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4944
  “你瘋了!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你做了,我可以給你這輩子都用不盡的財富,但是如果你不做……”那人冷笑了一句,“你覺得你還有可能活著回去嗎?你母親可是很想你的。”

  “你——”

  威脅人的是柯建海,而被威脅的是李肖然僅見過照片的——馬如風道長。

  第310章 64·良心

  柯建海想讓馬如風做什麽?

  李肖然不清楚,不過他更沒有想到的是, 他以為這兩個本就認識的人經過這麽一遭應該患難與共才對, 可現在怎麽看怎麽像是仇人翻臉。

  柯建海的威脅對於馬如風來說很有殺傷力,但是他咬了咬牙梗著脖子道:“阿媽教導我人一輩子虧什麽都行, 就是不能虧良心。”

  柯建海被直直地懟了一發, 他久居高位,就算是柯顧嗆他,好歹那也是他兒子。可被一個道士, 還是一個被自己請來的道士嗆聲還是第一回 ,頓時漲得臉紅脖子粗。

  “良心?好, 好, 好。”柯建海氣得話都說不明白了, “你做的那些事算是講良心?你不也是騙了我的錢嗎?”

  “你信我所以請我, 你用金錢換我所學, 有什麽不講良心的嗎?”反駁了一次的馬如風正了正衣領, 義正言辭道。

  這話讓柯建海扶著牆壁, 他聽見了自己擂鼓般的急促心跳, 他聽見了自己粗重狼狽的呼吸,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衰老。

  他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略顯消瘦的年輕人,不如自己的長子長得好, 但卻同樣一副年輕的皮囊。柯建海突然大笑了起來,重重地拍了拍馬如風的肩膀:“我是為了測試你的正直,好好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說罷柯建海轉身離去, 留下肩膀被拍得生疼的馬如風,錯愕又茫然地看著柯建海的背影。那不是回大廳的方向,而是朝另一邊走去。

  馬如風抿唇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條,向後退了幾步後靠在門上,掏出手機抄著紙條上的電話號碼。他的手機不太好用,用著不太順滑,不過馬如風習慣了,他本身平常也不怎麽用電子設備。

  正當他等著頁麵轉出來的時候,背後陡然一空,失重感讓馬如風先是一驚,不過他本能性地穩住下盤,雖然他在道觀並沒有怎麽練武,但是梅花樁還是必修課,而且打坐也是一種修行。所以馬如風在後倒的一瞬間穩住了跟腳,下一秒一隻手拍在他的右肩上。

  馬如風隻考慮了半秒,就用左手扣住了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腕,隨後用力地向後一拱背,想要給背後的人一個過肩摔。

  不過他還是實戰太少,沒有想到背後是個門框,根本施展不開,同時他也錯估了對手的實力。他的背一拱,反而被一個物件頂上了腰。

  隨後他聽見了“哢噠”一聲。

  馬如風的人僵住了,他舔了舔幹澀的唇,這個時候該怎麽辦?雖然他很小就離家走南闖北很多年,這遭爛事以前但是真沒有遇見配槍的壞人。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難不成他真要栽在這裏了?

  馬如風咽了咽口水,最後還是不甘心地掙紮道:“你們想要什麽?”

  身後的人捏著刀片,順著他的肩膀抵在了他的脖頸處:“告訴我們,剛剛那個人想要你幹什麽?”

  這人明明有槍為什麽還要用刀?馬如風真的炸了:“那個人就是個瘋子,我跟他又不是一夥的,你想問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非得這樣嗎?”

  “哪樣?”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我這樣還不算是以禮相待嗎?”

  這算哪門子的以禮相待?馬如風咬著後槽牙,但是敢怒不敢言。

  “你為什麽不跟那人合作?是他給的錢不夠多?”

  馬如風平靜地道:“我是愛錢,但還不至於為了錢把良心出賣了?怎麽,你們是想跟他合作的?怕我搶了你們生意?”

  “他開多少價碼。”

  馬如風沉默了,良久才道:“一百萬。”

  男人吹了個口哨:“確實不算低。”

  “不算低?”馬如風冷聲道,“親生兒子在他眼裏就值一百萬?當他兒子真是上輩子倒了血黴了。”

  “親生兒子?他想做什麽?”

