是有新來的,不認識的,指著台上說這個B是貝斯手,那個B是吉他手,還能唱的下去?”

  謝沐然直接笑出了聲,連紀梵都沒繃住。

  塗遠:“後來小夏說要自己畫,他那審美,我們信不過,畢竟是劉哥親兒子,肯定是一脈相承的建國初期審美,所以就交給子殊了。”

  “好一頓折騰,等畫完的時候,校服這一塊紅那一塊紅的。”

  何子殊怔了怔,記憶隨著照片刺啦冒著頭,眼角隨即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慢聲道:“那天是在這裏睡的,來不及換校服,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劉叔和塗哥他們怕我被老師罵,一起帶我去的學校。”

  謝沐然:“最後畫了個什麽?”

  何子殊:“沒什麽,就取了每個人姓氏的首字母。”

  劉夏說風就是雨:“穿了幾次就沒穿了,我還有那時候穿著隊服演出的視頻,特地刻了個光盤,我去找找!”

  何子殊跟著起身,以劉夏丟三落四的性子,找個光盤能把整個房間給掀了,於是開口:“我去看看。”

  剛走到門口,腳步一頓。

  他和劉夏一走,這裏剩下的人……

  何子殊回頭,朝著陸瑾沉眨了眨眼睛。

  陸瑾沉被何子殊下意識看向他的目光取悅,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哢噠”一聲,鎖舌落入鎖扣。

  房間裏隻剩下陸瑾沉和塗遠他們。

  氣氛冷了幾分,卻也不似最初的死寂。

  在相冊翻頁的窸窣聲中,陸瑾沉突然開了口:“抱歉。”

  Blood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紀梵抿了抿嘴,也輕聲開口,說了句:“抱歉”。

  說完,他繼續低著頭:“那次在酒吧……”

  塗遠他們反應過來:“嗨,沒事。”

  他們原先也有點懵,可後來發生的種種,讓他們多少也猜到了點。

  塗遠把相冊中一張Blood的合照取了出來,看著看著,突然笑了一下:“其實當初陸隊你帶走子殊的時候,他問過我們,可不可以。”

  “一個純玩鬧性質、說不定哪天就散了的地下樂隊,一個要什麽有什麽的首席男團,這個問題竟然也需要思考。”

  “可他問了,而且是認真的。”塗遠輕輕歎了一口氣:“那時候我們玩笑著說了一句,那我們要是說不可以呢,他說那就不去。”

  “你看看,這樣一個性子,哪能說走就走,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對吧。”

  陸瑾沉聲音微啞:“我知道。”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隻是這幾年間,那人的避而不見、各自成立的工作室、無以計數的通告和娛記晝夜不停的鏡頭,這也顧忌那也小心,熬著熬著,等回過神來,三年就過去了。

  其中的原由也早就說不清了。

  塗遠看著沉默的紀梵和謝沐然,以及神色有些重的陸瑾沉,有些後悔把氣氛搞僵,清了清嗓子,爽朗道:“子殊那時候年紀小,他去了‘APEX’之後,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在門口巷子裏,罵了半個小時的髒話。”

  謝沐然和紀梵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