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作者:望三山      更新:2020-07-06 18:16      字數:3639
  “別亂動,”他低聲道,“燭尤,聽話。”

  燭尤當真不動了。

  但裴雲舒反而格外不對勁了起來,身後人的呼吸聲一聲比一聲還要讓他敏銳,被下相觸的地方也跟著變得火熱。

  剛剛看的那本話本上的汙言穢語一個個在腦海裏回蕩。

  連同那些不經意看進眼底的寥寥幾筆的畫。

  他同燭尤……也是話本中的那種關係嗎?

  這一夜裴雲舒不知道想了多少東西,最後也不知何時睡著了。在夢中,他突然看到了在妖鬼集市的客棧之中,燭尤站在他的身後,他一個轉身,唇便劃過了燭尤的下巴。

  他看到了燭尤揚起了笑,眼中倏地亮了起來,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星光燦爛的欣喜。

  裴雲舒愣愣看著燭尤,燭尤珍惜無比又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動作笨拙,克製著力氣。

  “我的,”發上是他落下的一個接一個的吻,“喜歡,我的。”

  *

  裴雲舒再次醒來時,就聽到了一身壓抑的悶哼。

  他瞬間睜開眼睛,就看到燭尤半人半妖地躺在狹隘的水流之中,他雙目泛紅,雙手握拳捶在兩側石壁之上,尾巴上的鱗片不斷撞擊銳利的石塊,留下一道道細小的傷口。

  看起來萬分痛苦的模樣。

  蛻皮,能痛得燭尤失去神智。

  裴雲舒坐在床上看了一會,目中的情緒一一沉靜。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壺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酒香撲鼻,緋紅的酒水從唇角流下,沾濕了衣領。水中的燭尤聞到了這個味道,他神智回籠,抬頭看向了裴雲舒,正好同裴雲舒對上了眼睛。

  好似疼痛一瞬從他身上褪去,裴雲舒看到他的掌心也逐漸鬆緩了開來。

  水中的蛟龍眼神認真,認真到他忘了疼痛。

  裴雲舒將酒壺放在一旁,他下了床,赤腳踩在地上,解開自己身上的腰帶。

  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在壯膽的酒水下,並沒有感覺到冷,隻感覺全身泛著熱氣。

  等走到水流邊上時,裴雲舒身上也一幹二淨了。

  他小小的打了個酒嗝。

  燭尤好似忘了自己還在蛻皮,他愣愣地看著裴雲舒,顯出幾分呆傻的神情。

  裴雲舒進了水中,他劃開冰冷的水,雙手攀上了燭尤的脖子,坐在了燭尤的半個妖身之上。

  肌膚相貼,溫熱變成了燙人的炙熱。

  這是……什麽意思?

  燭尤嗓中幹啞,一眨不眨地看著裴雲舒,他全身僵硬成了石頭,動都不敢動一下。

  裴雲舒把頭埋在燭尤的頸窩之間,他蹭蹭燭尤的脖子,長發在背上披散,縷縷之間露著瑩白的背。

  “這樣還疼嗎?”

  他混著酒香問。

  燭尤喉結一動,他正要搖搖頭,頭卻先一步點了一點。

  裴雲舒蹙蹙眉,他貼近燭尤,將唇印在燭尤的唇上,瞧見燭尤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便抬眸,朝著蛟龍揚唇一笑。

  燭尤瞬息帶著他來到了軟如雲端的床上。

  “雲舒,雲舒,雲舒……”

  低啞,一聲比一聲的口幹舌燥。

  裴雲舒半晌沒有反應,過了好久,才應了一聲。

  燭尤看他的目光像是火一般,也像是餓了許久的猛獸一般,血色浮上,隻覺得骨頭都會被他給吃進肚子裏。

  這目光應當讓人害怕的,但看在裴雲舒眼中,卻瞧見了蛟龍眼底的著急和可憐兮兮。

  他輕輕點了下頭。

  這一刻,好似所有的東西都被放下,外麵狂風暴雨,此處卻極為安靜溫暖,這樣的溫暖讓人留戀,也會讓人心軟。

  應當混著衝動,也應當不是深思熟慮之舉。

  裴雲舒拉近燭尤的頭,在燭尤的唇上輕輕一啄。

  但現在,他隻是不想讓他疼。

  第72章

  睡了醒, 醒了睡。

  裴雲舒於浮浮沉沉之間還記得狐狸的警告,他剛開始, 便認為燭尤就是進來了也能忍住, 能忍住一次次脫皮的燭尤,還能忍不住歡愉嗎?

  “元……”他說話咬字都極為費力, 滾燙的胸膛在背後貼著他,一雙手抱在腰間,將他勒進懷中,提醒著燭尤守好元陽, “元陽……”

  蛟龍在他耳邊起起伏伏,“都給你。”

  接下來的足足四十五天, 燭尤真的如他所說,從不吝嗇, 每天全大大方方的給了裴雲舒。

  困得眼睛發紅, 燭尤就將他抱在懷中入睡。醒來之後, 燭尤的東西總會讓他格外精神,連提前準備的酒,都讓他身上的酸軟消失,跟上了燭尤的精力。

  燭尤便不再放過他, 他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情事私語, 每次在裴雲舒耳邊說出這些汙言穢語, 裴雲舒都止不住握緊了床被, 渾身緊繃, 紅得宛若熟透了的蝦。

  每日每夜的快樂, 蛟龍將懷中人品嚐了一遍又一遍,帶著哭腔的求饒更是讓他無比亢奮,哄著裴雲舒同他在水中、在空中,在床上地上一遍又一遍,哄著裴雲舒讓他半人半妖的纏綿,蛻皮的撕裂痛苦,早就被遠遠拋下。

  足足四十五天的歡愉,燭尤也隻是堪堪滿足。

  裴雲舒不知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他的腳已經許久不曾沾地了,身上裹的總是被子。

  燭尤看他一眼,他都會在被子裏一縮,再小聲乞求:“不要了。”

  聲音沙啞,被蹂躪多日的唇腫得如成熟的漿果,輕輕一嗅,密室之中滿是香甜氣息。

  燭尤握住裴雲舒的腳踝,將他拖出被子,拖到自己的身下,語氣安撫:“我的東西對你有好處,乖。”

  但好處再多,裴雲舒也不想要了。

  燭尤好像要不夠他,他的精力無比的旺盛,難道龍都是這幅貪婪無比的模樣嗎,還是隻有燭尤是這般模樣?

