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作者:青雲上      更新:2020-07-06 14:31      字數:6460
  葉氏惴惴不安地問了問,“王大夫,這會不會影響以後生活?”

  王大夫摸了摸胡須,“吊起來這一陣子不能碰,等個把月去了綁帶,但不能使勁,需得慢慢來。你們好生照看,後麵慢慢恢複也就好了。她年紀小,隻要恢複了,也無大礙。但往後也不能使勁太過,就算沒受過傷,累狠了也會傷身子。”

  葉氏忙不迭地點頭,“多謝王大夫,我定會好生照看她的。”

  王大夫來的時候聽說過梅香是被頂傷的,帶了許多藥,他仔細包了好幾包,又叮囑葉氏如何煎藥,還有如何照顧梅香日常起居。明朗怕葉氏記不住,還特意寫了下來。

  打綁帶需要手法和經驗,王大夫親自動手,搗了一些外敷藥,敷在傷口上,用透氣的細棉布裹好,綁在脖子上。

  王大夫一再囑咐,這幾日萬不可觸碰,傷口不可見水。

  清涼涼的藥敷在傷口上,梅香感覺火辣辣的疼頓時減少了一些。身上的疼少了,可她心裏的氣卻一絲沒少。

  王存周雖然是個讀書郎,但那一巴掌使勁了全力,且是在暴怒的情況下。梅香感覺自己的臉仍舊熱辣辣的,更多的是羞惱和氣憤。

  給梅香打好了綁帶,王大夫又寫了兩個藥方,讓家裏人每隔幾天去抓一次藥。

  葉氏本來要自己付醫藥費,韓文富阻止了她,在王大夫開藥的檔口,他讓韓敬美回家拿了醫藥錢。並囑咐韓敬美,往後給梅香抓藥,他家裏人要跟著一起去。

  付過了醫藥錢後,韓家人客氣地送走了王大夫。

  送走了王大夫之後,韓文富站起身對大家說道,“家裏有事情的,先回去做事情。你們幾家,一家留一個人,一會子王家怕是要來人。”

  那幾家各自留了一個人在,明朗給眾人都倒了一杯茶。

  果如韓文富所預料,王大夫出門沒多久,王家就來人了。

  王存周的父母兄長都來了,同來的還有王家的族長以及王存周的幾個叔伯。

  王存周的娘趙氏一進門就哭喊,“存周,存周,兒呐,你在哪兒呢?”

  韓敬奇把王存周帶到自己家去了,見到王家人來了,立刻讓旁邊族人去把王存周帶了來。

  王家族長與韓文富認得,進門之後笑著拱手道,“韓老弟,不知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倒把家裏這些孩子唬住了。”

  韓文富也笑著拱手回禮,“王老哥,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看王老哥如何處理了。”

  正說著,王存周被人帶了過來。趙氏忙哭著撲上去,一邊檢查兒子,一邊哭道,“我聽說梅香打你了?還沒進門就敢打男人,這樣缺教養,以後如何能過日子?”

  旁邊的吳氏立刻張嘴就罵,“王家嬸子,王家的教養就是當著人家父母族人的麵罵人家姑娘?王家嬸子,不怕您生氣,今兒若不是梅香妹妹自己還手,我定要把這小子打的滿地找牙!黑了心的小賊,梅香妹妹為了救族裏的一幫小孩子,受了那麽重的傷,他是誰?他是梅香妹妹以後的男人,不說心疼我們妹妹,上來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還說我們韓家的姑娘不守婦道?瞎了他的狗眼了,我們韓家姑娘哪裏不守婦道了?是養漢子還是偷懶不幹活了?這就是你們老王家的教養?沒心肝沒良心,就會在女人頭上逞威風!你有本事,你去考個功名回來呀?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功名又考不上,還有臉嫌棄我們妹妹?”

  吳氏本就是個爽利人,天生好打抱不平,今兒又牽扯到她兒子,故而她越罵越起勁,“可著整個平安鎮打聽打聽,有幾個姑娘比我們梅香妹妹能幹的?我們妹妹是繡花不好看還是燒飯不好吃?是不能下田還是不能下地?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自己歪瓜裂棗的樣子,還嫌棄我們妹妹!癩**吞天,你好大的口氣!”

