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4373
  維克多上前彎腰把鎖頭取了,隨後打開了那扇門:“你們跟在我後麵。”

  “小維。”林信舒突然開口。

  維克多扭頭看向他:“你有別的安排嗎?”

  林信舒搖搖頭, 他看著維克多說了一句完全不像他自己的話:“注意安全。”

  維克多一愣,隨即挑了唇角:“知道。”

  蘇漾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竟然在這個看上去自由無比的時代感受到了一絲無奈。

  但是蘇漾也明白他同情的對象從來都不需要同情。

  他們隨著維克多走到了很長的一段樓梯,在最後一個樓梯處畫風一轉,從之前的簡陋變得古典華麗,他們意識到了他們可能是走進了城堡的內部。

  牆麵是複古的紅磚搭砌而成,左右兩邊突出的石柱上掛著火把,劈劈啪啪地響著,蘇漾有些奇怪:“師兄,為什麽這裏要用真火把,萬一著火怎麽辦?。”

  這個問題林信舒搶答了,從小在刑堂長大的他對於地下室再熟悉不過了:“這種地下室最擔心的就是缺氧,火把相當於是個老式警報器,如果火把突然熄滅也就意味著地下室的空氣不足以支撐它的燃燒了,而且還可以驅蟲,所以一般傳統的地下還是習慣用火把。”

  原來是這樣,蘇漾明白了,不過這個這個城堡倒是貫徹古堡兩個字貫徹得相當徹底,一個能用指紋掛鎖的地方不能用電高科技的手段嗎?

  “不過……這裏確實有些奇怪。”林信舒摸了摸下巴,指了指左右兩邊的騎士盔甲,“這裏實在是不太像羈押人的地方,更像是主人的地盤。”

  就和哨崗沒有守衛一樣,他們同樣延續了之前的好運氣,這裏並沒有守衛。

  很快,他們看到了幾個房間。開還是不開是個問題,可不開他們無法確認這裏麵的情況。

  維克多回頭用眼神示意林信舒下一步計劃,但柯顧卻攔住了他,自己將手放在了把手智商,畢竟是特案組的案件,而且還關係著自己父親和其他人質,他動手也是情有可原。

  “哢噠”一聲,門芯隨著柯顧的擰動動了。

  推開門,室內燈光昏黃,而燈光下坐著一個坐在輪椅頭發花白的老人,老人的麵前支著一個畫架。聽見了動靜但老人沒有回頭,他繼續看著鋪了一層水色的痕跡。

  “請問您是?”

  “你們是?”老人的嗓音很蒼老,有一種暮氣沉沉病入膏肓之感。

  “我們走錯路了,不小心進到這裏的。”林信舒很淡定,仿佛他說的就是大實話。

  這種睜眼說瞎話都不帶打草稿的精神蘇漾是相當佩服的,他也沒說他們的來意,先探明白這個人的身份和想法他們再考慮要不要合盤托出。

  “哦。”老人淡淡道,“我還要畫畫,出門麻煩把門帶上。”

  就在這個時候,他在畫紙上簡單勾勒幾筆,一個小鳥躍然紙上,隨後老人又畫了一個籠子:“你們怎麽還不走?”

  蘇漾笑道:“叔叔,我懂一些中國畫,我喜歡您的畫中給人的感覺。”寥寥數筆,不複雜但很傳神。

  “我想在籠子上畫一個門,那你覺得怎麽畫才好呢?”老人突然開口問道。

  蘇漾望天,果然不能吹牛皮,他說的那話至少得打個對折,他所謂的懂就是從小到大他看著他爸在畫水墨丹青。

  硬著頭皮想了想,蘇漾終於想到了畫門的辦法:“我以為不畫最好。”

  “為什麽?”老人似乎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沒有門就都跑了啊。”

  柯顧笑了,他不會畫畫,但是老人問的其實並不是作畫的問題:“你把門打開,裏麵的金絲雀不跑和你的門是關著的裏麵的金絲雀不跑是兩個意境。”

  老人似乎正思考這個問題,

  “那如果他們還是要跑呢?”

  蘇漾聳了聳肩:“放他們自由唄,強扭的瓜不甜。”

  “那如果我今天畫的不是雀兒,而是猛獸呢?你還保持自己的選項嗎?”

