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都靜靜看著秦成一巴掌一巴掌往卓夕言臉上招呼，秦成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周圍的人也一點阻止的意思也沒有。

  巴掌聲與慘叫交織在教堂內格外清脆，大概在卓夕言挨了幾十上百個耳光後，秦禹森上前兩步拉開秦成，說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不要再鬧了。”

  秦成氣憤難消，有點拿卓夕言發泄的意思，他還想繼續動手，可是被秦禹森死死拉住，感覺到手臂上的力道，他隻好賣給秦禹森一個麵子，高大的身軀讓開，眾人看到了地上趴著的卓夕言，她整個人奄奄一息，嘴裏咳出鮮血來。

  要是讓秦成繼續再打下去，人就被他打死了。

  “咳咳......”卓夕言咳嗽兩聲，用手背拭去嘴角的鮮血，另一隻手將麵包緊緊捂在懷裏。

  “不要再動手了。”秦禹森瞄了兩眼，對秦成小聲告誡道。

  被人這麽一打斷，秦成也沒有了那個興致，大刀闊斧往椅子上一座，指著卓夕言道：“箭人，把麵包拿過來給我。”

  卓夕言站在原地矗立不動，沾著鮮血的手緊緊捏著麵包，她把麵包給秦成，就昭示接下來她要餓肚子。

  林洛澤就是個畜生，不管是等下一次換取新的食物，還是不再換取食物，她都承擔不起。

  她犧牲那麽多換來的食物......無法想象，她自己還一點都撈不到！

  眼淚從卓夕言的眼角滑落，流淌過臉頰，火辣辣的痛楚刺激大腦，這一刻委屈與悲憤交加，膽子也大起來，直接充耳不聞秦成暴戾的怒吼，雙手嫻熟撕開麵包包裝袋，不顧一切狼吞虎咽。

  隻有吃的，才能讓她活下去，才能讓她有機會報仇，秦成，林洛澤，一旦她有機會翻身，她一定要這兩個人不得好死，將自己受到的痛苦，千倍百倍奉還。

  她要他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去死，去死！！

  “啊！！”

  驀然，卓夕言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握不住麵包掉落出去。

  秦成一拳砸在卓夕言的肩膀上，骨骼碎裂的聲音很輕，直接被人忽視，剛才要不是卓夕言側身避過才隻是砸到了肩膀，不然她可能會被秦成直接砸碎心髒。

  “你要殺我？”卓夕言僵硬昂起頭，半眯著被血糊住的眼睛，沙啞的聲音帶著驚訝與恨意。

  他竟然對她起了殺心。

  “小言，你真傻，你都這樣了，還想跟我搶吃的呢？你都被林洛澤玩濫了，是個沒人要的箭貨了懂嗎？你看你被打那麽久，林洛澤有管你嗎？既然你無法再換到食物，再活著隻會浪費食物。”

  秦成厭惡低咒，撿起掉落在地麵上的麵包，也不管上麵是否殘留卓夕言的口血與血液，反正就是往嘴裏塞。

  看著秦成三兩口將麵包咽下，卓夕言掙紮著從地麵爬起來，哭著喊著求秦成給她留點，這一刻她所有的尊嚴與驕傲，全部化為了灰燼。

  秦成諷刺一笑，略帶悲憫說道：“我都要殺你了，還會給你留麽？小言，你真傻。”

  直到麵包完全被秦成吃光，卓夕言漸漸停止了哭鬧，對秦成的嘲諷毫無知覺，整個人目光呆泄，萬念俱灰。

  沒有麵包了，沒有吃的，她就無法活下去！

  她想過向林洛澤求救，但是就像秦成說的，林洛澤漠視自己的生死，說什麽會帶上她一起離開，都是騙人的。

  秦成舔舐著嘴角，回味剛才那塊麵包的滋味，四周的食物都被林洛澤那群人還有其他幸存者搜空，他們已經餓了好多天了，每天要麽就吃一小塊餅幹，或者靠卓夕言用肉體去換食物，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就是每天都隻吃了一個麵包，根本就吃不飽。

  好想，好想吃一頓肉！

  就是不知道，人肉的味道怎麽樣！

  秦成獰笑道：“小言，既然你都認了，那就讓我親手送你上路吧，有沒有遺言？”

  卓夕言聞言抬頭，正好對上秦成那雙興奮得詭異的眼眸，她下意識顫了顫，不等反應，她的頭發被秦成揪在手裏，被強迫昂起頭。

  “說你的遺言吧。”秦成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卓夕言臉上。

  卓夕言渾身發抖，死亡距離太近會產生恐懼，這一刻她的所有怨恨與悲傷都被恐懼占據，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遺言要說嗎？小言，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秦成的語氣悠然軟下來，大概他曾經真的喜歡過卓夕言，在知道卓夕言背叛他後，他接受不了，變得這樣暴戾極端。

