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4157
  蘇漾和柯顧接收到信號後對視了一眼,隨後樊野就看見這三個人滿屋子在找東西。周铖倒是淡定自若地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邀請樊野:“吃西瓜嗎?”

  樊野點頭,卻也奇怪李肖然不是不讓說話嗎?怎麽周铖還是照說不誤?而且也沒看見李肖然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真真是差別對待!

  周铖並不知道樊野的想法,他把冰箱的西瓜抱了出來,放到桌上,用刀一分為二,正打算切片的時候,樊野納悶,指著西瓜上的紋路:“這瓜是熟過頭了才這樣的?”

  周铖樂了:“不是,刀砍的。”

  “為什麽要砍它?會更好吃一點嗎?”樊野現在格外虛心,實在是這些人讓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局限性,他雖然有種被坑的感覺,但不得不說,他們的行事讓他打心底裏是佩服的。

  周铖一挑嘴角,抱著西瓜反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樊野:“……”他要收回他剛剛心裏想的那些!這些人比恐怖分子還恐怖!

  兩人正打著啞謎,正滿屋子搜索東西的三個人回來了,三人把手一攤,李肖然手上放了倆,蘇漾和柯顧手心各一個。

  樊野張大了嘴巴,霍地站了起身。

  這玩意他見過,不僅見過而且戰場上的那幾年他使用過幾次,這是紐扣式竊聽器。

  小小的東西不起眼,但背後的含義卻讓人毛骨悚然——他們處於別人的監控狀態下。

  樊野全身的神經都已經繃緊了,卻見李肖然竟然不著急處理這個,將四枚竊聽器包到紙巾中,招呼著所有人:“先吃西瓜。”

  周铖剛想切片,李肖然就攔住了:“挖著吃吧,我去拿碗。”

  隨後他拿了三個海碗。

  “怎麽隻有三個?”樊野怎麽數他們都有五個人,千萬別這個時候跟他來一句——我們這裏就隻有三個人啊。

  不過李肖然並沒有樊野這樣的惡趣味,他笑眯眯地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周铖,又用手指了指蘇漾和柯顧:“我們倆吃一碗,他們倆吃一碗,你吃一碗。”

  樊野:“……”單身狗!沒人權!

  李肖然利索地把兩半西瓜挖完,然後將包住竊聽器的紙巾放到一半西瓜皮中,將另一半西瓜皮像疊碗一樣疊在了上頭,包著竊聽器的紙巾就這樣被西瓜皮壓在了其中。

  樊野嘴角抽動了一下:“那個……西瓜皮是濕垃圾,紙巾是幹垃圾。”他其實還想說竊聽器是有害垃圾,但是考慮到正在被監聽中,硬生生忍住了。

  眾人:“……”

  李肖然望天,感謝現在江心村還沒有進行垃圾分類。

  五個人吃著西瓜,聊著些不著邊際的天,誇完江水好,又誇西瓜甜,而且除了樊野以外的人都聊得格外地動感情,樊野都快以為他們真是出來旅遊,萍水相逢又投緣的幾個人聚在一塊兒侃大山。

  吃的差不多了,李肖然剛想拿個塑料袋裝西瓜皮,就和緊張地樊野對上了眼。

  隨後李肖然默默地停止了這個動作,他記得塑料袋是幹垃圾,還是自己捧著西瓜皮直接去垃圾場吧。

  垃圾場離他們住的地方並不遠,他下樓路過前台的時候,老板娘趴在桌子上,笑眯眯道:“哪裏買的西瓜?”

  “江邊,可甜了。”

  隨後李肖然直接將西瓜皮抱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型垃圾場,強忍著異味特意將西瓜皮放在了垃圾處理車麵前,又走了幾百米,遇上一個工人,李肖然狀似漫不經心道:“大概多久處理垃圾?”

  皮膚黝黑的小夥子笑嗬嗬的:“快了快了,得趁大夥兒吃午餐前處理完。”

  “辛苦,辛苦。”

  隨後李肖然慢悠悠地往客棧走,回到大堂還跟女老板要了一杯果汁,坐在吧台上跟老板閑聊了兩句,當然也是些沒用的,比如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最後還問到了老板的姓名。

  “我啊,我的名字他們都說不像真名,我叫金繡繡,是不是特別言情的名字?那帥哥你呢?”