  “對。”蘇漾點頭,“區別就是放歸天空和放歸森林。”

  “那如果,這些獲得自由的猛獸決定轉過身將你撕咬開來該怎麽辦呢?”

  見他們久久沒有作答,老人也不催促,隻是無實物的繼續畫著畫,嘴裏哼著聽不出歌名和歌詞的帶調,

  是意大利的歌謠,柯顧聽出來了,而且是老一輩的人才知道的歌曲。

  而蘇漾一直盯著畫看,想了半天他猜說道:“您的說法不對,如果是野獸的話,真當他們想反噬根本不需要出龍子,他們可以直接掙脫籠子,所以其實門也並不重要。”

  “你說的對啊。”老人有些悵然,“你們是來找人的吧,你們要找的人在拐外處,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四人緩緩退出這個房間,隻覺得有些微妙,這老頭到底是誰啊?

  根據老頭的話,他們走到了老頭說的房間,推開門卻出乎意料地發現裏麵連燈都沒有開,完全不像是老頭口中描述的。

  “那個老頭是意大利人。”維克多突然說道,“他的口音不太對。”

  意大利人……

  蘇漾腦子瞬間懵了,他抓住柯顧的衣袖:“師兄……”

  “怎麽了?”

  “那個人……該不會是Cris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老人是嗎?

  第296章 50·磁帶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比大腦更先反應過來的身體,維克多第一時間衝回了走廊,他用蘇漾和柯顧望塵莫及的速度衝回了剛剛那個房間,猛地推開門,屋內還是那一盞昏黃的燈光, 但剛剛老人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隻在桌子上留下了一盤磁帶。

  柯顧用手帕墊著拿起桌上的磁帶, 磁帶AB麵各有一副圖案,都是用簽字筆描繪的,畫技不錯, 寥寥數筆就將標簽紙上的東西描繪得栩栩如生。

  A麵是一個繭,而B麵畫著一個巨大的蝴蝶, 但是有一個籠子牢牢地套在了蝴蝶的外麵,不僅是套著,更準確的說法是嵌入,蝴蝶的翅膀幾乎被籠子撕碎了。

  這是什麽意思?

  蘇漾想到的是剛剛老人提到的野獸和籠子的關係,但是又覺得不太像, 老人故事裏危險的是籠子,可這裏明明被撕碎的是蝴蝶。

  “你們看, 這裏是一行字嗎?”林信舒略有些遲疑,指著標簽最下方的幾點墨水。

  但是這明顯組成不了文字, 可看上去也不是墨水點,如果那個人真的是Cris,那這些沒有規律的筆劃那就一定不是碰巧也不是偶然。

  柯顧把磁帶翻了一麵, 另一麵相同位置的地方同樣也有著一點墨點。

  蘇漾想了想,開始滿世界找東西,林信舒有些納悶:“他在找什麽呢?”

  “紙筆。”柯顧話音剛落,蘇漾就在書櫃的抽屜中找到了紙和筆,趴在桌子前照著磁帶標簽頁上的墨點謄在紙上。

  林信舒嘖嘖稱奇,他之前聽柯顧說過,但是沒有想到他們的默契比他想象還要玄妙。

  一個眼神對方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林信舒也不免有些心神往之,他不禁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防守的維克多,沒曾想這一暼隨即被維克多捕捉到了。

  維克多警告道:“別撩我。”

  林信舒瞠目結舌,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冤枉了,他可什麽都沒想呢,再說這裏還有外人,難道他真有什麽想法還能付諸行動不成?林信舒的小劇場還沒演完,就聽維克多警告性地說道:“收起你的想法。”

  林信舒:“……”算了,這種心靈感應其實也沒有什麽必要。

  “他這是在幹嘛?”林信舒決定關心一下自己負責用腦的隊友,等他回過頭的時候,發現蘇漾的紙上已經有好幾行字了,有一些旁邊畫了一個叉。

  “小師弟覺得這兩邊拚起來會是一句話,所以他在努力把這兩行拚起來。”

  蘇漾眯著眼睛豎著看磁帶看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兩個對應的地方,可謄寫下來的依然不是完整的一句話。

  “師兄……我想錯了?”