  吳氏一頓痛罵,頓時把王存周氣的渾身直發抖。沒考上功名,是他認為最恥辱的事情。梅香樣樣能幹,也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地方,如今吳氏把他的臉皮撕下扔到地上踩,他的風度和氣度都沒了,就如同脫了毛的野犬一樣,瑟瑟發抖,沒有一絲遮羞的地方。

  吳氏雖然罵的不堪,但葉氏和明朗並未說話。梅香的家人不好出頭,就需要族裏人來給她撐腰,吳氏一張嘴,發現長輩們都不說話,就知道大夥兒都等著她痛罵這小子一頓。

  趙氏聽見吳氏這樣糟蹋她最愛的小兒子,頓時指著吳氏罵了起來,“你是誰家的媳婦,長輩們說話,你在這裏滿嘴噴糞胡咧咧,你公婆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吳氏的婆母在一邊聽到了,立刻聲援自己的兒媳婦,“王家弟妹,我這兒媳婦好的很,孝順公婆,操持家務,再沒有一樣不好的。再說了,我們家就盼著兒媳婦能幹呢,我兒子可不像那些歪了心思的人,見到媳婦能幹,還要生氣。”

  開玩笑,自家兒媳婦,我自己在家想怎麽管是我自家的事兒,輪得到你王家來插嘴。

  韓文富忽然大聲喊了一嗓子,“都住嘴,越說越不像話!明文媳婦,這是長輩,不可無理。”

  吳氏立刻軟下聲音,“七爺爺,我曉得呢,我可不敢和王家嬸子頂嘴。王家小哥好歹也得叫我一聲嫂子,我說他兩句原也使得。”

  說完,她拉著紅衣小娃退到一邊去了。

  王家族長大概也知道事情的原由,先跟韓文富道歉,“韓老弟,這孩子今兒沒弄清事情原由,行事莽撞了些。您是長輩,教導他幾句也就罷了。他也知道錯了,他還小呢,咱們總得給他機會悔過。”

  韓文富沒說話,明朗在一邊插嘴,“王家爺爺,他是個讀書人,自己犯的錯,自己一句話不說,卻讓長輩來給他道歉,這如何能說的過去。他今兒做的事情,傷了我姐姐的心,傷了我家的顏麵。他需要給我姐姐賠禮道歉!我阿爹雖然不在了,但我韓家不是沒人了。姐姐還沒過門,他就隨意打罵,以後姐姐嫁去王家,還能有好日子過。”

  韓家人見明朗小小年紀就知道為姐姐出頭,心裏又高興又心酸。

  王存周的阿爹沉默了半天,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了,“存周,今兒是你做的不對,不問青紅皂白先動手打人,你去房門口給你媳婦道歉。”

  趙氏小聲辯駁道,“當家的,存周也挨了她兩耳刮子呢。自來隻有男人打女人的,哪有女人打男人的?”

  明朗立刻大聲反駁,“大娘,您這話說的不對。男人打女人,也要打的有道理,沒道理,天王老子也不能隨意打人。朝廷律法也沒規定是個男人就能隨便打自家婆娘,我姐姐沒有做錯事情,憑什麽要挨打?”

  王存周的父親忽然嗬斥趙氏,“你快給我住嘴!”

  趙氏小聲嘀咕了幾句,不敢再回嘴。且先讓著你,等過門了,看我怎麽收拾你。一個沒爹的野丫頭,還這樣硬氣。

  王存周聽見長輩們都讓他給梅香道歉,他心裏很不服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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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瘋牛案梅香退親下

  一個姑娘家家的, 大庭廣眾之下衣衫不整,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能原諒。這若是換做人家名門望族的小姐們, 怕是都要一根繩子自己吊死了。我隻是打你一巴掌, 怎麽還要道歉?

  王存周被吳氏罵了一通,本來就有些生氣,現在又要去道歉,滿心不願意, 但族長和他父親都發話了, 一向注重尊卑禮儀的王存周,不敢忤逆長輩, 隻得挨挨蹭蹭往正房裏去。

  他才走到正房台階下,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 梅香在一位族嬸的攙扶下, 自己出來了。

  葉氏忙過來扶住她,“你起來作甚,長輩們都在呢, 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梅香勉強笑了笑,“阿娘,我無事。上了藥,這會子不大疼了。隻要別碰著它就好, 我隻傷了膀子, 別的地方都好的很。”

  葉氏忙給她搬了個有靠的椅子,又在後麵放了個枕頭給她靠著。

  梅香笑著對王存周說道, “你不用進去了,我出來了, 你有什麽話就當著大家的麵說吧。”

  王存周本來想著大夥兒都在院子裏,他一個人進到正房,隔著門簾對著西屋說兩句話意思意思也就罷了,哪知梅香自己出來了,這下子他要當著大庭廣眾的麵給她道歉不成?

  王存周憋了半天,仍舊一個字說不出來。

  梅香笑著問他,“王存周,你今兒為甚二話不說就打我?”

  王存周立刻找到了理由,“你個姑娘家,衣衫不整,別說咱們這樣的關係,換做旁人也要說你的。”

  梅香又笑了,“你錯了,換做旁人,都會誇我今兒做了好事,積了大德。你是不是認為我救人救錯了?你是不是覺得那幾個孩子的命不值錢,不值得我衣衫不整去救他們?若今兒是你們王家的孩子要被瘋牛踩死了,你還是覺得我應該保全自己就好了?”