  “好聽。”李肖然笑眯眯道,“我以後要是有姑娘也取個跟你一樣好聽的名字。”

  “你結婚了?”

  “結了。”李肖然給她展示無名指的戒指。

  “是嘛。”金繡繡嘀咕了一聲,“虧還以為你跟那個帥哥是一對呢。”

  “是一對,我倆結的婚。”

  金繡繡噗嗤一笑:“法律能認可?”

  “我自己認可不就得了?再說了,法律認可有什麽用,該離的還得離。”

  “你說的對,法律確實沒啥用。”金繡繡伸了個懶腰,不禁坐前了一點,“就沒人反對你們?”

  “有啊。”李肖然眨眨眼,“有人反對你就會不做你覺得是對的事嗎?”

  “不會。”金繡繡抿唇一樂,“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是上學的,他們都讓我別回來了但我還是回來了。”

  “你是村裏人?”

  “如假包換,我姓氏特別是因為我爸爸,我爸是因為我媽留下來的。”

  “我看你氣質特別,還以為是外麵來的。”

  “你真會說話。”金繡繡臉都紅了,撩了撩自己燙卷了的鬢角,“這麽會說話的一定都是聰明人,你看著就很聰明。”

  “是嗎?”李肖然哈哈一笑,“我可不是什麽學霸,你高看我了。”

  “誒。”金繡繡擺擺手,“我見過那麽多客人,此聰明非彼聰明,你一看就是那種腦子特別活泛,遇事要刨根追底的。”

  “這倒是。”李肖然點點頭,“我就不喜歡含含糊糊的,難受。”

  “但我覺得有時候難得糊塗挺好的。”金繡繡托著腮,歪著腦袋,手指一指窗台,“你看那隻黑貓了嗎?好奇害死貓聽說過嗎?”

  李肖然黑下了一張臉,走到窗台把貓抱在懷裏,小黑貓順著他的手臂爬到肩頭。

  “誒,他還挺親你。”金繡繡驚訝這隻黑貓的乖巧,“他這幾天在店裏打邊天下無敵手。”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貓。”

  金繡繡傻眼了,等等,她剛剛當著貓主人的麵說好奇害死貓?

  不對,現在人旅遊都帶著貓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金繡繡耳朵“嗡”地一下,巨大的轟鳴聲衝擊著她的耳膜,直接摔下了吧台的高腳椅,她的眼睛在一瞬間飆出了眼淚,整個人都狼狽不堪。

  李肖然微微一笑,金繡繡隻通過左耳模模糊糊地聽見了一句——

  “我也奉勸你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第88章 23·起疑

  李肖然抱著小黑貓回到房間, 周铖問道:“怎麽樣?”

  “搞定了。”李肖然笑嘻嘻道。

  “真是那個女老板?”蘇漾有些感慨,其實老板的雞尾酒調的還是很好喝的。

  “嗯哼。”李肖然彎腰把小黑貓放到地上, 小黑貓呲溜呲溜地就開始往窗台躥。要說一開始他和周铖還會心驚膽戰,現在已經麻木了, 孩子太皮怎麽辦?寵著唄還能扔嗎?

  “女老板?!”樊野驚了,看看周圍人淡定的表情,指著自己, “你們什麽時候通氣了?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沒關係, 我也不知道。”周铖對他點點頭。

  “真的假的。”樊野才不管明不明星的那一套,他把疑惑全數寫在了臉上, “你看起來也是很不驚訝的樣子。”

  “習慣了。”周铖笑了, “等你習慣了,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聰明人, 他們思維運轉的速度比自己快得多。”

  “我隻想到一種情形的時候,他們可能腦子裏過了三四種,他們說出來的已經是篩選過了。”周铖順了一把跳到自己膝頭小黑貓油光水滑的皮毛,“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很有意思。”

  樊野隻覺得牙疼,這麽傷自尊嗎?