  蘇漾在寫的時候,柯顧也思考了這個問題,其實小師弟的想法是最靠譜的但是現在拚不住字也是事實,甚至他們連這個代表的是中文還是英文或者是其他文字都搞不清楚。

  或許是數字?

  但無論如何,目前他們的進展似乎卡住了。

  “對了。”柯顧想起了一點什麽,“這個房間有錄音機嗎?”

  蘇漾搖搖頭:“剛剛沒看見。”

  林信舒抓了抓頭發:“這玩意有年頭沒見過了。”然後他就開始在房間裏翻找,他運氣不錯,要找的東西目標物比較大,但是運氣不好的就是——一無所獲。

  “竟然沒有嗎?”林信舒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那人的想法,難道留下一個東西不就是希望別人破解的嗎?

  林信舒的想法和蘇漾柯顧差不多,於是三個人都開始翻找,可事實證明這個房間隻是一個房間而已,裏麵沒有任何象征著房間主人身份的物件。書櫃上也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可能留有信息的地方。

  但這也一來,老人的身份更加的可疑了,很顯然這個房間並不是他的,他不住在這裏也不常來,所以他在這裏也不是一個偶然事件,更不是碰巧和他們一行人在這裏偶遇的。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他是在這裏等他們的,那個故事也是講給他們聽的,這盒磁帶極大可能也是留給他們的。

  “先把後麵的房間搜完,這盒磁帶先拿著。”柯顧意識到他們不能在這裏再浪費時間了,老人或許想告訴他們一些事情,但是在明顯找不到答案的情況下,他可以把這道題留到最後回來再做。

  而之後幾個房間的搜索倒是很順利,另幾個房間果然是有人在住的,隻不過此刻房間裏沒有人。在搜索其中一個房間的時候,柯顧沉默了,他凝視了這個房間很久,緩緩道:“我父親應該就住在這個房間裏。”

  “真的?”

  “嗯。”柯顧無奈地挑起唇角,“應該是,你看床頭放著的《厚黑學》,這是他最喜歡的書。”

  那倒還真的挺符合柯建海的性格的,不過蘇漾也陡然鬆了一口氣,那證明柯建海還活著而且還過得不錯,不然不可能連喜歡的書都有。

  之後他們又看見了其他的房間,如果說柯建海是明顯的單人間的話,另外一個房間就是雙人間,而且房間被分割得涇渭分明,一邊非常簡單,沒有凳子隻有草墊,桌子旁的花瓶中還卷著宣紙:“這裏是馬如風道長住的吧?”

  柯顧對此表示同意,看來卡厄斯對於人質倒還真都不錯。

  蘇漾上前將瓷瓶中的宣紙在桌上鋪開,宣紙上用沉穩大氣的顏體寫著——“不上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不亂。此為聖人之治也。”

  “我記得這是《道德經》裏麵的一段話。我記得後麵應該還有半段,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恒使民無知、無欲也。”蘇漾調取了自己的記憶係統,看上去確實是馬道長寫下的,但是為什麽要寫這樣的話呢?

  “無為之治……”柯顧也跟了上來,看著宣紙上的話眯起了眼睛,他抓住了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絲靈感。

  “你說,從他寫的這段話來看,像不像是有人在問話,而他做答?”

  確實是,蘇漾記憶中,聖人之治後麵應該還連著一串話,但按照師兄的解釋,確實是像有人在問馬如風“你知道如何管理嗎?”然後馬如風對於這個問題做了一個非常符合他身份的回答,最後告訴那個人“這就是聖人之治。”

  “你父親問的?”

  “他不會問這種問題。”柯顧搖著頭,略顯譏誚地挑起了唇角,“打了一輩子兔子的狼是不會突然有一天問該怎麽吃素的。”

  “那還有誰會——”蘇漾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有一個人正在為這個問題而困擾,隔著口袋摸了摸磁帶盒,他不期然地想到了老人的那個問題——“如果,這些獲得自由的猛獸決定轉過身將你撕咬開來該怎麽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  林少:這種心靈感應可以屏蔽嗎?

  維克多:少爺腦子想的東西太不健康。

  第297章 51·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