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作者:容千絲      更新:2020-07-06 17:14      字數:3226
  秦茉恨得直磨牙。

  明明是他醉時吃幹抹淨、醒來失憶,到頭來怪她玩弄感情?

  不過目下這狀況,再鬧下去可不好看……時辰不早,若西苑租客們陸續歸來,她再走就難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往後日子長著呢!

  “那公子要如何才肯放我回去?”

  容非正等她這一句,軀體略為前傾,不著痕跡靠向她,狹長眸子擦過一縷刁滑,沉嗓暗藏挑釁。

  “不如,咱們先把舊賬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吃瓜群眾1號:要不要告訴容小非,他媳婦其實已答應他了?

  吃瓜群眾2號:讓他再耍兩天智障吧……

  特別鳴謝兩位萌萌的讚助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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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舊賬?”

  麵對容非的步步逼近, 秦茉昂首而立,毫不退縮。

  有過數次親近後,她縱然偶有赧怯之情, 卻不再輕易被他的男子氣息所震懾。

  容非饒有趣味地端視她的澄明妙目, 不經意撇了撇嘴:“你我之間, 賬可不少, 先不說你咬我的這一口,想想看, 咱們最開始如何相識的?”

  秦茉不明其意,好好的提這茬兒做什麽?轉念一想,倒理解他的迂回曲折。

  這家夥!定是被她那婚約擋了路,見目下有機可乘,尚存勝算, 不敢明擺著過分親熱,便打起小毛小利的算盤, 殊不知自己早占盡了最大的便宜。

  秦茉暗暗偷笑,鎮靜問道:“最初?不就是我一時不慎,誤入了你洗浴的現場,還將你撲翻在地麽?容公子的意思是要……還回來?”

  容非耳根赤紅, 目瞪口呆。

  怎麽還?趁她洗浴時撲翻她?

  他再狂妄再放肆, 也絕不敢做類似設想啊!

  他打的如意算盤,無非是拋出舊怨,稍加讓步,裝寬容狀, 再以溫柔的方式, 了結她這一咬。

  一旦抱擁或肌膚相觸,他便能用甜言蜜語, 緩和此刻的劍拔弩張,誘哄並試探她對婚事的態度,趁機逼嫁。

  畢竟,她主動尋他,還趴他身上了。他深信自己沒落敗,搶回她,乃勢在必行。

  萬沒料到她不僅無分毫避諱,還輕巧勾勒出一香豔場景。

  一句“還回來”,徹底打斷他種種計劃,驚得他無言以對。

  人家隻想摟摟抱抱親親,問她要不要重新考慮嫁給他的事……在她眼裏,他就這般禽獸?

  “姑娘言重了……”容非憋了片晌,氣焰全無。

  秦茉從他閃躲且赧紅的神色中讀到了委屈,既好笑又鄙棄。

  有賊心沒賊膽!

  醉酒時承認夜夜夢裏有她,醒了又端著!

  好啊!既然他一直冤枉她撩撥他,那便試試看!

  反正親都親了,抱也抱了,何不把“撩死人不償命”的罪名給坐實?

  再說,他還揚言,他是她的人,有何好顧忌的?

  她身為秦家的當家人,又是大名鼎鼎“風影手”的女兒,不能慫!豁出去了!

  秦茉定下心神,身影晃至半丈外的桌前,雙手捧起酒壇子連飲數口。

  烈酒入腹,豪邁之氣隨熱流湧向四肢百骸,她回眸注視惶惑不解的容非,淺淺一笑:“說到舊賬,那日東苑的賬,我也要與容公子好好算一算。”

  東苑?容非本就因酒力而困頓疲乏,被她這句話跳躍的話鬧得有點懵。

  在東苑住了大半月……他們接觸數次,她要算哪一筆?

  秦茉擱下酒壇,看似無意地以白玉般的手指蹭去紅唇上的酒滴,突然快步回到他身前,眸光灼人,右手毫無征兆地拽住他的前襟,猛力推搡他。

  倘若在平日,這點力氣推不動容非,偏生他酒意猶在,又被她的猝不及防而驚到,隨她粗暴的動作後退,遭木榻一絆,人便跌坐在軟墊上。

  如墮入一團綿雲。

  這是在報那夜被抵在廊柱邊的仇?

  容非正想笑,下一刻,秦茉俯身而近,抬膝壓住他的大腿,左手纖指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仰起頭,與她對視。

  氣勢洶洶!她該不會想暴揍他一頓吧?

