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無名村子
作者:鬼締      更新:2021-03-15 20:44      字數:5332
  s市很大,又是港口城市,生活和居住在這個城市的人很多,人性很複雜,在芸芸眾生當中,好人、壞人其實有時候界限沒有那麽分明。

  有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犯下了滔天的罪孽,究其原因,他們僅僅隻是為了解決一些在很多人看來,不那麽重要的事情,曾經,許琅在警校期間擔任臥底的時候,親眼看到過一個人人喊打,所有人都恨不得他去死,全身紋著紋身的混混,卻在下雨的路上,送一個沒有人來接,獨自走在暴雨街道上的小女孩回家。

  他們不認識,全程甚至都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在臨走的時候,小女孩說了一聲謝謝,而小混混卻有些拘謹的撓撓頭。

  沒幾天,小混混死了,他在一次走私毒品的時候,被警方發現,然後拘捕,被當場擊斃,沒有人會在意這樣一個吸毒販毒的家夥的生死,可是,誰又曾知道,就是這樣一個該死的社會垃圾,曾經給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撐過傘,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會說上一句,這家夥肯定是一個禽獸,想趁機淩-辱這個小女孩。

  那個混混叫什麽,許琅已經記不清了,這些來年,他接觸的人太多太多了,有死者,有死者家屬,有犯罪分子,有犯罪分子的家屬,當然還有其他的人,可是,許琅已經記得那個小混混,可能誰都不曾知道,這樣一個禍害了很多人,很多家庭的混混,卻供著兩個弟弟一個個妹妹考上了大學,那個孤獨無助走在大雨當中的小女孩,跟他妹妹差不多大。

  很多人都喜歡標榜自己為好人,也許他們真的是,比如許琅曾經認識一個律師,他為很多人解決了官司,其中不乏一些有錢人,當然更多的還是人人同情的受害者,律師也很厲害,每次他接手的案子,基本都會勝訴,就算不勝訴也會幫當事人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律師,卻因為強-奸罪和殺人罪而被警方通緝,當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自殺了,上吊自殺的,無比諷刺的時候,他上吊時候的墊腳石居然是一本法律書籍,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批注,很顯然,他曾經多次翻看這本書籍。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一生當中都會做很多事情,有好事兒,也有壞事兒,有合法的事兒,也有違法的事兒,當然,大多數人都不會輕易去觸犯法律,可是,每個人都會在一生當中,傷害到很多人,有些是無意的,有些是故意為之的,有的人選擇知錯就改,有的人選擇一錯到底,有的人選擇了救贖,也有的人選擇了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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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萍。

  她是一個從偏遠山村走出來的姑娘,山村很窮,甚至都沒有什麽正式的名字,至於山村窮到什麽程度,在現在的很多人看來,都是覺得不可思議的。

  他們一天隻能吃兩頓飯,甚至有的時候隻能吃一頓飯,主食不是常見的白米,而是稀飯。

  村子不大,前前後後加起來不到一千人,村子位居深山,這裏除了山還是山,除了樹林還是樹林,這裏不通路,不通電,他們住的不是鋼筋混泥土的房子,更不是什麽紅磚黑瓦,而是那種黃泥燒製的土坯房,再加上堅硬的石頭堆砌的房子,房頂由茅草和黑瓦拚湊而成。

  這裏山高林密,不適合大麵積種植莊稼,隻能種植一些簡單的農作物,以前的時候,人們可以靠山吃山,依靠森林裏的野獸為食,可是,隨著時間的增長,野獸越來越少,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少,隻能砍伐森林,開墾荒地,種植農作物來維持生活,他們過著最原始的生活。

  “爺爺,大山的外麵是什麽啊?”

  “很大的山。”

  “那更大的山後麵是什麽呢?”

  “是人。”

  “他們時不時跟我們一樣,吃著洋芋饃饃呢?”

  “嗯。”

  “我想出去看看。”

  “別去,外麵太危險了。”

  “有什麽危險的?”

  “外麵有野獸,有壞人。”

  “壞人?”

  “對,他們吃人。”

  “哦。”

  “可是,我還是想出去看看。”

  “外麵的世界很危險,出去了就回不來了。”

  “這樣啊,那我還是待在村子裏吧。”

  就這樣,他們在這裏棲息了不知道多少代人,曾經想要出去看看的孩子,此時已經成為了村子裏輩分最大的幾個老人了。

  終於,在某一天,有幾個村子裏的孩子偷偷摸摸的,帶著簡單的幹糧,離開了這個村子,他們想要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因為想,所以他們就這麽做了。