  李肖然捂住牙:“寶寶你, 要甜死我嗎?”他衝著樊野揮揮手,“術業有專攻而已,我靠這個混口飯吃, 你別往心裏去, 我剛剛被金繡繡誇了一次聰明人, 現在毛得慌。”

  “金繡繡是誰?”周铖眯起眼睛,凝視著李肖然。

  “那、那個女老板。”

  蘇漾樂了,他們碗中還有西瓜,咬了一口西瓜肉,含含糊糊道:“別慫啊。”

  李肖然怒瞪蘇漾,這都什麽下屬?!誰慫了。

  周铖一挑眉梢:“等等交代清楚。”

  “好的。”李肖然低服做小,“铖哥吃瓜。”

  “我不吃瓜。”周铖捏了捏小黑貓的後頸肉,小黑貓喉頭發出了嘰裏咕嚕的聲音,對著李肖然綻開一個秒殺女觀眾的笑容,緩緩道,“我吃貓。”

  黑貓警長·李:“……”

  蘇漾挺好心,咽下西瓜後給樊野解釋道:“剛進門的時候,你沒聞到那股香氣嗎?”

  樊野搖頭,蘇漾一說,他這才抽了抽鼻子,隱約在空氣中聞到一股淡淡花香,一臉懵逼:“那個老板擦香水嗎?”

  蘇漾扶額:“她確實不擦,但是她手邊放著一個方形的裂紋瓷瓶你注意到沒有?”

  樊野繼續搖頭。

  柯顧看蘇漾忙著吃西瓜,接過了話頭:“瓷瓶裏每天都插著早上剛摘下來的玉蘭花,房間裏的花香就是玉蘭花的香氣。”

  樊野:“……”是不是真的是他太蠢了?他真的一個都沒有注意到!而且讓他心驚的是,李肖然知道就算了,蘇漾和柯顧也都注意到了。嗯,果然還是他太蠢了!

  “房間被人進來過。”柯顧繼續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這個動作是說有人在監聽。”

  樊野:“……”哦,他還以為李肖然耳朵癢癢呢……

  “言歸正傳。”李肖然把他們打聽的消息和蘇漾柯顧說了,兩邊消息一對,基本上當年事件的全貌就複原了,跟那大姐說的八九不離十。蘇漾推了推眼鏡:“所以村裏是有人知道還有人在用那座寺廟活動的?跟我們說的大爺大媽好像是不清楚的,就跟我們說了舊事,說現在的寺廟已經荒廢很久了。”

  “這就有意思了。”李肖然摸摸下巴,“有意思啊……老一輩全都被蒙在鼓裏,但是年輕人都知道,甚至可能就是始作俑者。”

  “而且報複的很有可能都是強奸犯。”蘇漾想了想,看向柯顧,“師兄,我們去跟梅子和安琪聊一聊吧。”

  柯顧點點頭:“一人一個。”

  樊野頓時鬧不明白了:“她倆不是小姑娘嗎?怎麽可能是強奸犯?”

  “並不是這樣的。”蘇漾搖搖頭,“就像被性侵的不一定是女童還有男童一樣,性侵者也不一定是男性,隻是男性比例要大得多,而且有近一半的女性侵害者會存在男性同夥。”

  “所以她們倆真的……”樊野覺得三觀都要傾覆了。

  “不一定,隻是先要聊一聊。”柯顧將自己的眼鏡向上架了架,一掃度假的慵懶和之前打醬油的狀態,用著不容辯駁的語氣道,“70%的女性性侵者都經曆過過性侵害,而且生活背景往往都比較混亂,心理和健康狀態也都存在較嚴重的問題。這一點在這兩個小姑娘身上看不到,還有一點就是她們首次犯罪的平均年齡在三十歲以上。”

  樊野張了張口,李肖然笑了,比了個大拇指:“你們倆去聊,再聊聊她們跟童秋的關係。”

  “童秋?”這一斷李肖然還沒說,蘇漾和柯顧自然也就不知道。

  “嗯,還不確定跟案件有沒有關係。”李肖然把那個大姐的話複述了一遍,“她說上個月童秋就來過村子裏,而且她跟我們一樣,也是打聽當年的事。還有一個比較可疑的是,童秋說自己是法學院的學生,想要做未成年保護的課題研究,所以這些村民把很多事都跟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