  馬如風不願意多說,他不希望身後的人真的心動,不過他確實也是對這場晚宴不夠了解,對於參與這場晚宴90%的人來說,一百萬都不是個大數目,甚至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隻不過是給孩子的零花錢。

  見馬如風不說,抵在他脖頸的刀片鬆了,馬如風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這次刀子直接從他眼前緩慢掠過,馬如風睜大了眼睛,這哪裏是什麽刀片。

  抵在他頸部的僅僅是個薄薄的打開的皮質卡包,隻不過皮子不算是什麽好皮子,硬革的邊緣甚至有一些尖銳和粗糙感。

  但更讓馬如風驚異的是,黑色的皮麵上印刻著金色的警徽以及“公安”二字。

  有那麽一瞬間馬如風懷疑自己在做夢,無數次幻想,無數次又從夢中醒來,再到後來不敢想,誰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道士呢?恐怕現在連他失蹤都不知道。

  雖然馬如風在房間找到了柯顧給他的留言,但是他之所以知道這個人是因為柯建海說過,但是他也並不了解柯顧是什麽職業,因為柯建海對此三緘其口。收到紙條的時候他燃起了一絲希望,但是隨後他意識到可能是柯顧聽柯建海提過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再次熄滅了這個想法。

  “怎麽?不想看見這個?”手指將皮夾闔上,露出了表麵的警徽和字體——“人民警察證。”

  馬如風猛地回頭,發覺背後竟然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兩個站著,一個坐在他們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麽。

  拿著警官證的人收起了證件,伸出手微微一笑道:“李肖然,特案組組長。”

  周铖也想開口介紹的時候,就見馬如風指著自己,結結巴巴:“你、你您不是那個影帝呢?我、我我喜歡你演的那個覃老大。”

  周铖笑著握住了馬如風伸過來的手,仔細說來,他和李肖然還是因為拍攝那部電影的時候相識的。他當時去監獄拜訪覃老大的原型,而李肖然則是從重案組調去監獄的獄警。後來他們就成為了好兄弟,電影拍完後,李肖然也從監獄再次回到了重案組,再後來他們在一起一直到現在。

  周铖回想起往事,笑容不禁真誠了幾分,看得李肖然不禁酸不拉幾的,勾三搭四!招蜂引蝶!就不能收斂收斂自己的魅力嗎?!

  見馬如風還想再握下去,李肖然一把搶過他的手用力握了一把,握得馬如風骨頭生疼才放手:“我剛剛聽你提柯建海的兒子,你是說柯顧嗎?”

  “嗯,你們認識?”馬如風隻是收到了紙條是讓他聯係上麵的電話,落款是柯顧,但是並不清楚更多的情況。

  “我和柯顧是同事,我們都是特案組的負責偵辦這次的案件。”

  “你們是負責跨國人口走私嗎?”馬如風有些緊張,“我是被迫出來的。”

  李肖然為這位道長的想象力鼓掌:“不是,我們是負責調查特別案件的,比如連環殺人案以及其他手段殘忍的惡性案件。”

  “那我們這個案件……”

  “也歸我們管。”李肖然沒有透露太多,繼續問道,“你還沒有說,柯建海到底想對柯顧做什麽?”

  “他想要跟柯顧換身體。”

  李肖然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

  “我已經驚訝過了,他就是這個意思。”馬如風揉了揉眉心。

  “那他為什麽要找你?”

  “他想我給他畫個符,交魂換魄咒。”看著李肖然仿佛被噎住的表情,馬如風又緩緩道,“當然這隻是表麵說法,實際上他說是讓我接近柯顧,然後把他帶到他指定的地方。”

  “可為什麽是你?”這樣的工作量應該也不值一百萬才對。

  這一點馬如風自己也不清楚,困惑地想了想,思考的時候他無意中扶了一下脖頸,就這麽一下,他感受到了有東西蹭到了他的掌心上。

  將手掌拿下來一看,從他脖頸處蹭下來的是一道血。

  李肖然一凜,他看見了之前被他們忽視掉的,頸邊的一個紅點。看見紅點的時候,一個畫麵浮現在了李肖然的眼前,柯建海重重地拍了拍馬如風的肩膀隨後朝反方向揚長而去。

  也就是說,以這個血液的新鮮程度來說,這個比針眼大小還小的痕跡很有可能就是柯建海製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黑貓:醋廠呢?我要重新開業了!

  第311章 65·實驗

  於此同時, 柯顧正看著掌心中的手帕中的一點紅色, 目光沉沉。

  “師兄?”蘇漾轉了一圈也沒有看見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Cris還坐在陽台用晚餐,整個晚宴會唱其樂融融的樣子, “我看見了卡洛琳, 我們等等去找她聊一下吧, 關於珀西先生的問題。”他又看了一眼離他們不遠處神色陰鬱的FBI探員, “他好像也怪怪的。”

  按理說這位FBI探員就算不偽裝珀西先生了也應該就近保護卡洛琳的才對, 為什麽在林信舒對他百般奚落後還堅持跟他們待在一處?