  那一年,是1913年,幾個孩子最大的也隻有十五歲,最小的也才九歲而已,他們都姓常,至於為什麽姓常,因為他們村子的人都姓常。

  這是最早一批離開村子的人,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後,他們

  回來了,當初離開的時候,是五個人,回來的時候,卻隻有三個人,另外兩個人去了哪裏,村子裏的人不知道,可能是死了,而回來的三個人,一個瞎了眼睛,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腿。

  五年後,這三個人再次離開了,走的時候,帶走了二十個村子裏的年輕人。

  沒有人知道他們要去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麽,隻是,從哪之後,在也沒有人回來過了,而村子裏的人每年都會有人出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了。

  1993年,一個叫阿奎的孩子,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默默的背起行囊,帶著三個小夥伴,再次離開了村子。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阿奎和其他人一樣,都不會回來了,然而,三年後,阿奎回來了,他從外麵帶回來了很多稀奇的東西,有吃的,有用的,當然,還有很多書籍。

  阿奎回來之後,跟村裏人講述了外麵的世界,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阿奎在村子裏待了一個月,教會了村子裏的孩子一些簡單的文字,他再次離開了。

  從那之後,阿奎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回來的時間不固定,依舊和往常一樣,帶了很多好吃的,好用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當然,更多的還是書籍。

  村子裏的孩子開始會讀書了,也會認字了,他們越來越期待阿奎的回來。

  阿奎帶回來的書籍,不是什麽名著經典,而是最簡單的小學到初中的課本。

  2000年,阿奎在一個寒冬的季節回來了,他依舊帶了很多書,整個人卻愈發的憔悴起來,人也變得奇怪起來,身上畫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畫兒,看起來很嚇人,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奇。

  阿奎在村子裏沒有待多久,前後也就一個晚上的時間,臨走前,他告訴妹妹,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希望妹妹長大之後,可以離開村子,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阿奎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阿奎在外麵經曆了什麽,也不知道阿奎為什麽不在回來了,可能,他忘記了這個村子,也可能,他已經死了。

  2003年,還是在一個寒冬的季節,村子裏來了一個人,一個老人。

  老人自稱姓常,和村子裏的人幾百年前是本家。

  常老頭兒留在了村子裏,自己在村子裏搭了一個窩棚,生活自足,也不需要別人幫助什麽。

  一開始,所有人都對這個老頭兒很警惕,當然,還有濃鬱的好奇,而老人很有文化,懂得很多,他在村子裏辦個一個學堂,開始教村子裏的孩子們讀書寫字,孩子們年齡各異,有剛剛懂事的,也有十幾歲的半大小夥子小姑娘。

  老頭兒的脾氣很好,對誰都很和氣,對待那些孩子們,他更是十分的上心,希望他們可以多學一些東西;當然,老人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的身上也有跟阿奎一樣的畫兒,那些畫兒都是黑色的,像是畫在上麵的,卻又不是,因為用水洗不掉,除此之外,老人的身上有很多傷疤,有些一看就是被刀具之類砍傷的,但是,還有一些傷疤卻不是,村子裏不知道,老人卻告訴他們,這是槍傷,是被子彈打中的。

  老人在村子裏待了很多年,他真的很老了,在來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六十多歲了,雖然,看起來他和平常的老頭兒沒什麽區別,但是,還是有很多區別的。

  老人的學識很豐富,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人知道了老人身上的畫兒不是畫,而是紋身,也知道了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很多人都想從這裏走出去,可是,他們害怕自己走出去之後,會和阿奎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2008年,天氣很冷很冷,老頭兒走了,走的無聲無息,他不是離開了村莊,而是去世了。

  老人的葬禮舉行的很簡單,就是埋在了後山當中,僅此而已。

  老人教會了他們很多,教會了他們知識,也教會了他們最基礎的人情世故,當然,也教會了他們生存的技巧,在外麵那個充滿未知的世界裏生存的技巧。

  在老人去世之後,有很多人離開了村子,其中,就有阿奎的妹妹,常萍。

  常萍長得不是特別的好看,可能是因為從小營養不良導致的,她身體瘦弱,皮膚很黑,卻喜歡穿白衣服,如此一來,她顯得就更黑了。

  那一年,她離開了村子。

  那一年,她走入了社會。

  那一年,她失去了很多東西。

  那一年,她認識了很多人。

  那一年,她記住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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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區刑偵支隊的會議室內。

  許琅、丁昊穹還有洪斌,還在討論著曹思喆的案件。

  許琅覺得曹思喆的案件,跟之前孫文耀係列案,還有陸修傑案件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第一,是拋屍現場的改變

  。

  第二就是死者身份的改變,之前的多起案件當中,無論是楊榮偉也好,還是鄒仁江也罷,亦或者是陳秋敏,他們都是s市本地人,在遇害之前,他們都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楊榮偉強-奸幼-女,比如鄒仁江的貪婪成性,比如陳秋敏的食人等等。

  隨著他們的遇害,圍繞在他們身上的案件,也逐漸浮現出來,從一起簡單的命案,逐步升級,從而在s市、h省,甚至是全國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在孫文耀屢次作案之後,s市的警方可謂是疲於奔命,忙得焦頭爛額,而在孫文耀死後,陸修傑做的案子,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不過,影響卻沒有孫文耀作下的案子大。

  現在,孫文耀死了,陸修傑也伏法了,而曹思喆的遇害,就很不尋常起來。

  首先,曹思喆的性格確實是符合七宗罪當中的傲慢,可是,有著類似或者同樣性格的人,在s市還是很多的,凶手為什麽要選擇曹思喆呢?

