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作者:
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3662
“我還真有。”阮翰音從雙肩包裏,也就是蘇漾之前推斷他是程序員的包裏拿出了電腦,隨後他操作了一會兒調出了喬安·金的出入境記錄,“你們看,他這次入境是偽造的護照,他自己的護照根本沒有痕跡。”
“往前找。”出乎意料的是,蘇漾沒有糾結他近幾年的出入境,而是讓他往前找。
阮翰音飛快地向前滑動著,他也是惡趣味,心說這樣蘇漾能看見什麽。誰知道蘇漾突然叫了停。
阮翰音定睛一看,護照幾乎已經滑到了盡頭,也就是說現在他們看見的是喬安·金早年,甚至說是童年時期的出入境記錄。
“這有什麽意義——”
阮翰音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蘇漾伸出一隻手指,指向了一張記錄,上麵清晰的記載著喬安·金曾經在六歲的時候進入過中國,而等他再回到M國時已經是十二歲了。
也就是說長達六年的時光裏,剛好覆蓋住了他最關鍵的人格建立期,同時也是語言學習期。
“他為什麽在中國待了這麽久?”蘇漾看向阮翰音。
而阮翰音的汗都下來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因為他隻看了喬安·金的檔案,而檔案對此並沒有記錄。
“能查到他的家庭狀況嗎?”
“喬安·金是單親家庭,母親是未婚生子,沒有關於父親的記錄,她母親隻有初中學曆,一直也沒有工作,十年前去世的。”
“那喬安·金未成年的時候,他們怎麽生活的?”
阮翰音沒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是答不出來。喬安·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所以他們並沒有追查那麽多。但現在蘇漾問了,他卻有些慌了,因為他不願意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竟然覺得這些其實是他們找到喬安·金的線索。
“喬安·金家庭條件應該還不錯。”柯顧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了解錯了,“他就讀的學校都是出了名的私立貴族學校。”
蘇漾陷入了沉思,什麽樣的情況,能給這樣的一個孩子帶來優渥的生活環境。
“讓曾鬱查一查,既然他在中國待了那麽久,不可能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柯顧說道,但他們心中其實都在打鼓——喬安·金今年四十二歲了,查他童年的事,要往回倒三十多年。三十年電腦還未普及,信息錄入更是少得可憐,真的能查到嗎?
出乎意料的是,曾鬱查到了,不僅查到了而且帶來了對他們來說非常有價值的線索。
“喬安·金當初是作為大使館外交人員家屬的身份進入中國的,一位叫做鮑威爾·弗格斯的參讚。”
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但這卻是最好的消息。有了這樣的一層身份,反而好查了。
“能找到當年的名單嗎?”
“這裏有。”曾鬱打開名單,蘇漾注意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喬安·金和他的母親阿琳娜·金都是作為鮑威爾·弗格斯的家屬入境的,彼此間的關係不言而喻。
阿琳娜……
Alina……
蘇漾眯起眼睛,是巧合嗎?怎麽也是A?
“蘇哥。”曾鬱突然調出了一份記錄,“喬安·金在這個期間有大量的就醫記錄。”
“關於什麽的?”
“好像都是傷痕和淤青。”醫療記錄還是屬於保持得比較完整的,這六年中足有十餘份就醫記錄,都像是鬥毆的傷痕。
“不太像是小孩子打架動的手……”曾鬱瞬間醒悟了,不對,不是小孩子打架,這個時候身後已經公布了答案:“家暴。”
“我總覺得差一點什麽……”蘇漾皺著眉頭,總覺得他想找到了還沒找到,但是他也說不出為什麽,也許就是直覺。
“阮警官,你能聯係上這個人嗎?”
“我試試。”阮翰音去門口打了個電話,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電話,“打這個電話可以聯係到他。”
“阮警官效率挺高啊。”
“這個其實跟我關係不大。”阮翰音略顯羞赧,“要怪就怪他自己,他因為暴力犯罪進了監獄,非常好找。”
暴力犯罪,似乎一切都在印證他們的觀點。
他們將電話撥通,弗格斯出乎意料的很友善,當他們提起喬安·金,弗格斯歎了一口氣:“那個孩子很奇怪。”
柯顧用英語問道:“怎麽奇怪了?”
“他總是盯著我們看,也不說話,其實我是有些怕他的,不光我,阿琳娜,也就是他的母親也害怕他。”
“那平常他一個人玩?”
“我們請了一個保姆,那個保姆倒是挺喜歡他的,兩人竟然能聊上幾句。”
蘇漾眼睛睜圓了:“那個保姆叫什麽?”
“我想想……我記得叫安娜。”
“中國人?”
“對。”
這個名字該去哪裏找呢?
“安瓊娜?”
“對對對。”電話那頭連連說著yah。
“師兄,你認識?”
柯顧的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見過。”
第198章 56·遺棄
柯顧確實見過這個女人, 但是他見到她的時候, 並沒有太留意她。
黑色的頭發,蜜糖棕色的皮膚, 眼睛很大,是個看起來很和氣的阿姨。同時,她也是個英文很流利的中國人。
而且這個人也並非是從喬安·金那裏見到的, 所以柯顧從來沒有想起過她。
“安瓊娜是不是混血?”
