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5017
  如果那個老人真是Cris, 而這個問題是Cris問的, 那就有意思了。

  至少能說明他對現在卡厄斯內部的亂象是不滿的, 雖然蘇漾跟卡厄斯實際上的接觸並不多,但多少能看出一些問題來,比如說尼克斯說把柯建海一行人綁為人質的是Cris的義子,但是現在已經被Cirs處理了;比如說, 那些被塗抹掉耳後刺青的人究竟是為什麽?是棄子還是被清理門戶了?再比如Ada的擅作主張, 而且從尼克斯的反應來看, 越南幫派也並不是Cris授意的, 更像是Ada私下結交……這麽綜合一看,卡厄斯內部應該說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 畢竟連最靠近Cris的幾個人都敢無視他我行我素了, Cris對於卡厄斯的控製到底還有幾分呢?

  柯顧寫了一張便簽夾在了馬如風書桌上的一本書中。

  蘇漾不是很能理解這個舉動:“為什麽不在你父親那邊留便簽呢?”

  柯顧無奈地挑起唇角:“第一是他不一定能注意到多了一張紙條,第二是他看了紙條到底會不會聯係我們也不好說,我看不懂他。”看著蘇漾迷茫地眼神,柯顧又補了一句, “可能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看懂他。”

  如果柯建海是一個普通人, 他可以預測這個人的行為,他可以坦率地說這個人能夠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但柯建海畢竟是他的父親, 他之所以對柯家敬而遠之就是為了不願意去刺破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蘇漾有些明白了,他們身上同時都有原生家庭帶來的悲慟,他摟住了柯顧的背:“師兄,你現在有我。”

  柯顧揉了揉埋在自己胸膛的毛茸茸的腦袋:“我知道。”

  這是他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並且為之慶幸的事情了。

  小師弟就像一顆糖果, 糖衣看上去不好接近甚至他對所有人都說著“別靠近我,我很苦”,但對自己卻例外,蹄蹄主動地把糖衣剝開靠近自己,毫無保留地將甜度釋放出來。

  “咳。”林信舒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師兄弟倆的膩歪,“你倆需要我們回避一下嗎?”

  林信舒從口袋裏抽出一個小方塊:“速戰速決唄。”

  還沒等他扔過去,就迎來了四道略顯鄙視的目光。

  蘇漾和柯顧的心理活動直接寫在了臉上——你竟然是這種人?

  就連持槍守門的維克多也是無語扶額,瞬間成為眾矢之的的林信舒頓時百口莫辯,膩歪的明明是他們,他隻不過是提供工具而已啊。

  林信舒訕訕地把手揣回去,不死心地又補了一句:“真不需要我們回避?”

  柯顧嘴角抽了抽:“不、需、要。”

  林信舒舉手投降,順便視線略向下瞟了一眼,嘖,自製力真好。

  師兄弟當然沒有錯過他的目光,蘇漾當即反唇相譏道:“所以林少每次出任務……”

  “咳。”林信舒摸了摸鼻子,避開了蘇漾的目光,但通紅的耳根顯然暴露了一些內容,連帶著維克多也不自在了起來,“那現在怎麽辦?”

  看著柯顧危險起來的目光,林信舒趕緊給自己找補了一句:“我是說,我們下麵的行動,現在要怎麽辦?”

  解釋完林信舒頓時覺得自己一點排麵都沒有,怎麽說也是刑堂接班人啊,怎麽能對條子服軟呢?心裏頓時追悔莫及。

  “先看看這個地方通往哪裏,離開這個地方後再做打算。”柯顧想了想,“我想再去找一趟尼克斯。”

  林信舒不禁吹了一聲口哨:“你們搭上線了?”

  “算是吧,她和我們之前一個案子有點關係。”

  柯顧沒有說太多,剛好林信舒也不想追問,他是有旺盛的好奇心,但是他知道這個好奇心應該用在什麽地方,比如說:“誒,你們真不需要嗎?”

  柯顧看著神秘兮兮地用胳膊肘懟自己的林信舒,頭疼這人怎麽還不死心,卻也大概知道林信舒的性格,完全是人來瘋的性格,你越是不回應他越來勁,於是柯顧直接反將一軍:“回頭我送你一箱怎麽樣?”頓了頓他又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直接填維克多的地址,更直接。”

  林信舒頓時瞠目結舌,說好的中國警察都是正經人呢?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信舒被將的啞口無言,打頭開路的維克多偏頭向後看了一眼,輕輕頷首:“多謝。”

  林信舒:“……”不、不用道謝啊!這個傻子!