  王存周聽見梅香胡攪蠻纏,立刻又想和她講道理。

  王家族長大驚,存周這孩子有幾分呆氣,韓家丫頭這是要拱火,萬一存周口無遮攔說了不該說的話,整個王家的臉都要丟沒了。

  王家族長不管王存周心裏如何想的,立刻大聲嗬斥他,“存周,今兒你媳婦救下幾條性命,在菩薩麵前也是大功德一件,你沒弄清事情緣由就錯怪她,這是你的不對。你莫要再說了,趕緊給你媳婦賠禮道歉。”

  王存周雖然心裏不服氣,聽見族長爺爺這樣嗬斥他,也不敢再強嘴,隻猶豫著要如何道歉。

  梅香抬手攔住他,“王存周,你先別道歉,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答的好,咱們之間就不用道歉了,反正我也打了你兩個嘴巴子,我也不吃虧。”

  王存周眼鏡一亮,不用道歉,那最好不過了,男子漢大丈夫,大庭廣眾之下給女人道歉,不成個體統。他立刻點頭,“你問,我定知無不言。”

  梅香眯著眼睛看向他,“王存周,如果今兒你來得早,看到瘋牛發瘋,你會讓我去救那幾個孩子嗎?”

  王存周立刻回答道,“自然要去救的!”

  梅香笑了,“好,你說的很好。那我再問你,若你知道救人會讓我衣衫不整,你還會答應嗎?”

  王存周立刻猶豫了,把禮教看的比天還大的王存周,如何肯點頭答應。

  梅香冷哼了一聲,“你還是覺得,那幾個孩子的性命,不如你的規矩重要。”

  王存周隻得辯解,“婦人失貞潔,如何還能苟活於世?”

  明朗立刻大聲對他說道,“王存周,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姐姐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是嗎?”

  眾人原還不明白王存周的意思,聽明朗這樣一說,立刻交頭接耳起來。

  王存周支吾,“我何曾說過讓她吊死。”

  明朗欺身向前,看著他說道,“你覺得我姐姐失了貞潔是不是?”

  王存周眼皮耷拉了下來,不置可否。

  明朗個子比王存周矮,忽然,他衝向前,踮起腳尖,抬手啪地抽了王存周一個嘴巴子,“你這個沒心肝的狼崽子,枉費你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原來是個表麵光鮮的驢糞蛋子。聖人什麽時候說過救人於水火是失貞潔敗壞名聲的話?你讀書讀不好,做人的道理也狗屁不通,難怪你考不上功名,考官們眼明心亮才沒錄你。你這樣絲毫不把別人死活放在心上的人,要是考上功名做了官,老百姓才要遭殃了!”

  趙氏立刻鋪了過來,“你個挨千刀的短命鬼,連你也打他!”

  明朗才十歲,趙氏一個常年做活的壯年婦人,若讓她撲過來撕扯明朗,明朗還能有個好?

  旁邊韓家幾個婦人眼明手快,一起拉住趙氏,“哎呦,王家嫂子,他們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不是常有的,你是長輩,怎能能跟小孩子動手呢。”

  王家族長一看,糟糕,存周這個混賬,這個時候怎麽能還計較那些規矩,讓韓家這小子逮住話柄,一下子把話說死了!

  王存周的父親忽然對韓文富說道,“韓叔父,存周今兒是有錯。可她們姐弟兩個,挨個抽他嘴巴子,一個是他媳婦,一個是他小舅子,存周也是個讀書人,讓他的臉往那裏擱?”

  韓文富冷哼了一聲,“王家侄子,今兒要被瘋牛踩死不是你王家的孩子,你們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韓文昌也接口說道,“你們家的小子好大的口氣,一張嘴就給梅香定了個失了貞潔的罪名,敢問大侄子,我韓家這麽多姑娘,以後若是都嫁不出去,你負責?”

  王存周的父親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存周這個帽子扣的大了些,但這也不能總是讓他挨打呀!

  王存周又被打了,他頓時雙眼通紅,立刻指著明朗的鼻子罵,“這就是你們家的教養?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你們果真是親姐弟,一個粗魯,一個無理!阿爹阿娘,這樣的女子,怎配進我王家的門!以後還不是要玷汙門楣!”

  明朗冷笑一聲,“君子憂國憂民,心係天下,你心裏隻有自己的虛榮心,往常你隻是漠視父母辛勞,整日雙手擺擺做個隻會吃喝拉撒的廢物,我想著你以後能考個功名也就罷了,姐姐跟著你總能有好日子過。如今你連稚童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可見不光是無情無義,是歹毒,你也配稱君子,別叫我笑掉大牙了。上回你當著外人的麵訓斥姐姐,我看在姐姐的麵子上不和你計較,如今你越發得寸進尺,動輒對姐姐不是罵就是打。你不過是個莊戶小子,真當自己是大少爺?我姐姐是你沒過門的媳婦,不是你的丫頭!你想當大老爺,且還早著呢,如今就別發夢了,老實跟我一樣卷起褲腳下田幹活吧!”