  其次,曹思喆是一個學術性的人,他從上學開始,一直到現在,主要都是在研究理論上的東西,而且,他在國外待了近十年時間,才回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然後,曹思喆雖然性格傲慢,可是,在初步調查的時候,沒有在其身上發現什麽劣跡,而其父母似乎也沒有什麽重大的罪行,盡管認識曹思喆的人對其評價不高,有好有壞,但是,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最後,曹思喆不是s市人。

  根據目前的調查結果顯示,曹思喆已經拿到了雙博士學位,也辭去了在國外五百強公司的職務,另外曹思喆的國籍還算華夏國的國籍,他隻是一個海外國外的創業者而已,殺死這樣一個人,在社會上造成的影響和轟動,肯定會有,但卻不大,凶手為什麽要選擇曹思喆作為下手的目標呢?

  第三,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凶手似乎是衝著許琅他們來的,但是,根據現場的情況來分析,凶手貌似又是衝著曹思喆本人去的,這很矛盾,跟以往的六起案件都不相同。

  第四,凶手的反偵察意識非常強,似乎對警方的辦案手段非常的了解。

  曹思喆接到的電話號碼是不記名的,而這種電話卡在多年前就就開始被取締了,現在還在使用的,大部分都是很早以前辦理的,警方想要通過該號碼進行追查,難度很大。

  其次,曹思喆失蹤的地方很有意思,南昌街,曹思喆失蹤當天,南昌街附近的監控探頭恰好是在維修,這難道是巧合嗎?

  然後,拋屍地點的選擇,拋屍地點很偏僻,如果不是有心人去到那裏,估計,很難發現曹思喆的屍體,就算有人無意間到了現場,不靠近的話,也很難發現曹思喆的屍體,現場沒有監控,周圍沒有太多的住戶,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家住戶,而且都是上了歲數的老人,他們基本上不會去拋屍現場的。

  最後,凶手在拋屍現場的布置,看起來很合理,但是,又顯得很多餘。

  如此一來,凶手的作案動機,作案目的都不明確,更重要的是,警方現在經常利用的技術,在現場根本用不上,比如監控,比如目擊者,比如對現場的勘察技巧。

  沒有目擊者,沒有監控錄像,先進的勘察技巧在潮起潮落的海邊,根本沒辦法使用,這一點兒,從樊陽他們在勘察現場,基本上一無所獲就可以看得出來。

  談論到最後,曹思喆的案件最主要的疑點,其實就是凶手殺害曹思喆,到底是衝著許琅他們來的,還是衝著曹思喆本人來的,他真的是孫文耀的學生,還是打著孫文耀學生的身份模仿作案,而想要確定調查的方向,弄清楚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之前,徐璐璐案件,許琅他們一開始調查的時候,以為是孫文耀學生做的案子,後來,素質和李紫渝等人的自殺,又讓人覺得,這是有人在模仿作案,可是,到了最後,卻發現徐璐璐遇害案,就是孫文耀的學生在作案,那麽,現在呢?曹思喆的案件呢?

  曹思喆的案件是不是也是孫文耀的學生作案呢?

  有了之前的經曆,哪怕是許琅也不敢輕易的下結論,於是,許琅他們的討論到了這裏,就陷入了僵局。

  三個人討論了很久,最後,許琅說道:“不管曹思喆是因為什麽原因被殺害的,我們還是按照既定的調查流程進行。”

  丁昊穹和洪斌對視一眼,點點頭,目前案件才剛剛開始調查,也隻能如此了。

  在許琅給出初步的定論之後,三個人就離開了會議室。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許琅他們忙碌了一整天,晚飯都沒吃,現在餓了,於是,洪斌提議出去吃晚飯。

  對此,許琅和丁昊穹沒有什麽意見,雖然,曹思喆遇害的案子很棘手,麵對的壓力很大,但是,這才剛剛開始,既然暫時沒有結果,就不用太著急。

  於是,三個人叫上還沒有下班的幾個人一起離開了刑偵支隊,來到了距離刑偵支隊不遠的一家燒烤攤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