  四目相距不過一尺,雙方臉色均紅得不自然。

  秦茉眼底掠過一絲遲疑,逐漸化為堅定與狠絕。

  容非已預備好挨上一耳光,還暗搓搓想著,她最好兩邊都打上,否則他渾身不舒坦。

  不料頃刻間,她那柔軟的丹唇,徑直撞在他錯愕的薄唇上。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隨即以香馥馥的小舌撬開他的皓齒,將自己喂了進去。

  怎麽回事!容非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吻驚呆了。他茫然眨眼,暗忖是否喝多了,正在做無法言說的夢。

  然則那熟悉的濡濕與馨蜜,有著超乎尋常的真實感。

  起初不熟稔的生澀與怯意褪去,她的吻變得凶悍且猛烈,有著近乎於掠奪的強勢,極盡霸道之能,不容抗拒,不容質疑。

  容非被摁在靠背上,隻能承受這狠且急的親吻,舌唇糾纏,交換酒意,芬芳蝕骨,並非濃情蜜意的挑弄,而是挑釁與宣戰。

  飄忽清風自窗縫滲透進房中,雨後黃昏柔柔的天光映照於壁上,光影悄然挪移,宣示時間流逝。

  秦茉居高臨下,半身力量墜向容非,自帶壓迫之意;而容非仰著麵龐,陡然生出卑微之態,似在極力渴求著她的恩寵。

  見鬼了!若非他瘋了,就是她狂了!

  容非猝然心驚,反應過來後,雙手輕托她顫抖的香肩,迅速投入這驟然的“口舌之爭”。

  二人閉了眼,互相勾弄舐咬,如同一場如火如荼的搏鬥,攻城掠地,寸土不讓。

  羞澀?輕啄?溫柔?甜蜜?不存在的!唯有綿延不絕的撕、咬、攪、纏,牙齒磕碰,舌根發軟。

  容非沉溺在詭異的熱烈中,試圖細細碾磨,好讓她緩下來,感受樂趣,無奈她如強取豪奪一般,半點也不“憐香惜玉”。

  最終,秦茉以微弱優勢,在他舌上輕咬了一口,不痛不癢,卻隱含無盡逗引,結束了這場爭鬥。

  妖精!

  容非心口起伏,微微喘氣,數寸之火已騰起,恨不得立即將她掀翻,撕扯緞子,仔細揣摩她溫婉清雅的偽裝下,包裹著怎樣的一顆心。

  他正準備下一步,未料遭她抵住。

  秦茉頰畔泛紅,眼波流轉,朱唇悠然透出勝者喜意,語調慵懶如貓。

  “舊賬,先算到這兒吧……我得回去了。”

  說罷,複在他眉心落下輕柔一印,如像那夜後巷,他對她的所為。

  當她手掌從他心跳所在抽離時,纖指隔著薄衫,有意無意輕撓了一下。

  撓得他心頭癢癢的,半身酸麻。

  要命!容非傻眼。

  這世間玄乎了,眼前紅粉花飛,飄滿星辰碎屑。

  他唇角摻笑,推窗,喚南柳上樓開鎖,無視跟在後偷偷窺探的東楊,然後以買飯菜等理由,支走他們二人。

  秦茉躲回衣櫥之側,待兩名護衛離開院落,方迤迤然行出。

  容非趕忙披上外衣,整理儀容,親自送她下去。

  他屢次想牽她的手,與她並行,她卻故意加快步伐,丟下猶自暈頭轉向的他。

  出了院門,她回身嫣然而笑,溫聲道:“容公子且留步,不必遠送。”

  容非總覺得哪裏不妥。

  目送她窈窕身姿消失於街角,他一拍大腿:不對!她、她這算什麽?還擊?

  細味她綿長而彪悍的吻,再無上回的被動和木訥,如被指點過!整個過程,全然不含溫情與蜜意,倒像是……宣泄?

  容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事實——她從不曾答應與他一處!

  所以……她與人訂了婚約,明知他傾慕她,拒絕他之後,又借“還衣裳”的名義,來啃他、摸他、撩他,而後心滿意足地跑了?

  容非咬牙切齒——堂堂家主,叱吒風雲,竟被一姑娘推至榻上、盡情欺負!差點無反抗的餘地!

  來日若她誘他,霸王硬上弓,將他吃幹榨淨,又不肯嫁他,屆時,外人會怎麽傳?

  ——秦東家在自家的院落裏,悄悄豢養了一容貌英俊的畫師租客充當麵首……噢!那位麵首還是賀家家主。

  不不不!絕不能淪落到這境地!

  容非委屈之餘,磨牙吮血,暗自發誓——若不把她娶到手,他不姓容,也不姓賀!

  ···········

  秦茉獨自沿著街巷,繞道回主院,裝作輕鬆平和,心則跳個不停。

  她,居然將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摁在木榻上,用盡渾身解數,強……吻。

  魔怔了?

  意外地,她隱約從漸趨於成熟的技巧中,獲得微妙的成就感和滿足感,既有大仇得報的快慰,亦有唬住他的欣愉。

  回想容非勾住她的腰,腦袋靠向她的腿,蹙眉,嘟囔著“你不要嫁給別人……嫁給我就好”,她真有種想哄哄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