  還不等王存周反駁,明朗一甩袖子,走到韓文富和王家族長麵前,先鞠躬行禮,“七爺爺,王家爺爺,諸位長輩都在,阿爹不在了,阿娘說我是一家之主,今兒我要做主,與王家退親!王家門楣高,我們攀不上!”

  葉氏頓時大驚,“明朗,不可胡來!”

  趙氏呆住了,韓家竟然要退親?這樣沒規矩的野丫頭,好容易有個人家,還要退親?

  韓文富正色對明朗說道,“明朗,這是你父親在時給你姐姐定的親!”

  明朗再鞠躬,“七爺爺,世事變遷,當日韓王兩家門當戶對,王存周年幼且知禮。如今阿爹去了,姐姐不再是整日繡花撲蝶的小家碧玉,成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戶女娃,王存周日漸嫌棄姐姐拋頭露臉。且他考不上功名後,心性大變,喜怒無常。功名多難考,說不得十幾年都一無所獲。他如今除了讀書,什麽都不願意幹,以後若考不上功名,難道要我姐姐養他一輩子?養他一輩子也就罷了,我姐姐能幹,也不是養不活他。但他動輒打人罵人,我難道就要把姐姐送過去受委屈?我們家養女兒,不是為了給別人糟踐的!”

  梅香忽然在後麵大喊一聲,“好,明朗,我聽你的,這個糊塗蛋廢物,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說完,梅香掙紮著起身了,走到韓文富和韓文昌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了,“七爺爺,二爺爺,今兒下午,我骨頭斷了,疼的掉眼淚、冒冷汗,王存周來了,二話不說就給我扣了個不守婦道的帽子,不配進王家的門,還給了我一個嘴巴子。我阿爹當日給我定這門親,是想讓我過得好,不守婦道的帽子有多重?那是能隨便張嘴就說的?那是會要人命的。可見他糊塗,且心腸歹毒。他自己做錯了事,卻讓長輩來道歉,毫無擔當!王家大伯和大娘整日辛勞,他甚也不幹,可見不孝。這樣糊塗無擔當不孝的人,阿爹若是看到了他的真麵目,定然二話不說就退親!”

  王存周的父親哼了一聲,“韓家小子,你也別太過分,退親就退親,還要把人說的這樣不堪。不過是些小誤會,你們就這樣不依不饒。說真的,這樣脾氣大的媳婦,能找到幾個呢。”

  明朗要反駁,韓敬奇一把拉住了他,“王家大哥,你覺得這是小誤會?梅香多好的孩子,你們不是嫌棄她拋頭露臉,就是嫌棄她脾氣大。若是我家三弟還在,你們這樣欺負他女兒,你看他不砸了你家的供桌!”

  王家族長歎了口氣,對韓文富說道,“韓老弟,我今日來預備是解決問題的,如何就提到退親上頭了。結親結親,原是結兩家之好,豈能輕易退親。存周還小,過幾年長大了就懂事了。”

  韓文富搖搖頭,“王老哥,你莫要以為明朗是個小孩子胡說八道,這孩子最是懂事,一向維護家裏人,他能說出這話,怕是思量了許久。我雖是長輩,也不能橫加幹涉。梅香雖然脾氣大,你們家的哥兒,也不像話。梅香,你起來說話,你身上有傷呢。”

  葉氏忙過來扶起了梅香,梅香想了想,走到王存周麵前,“王存周,我知道今兒我也有錯。但我得跟你說明白,我要退親,不是因為你不好,也不是因為我不好,是因為咱們兩個如今還沒成親,就這樣你看我厭煩我看你厭煩,實在不是良配。以後你要考功名做大老爺,你若把我欺負狠了,我可不是大娘那樣柔順的人,我怕是會動手跟你幹仗。你自己好好想想,被自家婆娘打了,你丟不丟得起這個臉。”

  沒等王存周回話,趙氏立刻說道,“連自家男人都打,你可真是天底下頭一份!”

  梅香今兒立意要退親,自然不會再忍讓趙氏。這趙氏別看在自家男人麵前老實的像個貓,對兩個兒子也是和顏悅色,但對待兒媳婦,從來都是高高在上,梅香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立刻頂嘴道,“大娘,我們韓家幾個孩子的命在他眼裏一文不值,難道他不該打?要是今兒被瘋牛踩的是您的親孫子,我見死不救,我怕您會拿刀砍死我了。想來死了孩子是別人家孫子,自家當然不心疼。我說王存周怎地這樣歹毒,原來是一脈相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