  柯顧嘴角一揚:“不客氣。”

  放棄和柯顧說話的林信舒轉而落後了幾步搭上了蘇漾的肩膀,蘇漾不自然地躲了一下,不過沒躲開,林信舒當然知道他不習慣,但是他過來說話就不是為了讓他舒服的,是為了給自己找回一點場子。

  “誒,你們自製力都一直這麽好?”林信舒意有所指。

  走在最前頭的維克長歎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探路上。

  蘇漾隻覺得腦仁有點疼,雖然他和師兄經常被警局的人開玩笑,但開得這麽赤衤果的還真沒有。

  不過蘇漾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再加上國外壞境對這類問題本身就更開放一點,他倒沒覺得林信舒有什麽惡意,無非就是想看自己麵紅耳赤下不來台嘛。

  但是蘇漾是誰啊,他和柯顧是同門師兄弟,師兄是大狐狸,難道師弟會是小白兔不成?想明白林信舒的用意後,蘇漾旋即輕笑了一聲,搖搖頭:“這不是自製力好不好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時間問題。”蘇漾衝著林信舒擠擠眼睛,“時間不夠,太倉促。”

  林信舒:“……”

  維克多:“……”終於,還是被拖下水了。

  林信舒就跟落敗地公雞一樣沮喪地走在維克多身邊,可惜他唯一的盟友此刻懶得搭理他,就這樣走了一段路,林信舒皺起了眉頭,伸手擺了一下,壓低了嗓音:“快到了。”

  因為他聽見了細碎的聲音,林信舒的聽力就連維克多都是佩服的,當即停下了腳步,當走廊變得一片安靜的時候,維克多也聽見了外麵的響動,隨即就連柯顧和蘇漾都聽見了響聲,不是他們天賦異稟突然點開了任督二脈,而是因為突然之間,響起了一道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是一道劃破空氣的槍響。

  是一記空槍,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維克多開始在四周摩挲,很快從一麵牆勾出了一個隱形鎖。要說這裏的設計確實精巧,一般人都會認為門會開在盡頭的地方,但是這裏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開在了牆壁上,如果不是外麵的嘈雜,他們也會錯過這扇門。

  門上並沒有鑰匙,但是需要用十字旋轉的方式擰開,門輕輕地“哢噠”一聲,是往內拉的,比門後的樓梯更早進入他們四人腦海裏的是盈滿鼻腔的海水味道。

  門外的樓梯也不是固定的樓梯,而是一個隨時可以移走的簡易可滑動的不鏽鋼樓梯,但讓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的是不鏽鋼的階梯上的斑斑血跡,而且樓梯上還遺留了幾縷明顯是被揪下來的頭發——女人的長發。

  頭發是黑色的,這讓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蘇漾將綁在小腿的槍取下來,端在了手上,林信舒有些吃驚趕緊拽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的步伐,搖了搖頭。

  但是蘇漾指了指那一縷頭發,他們打過照麵的有黑色長發的女性並不多,尼克斯是一個,Ada也是,還有一個是……許沁。

  但林信舒堅決不讓他就這樣下去,指了指還敞開的門,意思先回去再商量對策。

  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柯顧先是示意維克多掩飾自己,隨後用最輕的步伐將那縷頭發撿起,示意蘇漾先回去。

  見師兄也這麽說,蘇漾終於妥協了。四人回到了走廊上,又將門關上。

  林信舒鬆了一口氣,隨即壓低嗓音道:“你太亂來了,誰知道外麵就有多少人?我們就是在神槍手,外麵要是一堆戰斧的人,我們也必死無疑你知道嗎?”

  蘇漾何嚐不知道,但是他還是無法看著有人在他麵前失去性命,他還是無法對發生在眼前的慘劇坐視不理。

  哪怕是Ada,蘇漾的內心也覺得她不該就這麽死掉。

  林信舒揉了揉額頭:“你想救人,可以,但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救人知道嗎?你命都沒了,就誰呢?”

  林信舒說的道理是對的,所以蘇漾終究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柯顧試圖連接耳麥可惜失敗了,他們之前就發現地下影響他們的通話,不過他手上的這縷頭發已經足以說明頭發的主人了,至少不是許沁也不是尼克斯。

  “許沁不是經常抱怨她頭發細軟嗎?做了發型很快就塌了,這個頭發有一定硬度而且比較幹枯毛躁,還有染色的痕跡,許沁是不可能染發的。然後尼克斯頭發是卷的,這頭發是直發。”

  雖然不能確定頭發的主人一定是Ada,但是Ada確實是長直發。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又響起了一記空槍。

  “麻煩了。”林信舒咂舌,“如果外麵是戰斧的人,戰斧的規矩我聽說是三記空槍後絕對不可能再是空槍。”

  空槍之所以不消音,目的是為了警告,也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如果三次警告都不奏效,降臨的必然就是滅頂之災。

  已槍聲的穿透力,林信舒判定在他們聽見之前沒有響過空槍,也就是說,無論被戰斧拷問的人是誰,這都將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林少: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被鷹啄了眼。

  維克多:真是說不出來的丟人。

  第298章 52·打架

  而城堡外昨晚發生慘案的內凹的砂地上, 此刻確實上演著如同林信舒預測般的事情。

  一個女人被綁住了手腳,她的額頭此刻抵著一把槍,而持槍的人正是戰斧這次來的唯一女性——瓦尼婭。

  “二當家憐香惜玉, 但我卻不會。”瓦尼婭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做好說的準備了嗎?”