曾鬱翻著安瓊娜的信息:“對, 她是中印混血, 不過是在中國出生長大的。”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是我導師的女朋友。”
眾人靜默了,這是什麽狗血的神轉折?
柯顧仔細回想著:“好像是……喬安·金轉到我導師名下之前的事,不過後來就沒見過了,可能分手了吧。”他導師身邊鶯鶯燕燕沒斷過, 外國人也不怎麽講究這些, 所以柯顧也沒往心裏去過。
“這個安瓊娜現在在A市。”曾鬱說的話讓他們精神振奮。
“有地址嗎?”
“有,很巧的是, 她上個月剛辦完居住證。”曾鬱把地址發給了他們。
“走,我們去見見這位女士。”
所有人都很亢奮, 因為這可能是他們目前為止找到的最了解喬安·金的, 甚至是了解他的童年, 又和案件沒有明顯聯係的人。
不算遠,是一片靠近大使館的老城區。
柯顧、蘇漾、李肖然還有孫賢和曾鬱都出動了,從身份信息看,她已經六十歲了, 身體狀況怎麽樣,能不能把她請回警局都是未知數。並且以防萬一,他們還帶著一小隊行動組的。
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路上沒什麽車輛,他們一路通暢很快到達了曾鬱給他們的地址。
按著門牌號找到了安瓊娜的地址,最後由柯顧去敲的門。
敲了門,就聽見裏麵有些動靜,但是門一直沒有開,正當他們想要破門的時候,門縫裏透出一絲燈光,門開了。
裏麵傳來了略顯滄桑的聲音:“誰啊?”
“安阿姨,是我。”
門被徹底拉開了,開門的正是安瓊娜:“你是……”安瓊娜借著昏黃的燈光終於看清了柯顧的臉,“哦~你是那個……”
“我是瓦倫先生的學生,我叫柯顧,您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安瓊娜沒有什麽戒心,當下拉開了門,“怎麽晚了,你怎麽找來的?”
看上去是個熱情的老太太,和當年見麵時並沒有太多的不一樣,柯顧聲音也放柔和了:“我來是想跟您問一點事。”
“進來說進來說。”
安瓊娜彎腰從鞋櫃裏正要拿拖鞋,柯顧補充了一句:“我還有兩個朋友,這麽晚方便嗎?”孫賢和曾鬱帶著行動組的人被李肖然安排在了周邊。
“方便方便,沒什麽不方便的。”
安瓊娜拿出了三雙拖鞋:“進來吧。”
李肖然掃了一眼,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一般獨居的老年女性鞋櫃裏不會有這麽多男士拖鞋,而且鞋櫃裏可不止這麽幾雙。
“阿姨,我叫蘇漾,是柯顧的師弟。”
“我叫李肖然。”
“坐坐坐。”安瓊娜招呼著他們,“我去給你們泡杯茶。”
“不忙,我們不渴,深夜打擾是想問您點事。”
“哦?”安瓊娜坐在了他們對麵,有些納悶,“什麽事?”
“喬安·金您應該很熟悉吧?”
“你們是小J的朋友?”安瓊娜看向柯顧,恍然大悟,目光轉向柯顧,“我這個腦子上年紀就不好使了,你應該跟小J是同學對不對?”
“阿姨記性很好,我們都是瓦倫先生的學生。”柯顧就像拉家常一樣問道,“您最近看見喬安了嗎?”
“他啊,這孩子不讓人省心。”安瓊娜臉上有些落寞,“前兩天立冬不是?入鄉隨俗嘛,我想讓他來家裏吃餃子,本來說好來的,結果我沒等到他。第二天給了我一個電話,說他要出門一段時間。”
出門。
柯顧眼睛眯了眯:“你們住一起?”
“算是他在這裏的一個落腳處吧,我給他留了一個房間。”安瓊娜指著一個一個緊鎖的房間,“你們是他朋友就開導開導他,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我聽他提起過您。”柯顧突然話鋒一轉,“他說是有您在他小時候照顧他,他才能順利長大。”
“他這麽說啊。”安瓊娜歎了一口氣,“他媽媽不管他,他繼父老實打他,也沒有什麽人能陪他玩,也談不上照顧,我那時候剛出來工作,也是笨手笨腳的。”
“他還說是你教他中文的。”
“哈哈,他這麽說的?”安瓊娜笑容很爽朗,“小J很聰明,我也就是瞎教的。一開始他不願意說話,我還教他英語呢,後來才知道他聰明,詞匯量可比我多多了。”
“怎麽教的?”蘇漾開口,參與到柯顧的忽悠中,“我有個小侄子最近在開蒙,正愁不知道該怎麽教他呢。”
“現在有很多更科學的辦法了。”安瓊娜趕緊擺手,“我那時候直接把當時讀書時用的詞匯扔給他了,從第一個單詞開始教。”安瓊娜覺得挺好玩,“那書現在還在我書架上呢,那天我看地鐵上有小孩在背單詞,這麽多年也沒有什麽變化。”
“能不能給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