  蘇漾坐到柯顧身邊後,看見了柯顧掌心上的手帕, 愣住了:“你受傷了?”

  柯顧點點頭又搖搖頭,隨後看向蘇漾,一臉的困惑:“我剛剛去廁所不是碰見柯建海了嗎?”

  蘇漾點點頭, 他察覺到了師兄微妙的變化,從前他極少提及柯建海, 但是提到了一般還是會叫個稱呼,很少會這樣直呼其名,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發現他指尖有血點, 我詐了一下他,他承認了那個血點是他主動采血產生的。”

  蘇漾愣了幾秒鍾突然意識到了主動采血意味著什麽:“你是說你父親提供血樣給……一些人?”原本他想說Cris, 但是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柯建海現在和誰合作還真不好說。

  “沒錯,我本來是想詐他的,沒想到他承認了。”柯顧頓了頓又道, “我們發生了一點爭執,他為了追求年輕打算接受一些實驗,還想說服我參加,我不讚同,所以最後我們不歡而散了。”

  “然後呢?”

  “然後……”柯顧抿了抿唇,“問題就出在了我們不歡而散上,這個手帕上的血是我身上的。”

  蘇漾瞪圓了眼睛,有一種想要吃人的氣勢,誰讓他師兄受傷了?!

  “我也是剛剛才發現,我懷疑針尖上可能有麻醉處理,我之前並沒有感覺到。但我可以很確定跟我最近有過肢體接觸的隻有柯建海。”柯顧一臉困惑,“他取我的血樣做什麽?難道他想逼我參加他的計劃?我怎麽不知道他那麽在意我是老是年輕呢?”

  “他有說過他要參加的實驗是什麽?”蘇漾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因為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與此同時,寒意已經躥上了脊梁骨。

  “沒說,其實實驗目的也是我猜的,因為他一直強調我到了他這個年紀就懂了——”

  蘇漾猛地抓住了柯顧的手臂,柯顧後麵的話也咽了下去,因為他聽見了小師弟的聲音幾乎就像是繃緊的弦,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微微沙啞——

  “師兄,他會不會是想利用你達成他年輕的目的。”

  柯顧“咻”地一驚,臉上的困惑和迷茫瞬間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因為蘇漾的話點到了他最不願意麵對的那個可能性,但卻是最能解釋眼前局麵的可能性——柯建海參與的實驗是人體實驗,之所以取自己的血樣,並非是他也希望自己變年輕,而是希望取自己而代之。

  如果是這樣的話,走廊上那通仿佛什麽都沒說但仿佛什麽都說的話就能夠解釋了。他不斷強調自己的年輕,他的衰老,還有那種像是看獵物一樣的熾熱目光。

  對於所有父母來說,孩子比自己年輕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有一種情況下,他們會覺得這讓人嫉妒,那就是當他們已經不把孩子當孩子看,不把自己當父母看的時候。

  也許現在的他在柯建海眼中,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

  突然覺得自己變成肥羊的柯顧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沮喪,不過對柯建海這個人,他從來是沒有什麽太多期望的,雖然柯建海再一次跌破了道德底線,但就像是一直股票不斷跌停一樣。作為從來不打算持有這隻股票的柯顧來說,隻覺得荒唐——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人。

  正當他們打算討論柯建海打算怎麽做的時候,耳麥響了——“這裏黑貓,呼叫孤狼。”

  對於這個沙雕稱呼,柯顧總是想要反駁的:“我不是單身。”

  耳麥那頭自動忽略了這個抗議,繼續道:“這裏黑貓,呼叫狐狸。”

  “狐狸收到。”蘇漾說完後含笑看了一眼師兄,他這次打算幫理不幫親,說實話師兄和這個代號的形象還是相當貼近的。他有時候遠遠看著師兄,雖然這種時候並不多,他總覺得師兄整個人疏離高冷,似乎跟所有人都保持了一定距離。

  所以當師兄跟和他關係好的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會格外的不一樣,疏離被溫和取代,不過不管是什麽情況都距離熱情很遠。這麽一琢磨,蘇漾就有些好奇別人眼中的他們到底是怎麽樣的?不過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蘇漾暫時把這個想法按捺在了心底,打算以後一定找個機會好好問問。

  蘇漾的決定是明智的,因為李肖然帶來的消息讓他瞬間就把這個想法拋到九霄雲外了,因為李肖然遇見了威脅馬如風的柯建海,而馬如風的脖頸處和師兄一樣也被采了血。

  究竟是誰幹的已經不再是疑問了,現在重要的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時候耳麥中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是柯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