  燭尤這樣說,就好像燭尤是他的爐鼎一般。但哪個爐鼎這麽強硬,他不想要不想做,還非要攥著他的手,將他壓在身子底下,在他的一聲聲哭泣中說這樣對他好,要做。

  累得手指也動不了,裴雲舒被燭尤喂了水,再被哄著吃了些東西,就躺在燭尤懷中睡著了。

  燭尤將活水弄得熱氣騰騰,再細細擦過裴雲舒的全身,牙印和青紫痕跡慢慢在修複之中淡去,等洗幹淨後,燭尤抱著裴雲舒起身,輕輕放在了床榻上。

  他腰部以下化成了原型,蛻掉的皮顯現了出來,已經蛻到了尾巴尖上,燭尤眉眼饜足,他盯著裴雲舒動也不動,妖紋四溢,滿是愉悅之色。

  從沒有哪次的蛻皮,像這般一樣的歡愉。

  燭尤低頭,在裴雲舒的唇上親親舔舔,裴雲舒在睡夢中推著他,敏感又可憐地道:“不要了……”

  “喜歡,”燭尤親親他的額頭,誘哄道:“雲舒喜歡燭尤?”

  裴雲舒不受其擾,在沉睡中敷衍地含糊道:“喜歡……喜歡……”

  他的模樣甚是可憐,真的是怕了燭尤的旺盛精力,他累得還需睡覺,燭尤卻是足足四十五日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視線。

  看不夠,親不夠,要不夠。

  燭尤被裴雲舒的回答愉悅到了,他低著頭,碰上裴雲舒的額頭,再次探進神識之中。

  那個小小的嬰兒身上綠葉更多更大了,他正苦惱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綠葉,頭頂的四月雪樹也好像萎靡不振了起來,等看到燭尤進來他,他嘟著嘴巴,驚恐道:“不許你進來!”

  小嬰兒長著一副裴雲舒的模樣,眼中水光潤潤,“你不許過來,不要不要不要!”

  白白嫩嫩的,燭尤停在原地,從元嬰頭上的四月雪樹上劃過,四月雪樹害怕地顫著葉子,縮在了小嬰兒的身後。

  燭尤在裴雲舒的識海內放肆地逛了一圈,等要把小元嬰也給氣哭的時候,才悠悠然退了出來。

  再有兩天,燭尤就會徹底蛻皮了。

  蛻皮後的一段時間內,他身體會變小,肉身因承受不住龍魂會暫且封印住一部分的神智,換言之,他就會像一個真正的小孩那樣,莫約一月之後,神智才會慢慢解封。

  燭尤摸了摸裴雲舒的大腿,那塊藏起來的白色布條冒出,這條布條藏著燭尤的精血,但是隻能用上三次,三次用完之後,燭尤藏在裏麵的力量就會消失。

  燭尤親親裴雲舒的心口,拿出了兩根紅繩,一根綁在了裴雲舒的右手上,一根綁在了他自己身上。

  做完這些,他深深看了眼裴雲舒,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緩緩閉上了眼。

  *

  裴雲舒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才從睡夢中醒來。

  身體輕鬆,精神也分外飽滿,他坐起身,就見他的身旁躺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

  小孩身上未著衣衫,被角蓋住了腰腹,雙手握拳貼在臉側,正香甜的睡著。

  裴雲舒眼中驚愕,他看著小孩,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

  “燭尤?”裴雲舒裹著被子,四處環顧,沒有見到燭尤的影子,最後將目光定在熟睡中的小孩身上,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震驚,“燭尤?”

  燭尤同他說過,他會越變越小,但是怎麽會如此突然,睡著之前還在不斷纏綿,怎麽睡醒之後,就成了小孩子了?

  小孩未被他叫醒,裴雲舒深呼吸幾下,平靜下來之後,伏趴在小孩身側,手指小心勾起孩童臉上的發絲。

  一張稚嫩無比、與燭尤有八分相像的臉。

  裴雲舒放下手,他揉著額角,心中複雜萬千。

  既想要將燭尤拖出來好好打上一頓,又看著他如今模樣,心知自己怎麽也下不了手。

  遭罪了如此長的時間,本來憋著的那一口待他蛻皮之後再教訓回來的氣,此時全都泄了。

  裴雲舒想一下就看一眼小孩,再想一下就再看一眼小孩,看了一會兒,他默默給小孩蓋好了被褥,將他的手臂罩在暖被之中,決定等他醒來,再好好算賬。

  他悄聲下了床,看到水邊和一地狼藉之後,麵紅耳赤地找出身衣裳穿好,再拿出手盆手巾,一點點“毀屍滅跡”。

  等將周圍整理得幹幹淨淨之後,裴雲舒心中忽而覺出了燭尤變小的好處了。

  再怎麽樣,也無法幹那種事情了。

  他說了數百遍的不要,無論怎麽求饒,燭尤隻越來越是過分,說著一遍遍的是為他好,當真隻是為了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