  女人咬著下唇, 蒼白而幹燥的嘴唇被她咬出了斑斑血跡,原本直順的頭發此刻亂蓬蓬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白皙的肩頭青一塊紫一塊, 臉上有一塊明顯的巴掌印, 嘴角不知是因為牙齒鬆動還是因為咬到了舌頭, 唇角一直到下巴都血跡點點。

  瓦尼婭扯了扯嘴角,揚了揚右手的手機:“怎麽,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

  女人咬著牙一言不發,瓦尼婭“嘖嘖”兩聲:“你讓雅可夫下海喂魚的時候也看不出有這樣的骨氣啊。”

  瓦尼婭勾起女人的下巴, 冷冷一笑, 笑容冰冷刺骨, 反手又是一個巴掌, 直接把女人打跌坐在了砂地上, 之所以說是砂地而不是沙灘,是因為這裏沒有細軟的沙子隻有堅硬粗糙的砂石,瓦尼婭的力道極大,所以女人因為慣性摔出去的時候,小腿直接在砂石地上劃出了血痕。

  對此瓦尼婭隻有不屑, 她能從一堆男人堆裏爬出來靠的可不是什麽美色,而是實打實的本事,看起來白皙如雪的皮膚如果不是用利刃很難在上麵留下痕跡,更不用說這種擊打,恐怕連個道子都帶留下的。所以女人此刻如同破布娃娃的脆弱,讓瓦尼婭打心底裏瞧不起。

  “站起來。”

  女人肩頭聳動著,似乎在啜泣。

  一旁坐在不知道從哪裏搬來的老板椅上的葉菲姆皺了皺眉頭:“瓦尼婭。”

  瓦尼婭這下子終於爆發了:“我的人死於非命!可你們呢?!一個個憐香惜玉?把雅可夫推下還的女人有什麽可憐惜的?”

  葉菲姆眉頭微蹙了一下,他看著滿臉怒容的瓦尼婭,又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看向自己雙眼含淚的女人。

  “我沒有阻止你,隻是想提醒你,速戰速決,遲則生變。”

  瓦尼婭靠近葉菲姆,臉上的神情冰冷而偏執,她的聲音幾乎是從後槽牙擠出來的:“不,我偏不,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我還要帶她回西伯利亞,我要讓她赤裸地站在雪地裏。”

  “別那麽天真,這裏是卡厄斯的地盤。”葉菲姆提醒她,“再遲一點你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別說回西伯利亞了。”

  “我有我的辦法。”瓦尼婭的手摸上了腰間的鞭子,還沒等葉菲姆阻止,她就抽出了腰間的鞭子,一鞭子甩了過去。

  鞭子細而長,就像一跳響尾蛇一樣“啪”地一下甩在了女人的臉上,血就這樣順著皮開肉綻的口子淌了下來。

  女人還沒來得及叫疼,她就已經感受到了臉上的血跡,她“嗷嗚”一嗓子直接從砂地上跳了出來,她的手還被綁著,但是整個人就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朝瓦尼婭衝了過去。

  她的臉……她的臉毀了!

  這回輪到瓦尼婭愣住了,等她回過神來時女人已經衝到了自己的麵前,就像一顆子彈一樣撞向自己,兩人瞬間就扭打在了一起。

  這個變故就連葉菲姆都沒有料到,愣了幾秒後立即道:“來人!把她們拉開!”

  但就像瓦尼婭說的那樣,她是從男人堆裏爬出來的,戰斧的人基本沒見過女人打架,和男人打架不一樣,兩個女人此刻扭打撕扯在了一起,不知道什麽時候女人手腕上的繩子也掙脫開來了。

  什麽招式都沒有用了,兩人此刻都毫不客氣地往對方臉上招呼,周圍的一眾人都傻眼了,齊刷刷地看向了葉菲姆,這可怎麽辦

  葉菲姆覺得自己脾氣簡直越來越好了,這樣的鬧劇換在以前他根本不能忍,沒想到現在竟然還穩坐如山,他掏出了自己槍,放在手上掂了掂,隨意抬頭朝天空開了一槍。

  “砰——”

  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女人停住了,但僅僅隻是幾秒鍾,隨著瓦尼婭一拳打在了女人的臉上,兩人重新廝打在了一起。

  葉菲姆:“……”信不信他直接開槍了?

  一個五大三粗大漢在一旁賠著笑道:“二當家,剛剛那兩槍是瓦尼婭開的,按規矩,你換了一把槍還得再開兩下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