  或者，他早就對卓夕言產生了不耐煩，可能老早就想通過卓夕言來換取食物，隻是一直沒有開口。

  卓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樣奇怪的猜疑，至少從始至終秦成都是對卓夕言好得過分，他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自私的舉動。

  卓夕言在秦成臉上看到了柔情就像是看到了一縷生的希望，她啞著嗓子示弱說道：“阿成，你不要那麽恨我好不好？你忘記了我們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了嗎？你看你現在氣也出了，我也遭受到了懲罰......”

  卓夕言哽咽了一下，打出感情牌，繼續說道：“是，我是背叛了你，可那都是林洛澤強迫我的啊！我跟林洛澤好，也是想讓你能夠吃飽......”

  秦成在聽到“吃飽”這個詞的瞬間，眼中冒出異樣的青光，令卓夕言欲脫口而出的話哽咽在喉，再也說不出來。

  “為了我？”秦成冷笑。

  卓夕言趕緊點頭。

  秦成收回臉上的諷刺，正色說道：“小言，你繼續說，我聽著。”

  卓夕言愣了愣，不明白秦成到底在想什麽，雖然說是“遺言”可是他一直讓她說，那他到底想要聽什麽？

  卓夕言咬牙，不管秦成想要做什麽，隻要他想聽，那麽她就說，隻要能活下去，讓她做什麽都行。

  卓夕言便硬著頭皮，繼續說：“你也知道我們沒有食物，後來我跟林洛澤好是因為你逼迫我，你竟然不反對，辱罵我，我才想要氣氣你......阿成，我以後再也不會背叛你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好不好？”

  秦成眼底透著戲謔，可他臉上悲傷，說道：“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卓夕言看到秦成的悲傷，以為有戲，立即振奮道：“是啊是啊，我以後一定乖乖的，什麽都聽你的，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不會惹你生氣，不會無理取鬧，不會......”

  “遲了！”秦成打斷卓夕言的話。

  “什麽？”

  “我說——遲了！！”秦成溫柔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亢奮猙獰，卓夕言來不及掙紮，他的另外一隻手覆蓋上卓夕言的脖子，緩緩用力，漸漸地卓夕言的臉被秦成掐成豬肝色。

  因為用力的這個過程很緩慢，卓夕言不會一下子就被掐死，所以秦成還在緩緩低嚀，就像是一個深情的人在低聲敘述情話，他說：“小言，其實我很早很早就煩你了，隻是，覺得將你帶在身邊，好處挺多的，你是異能者，又是女孩子，每天看你活蹦亂跳的，也有點意思。

  那個......你跟著林洛澤是正確的，因為我也曾有過好幾次同樣的想法，把你送出去，換取武器或者食物，可你是異能者，在我覺醒異能之前你的作用一定要比換取物資來得大。

  至於現在，我覺醒了異能，秦禹森也是異能者，還有羅小倩，你的存在就不怎麽重要了，盡管如此，我認為我對你還沒有到忍受不了的地步，畢竟人啊，相處久了就會有感情，我說我愛你說多了，就有點像真的了。

  可自己主動啊！你主動跟著林洛澤，你把自己當成貨物，你主動消耗光了自己的價值，你還要跟我搶食物，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讓自己餓著也要讓你吃飽的秦成嗎？”

  說到這裏，卓夕言感覺到掐著自己脖子的那隻手力道驀然加大，一路走來，卓夕言對秦成最感動的點就是秦成舍棄自己也要保護好她，可是沒想到，讓自己最感動的東西，成為了對方最厭惡的存在。

  卓夕言死死掰著秦成的手，也不知道是死前的爆發還是怎麽樣，竟然真的被她掰開一點來，脖子上的力道鬆了鬆，新鮮空氣灌入。

  抓住這個空檔，卓夕言趕緊說道：“咳咳.......阿，阿成，現在我不要食物了，我可以不吃東西，你就讓我餓死好了，不要殺我，讓我餓死都行，你不要殺我。”

  “嗯......我剛才聽你說，跟著林洛澤是為了不讓我餓著是吧？”

  卓夕言立即討好點頭：“是是是。”

  秦成對答案很滿意，咧嘴一笑，說道：“那你現在就讓我吃頓肉吧，等你死了，我會將你的屍體，烤熟的。”

  秦成手上使勁，將卓夕言掐得白眼大翻，就在卓夕言快要被掐死的時候，一個女聲從他們頭頂傳來。

  “喂！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