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作者:未降      更新:2020-07-06 14:27      字數:3052
  楚禾怕再等下去藥就涼了,於是隻能柔聲勸:

  “你喝了藥,想吃什麽吃什麽還不行麽?”

  見赫紹煊無動於衷,她便將藥送到自己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楚禾本想告訴他沒那麽苦,誰知那一丁點兒藥喝下去,苦得她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宮裏的藥,真是苦的厲害!

  誰知赫紹煊見到她主動嚐了一口自己的藥,又是這樣真實的反應,心裏似乎勉強得到一點點認同感,冰雕一般的臉上終於鬆動了幾分,開始跟她講起了條件。

  “想讓我喝藥也不是不行…”

  楚禾正犯愁,聽見他這麽一句,眼睛不由地一亮。

  赫紹煊的眼眸稍稍彎起,大言不慚道:

  “我喝一口,你便親我一下。”

  楚禾睜大眼睛,看了眼碗裏的藥汁,忍不住開口道:

  “你喝藥,怎麽還要我談條件呢?”

  見她不願意,赫紹煊忽然就冷下臉,轉身背朝著她躺了下去:

  “那我就不喝了,你拿回去熱一熱自己喝吧。”

  楚禾僵住,一想到他的條件,臉上便不可抑製地燒了起來。

  她看了看手中漆黑的湯藥,深知這藥是王醫特意囑咐的,一天三次不能間斷。可若是她勸不了,旁人更勸不了。

  楚禾忍了忍,輕輕推了他一下:

  “行…我答應你還不行麽…你快起來把藥喝了…”

  赫紹煊臉上露出一絲笑,倒是順從地直起身子,與她麵對麵盤膝坐好。

  他那雙修長的手隨意地搭在膝頭,稍稍低下頭去,微微眯起鳳眸:

  “那來吧。”

  可楚禾卻沒有貼上來,反倒端著藥,板著臉說:

  “喝一口就親一下也太頻繁了,要是你故意喝的慢怎麽辦?”

  赫紹煊挑了挑眉,稍稍抬起下巴道:

  “那你說怎麽辦?”

  楚禾瞧著他那張幾乎可以為禍蒼生的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說道:

  “你喝半碗就…就親一口。”

  赫紹煊眯著眼睛看了她一陣,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端藥的手舉到自己麵前,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一口氣喝下半碗。

  他隻是輕輕皺了皺眉,唇邊因為沾了點藥漬而變得有些亮澤。

  赫紹煊沒動手,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似乎就等著她貼上來。

  楚禾低頭檢查了一遍,他果然隻喝了不多不少的半碗,於是隻能硬著頭皮親了上去。

  親著親著,他的舌尖便不老實地探出來,飛快地舐了一下她的櫻唇。楚禾察覺到之後,立刻便遠遠躲開,麵紅耳赤地將小碗送到他唇邊:

  “喝藥!”

  赫紹煊有些不高興,舔唇細細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味道,輕啟薄唇道:

  “你要是再這樣耍賴,我就再也不喝藥了。”

  說完,又就著她的手將剩下的湯藥一飲而盡。

  藥碗底下帶著沉澱的藥渣子,是一整碗湯藥之中最苦的部分。這回赫紹煊喝完,眉心蹙著許久才慢慢舒展開,臉色看起來很是不好。

  楚禾連忙將小碗放到一邊,從盤子裏撚起一塊點心送到他嘴邊:

  “快咬一口祛祛苦…”

  赫紹煊倒是定力很強,自己將那幾乎苦到骨子裏的湯藥咽下去,斜眼瞥她:

  “楚禾,你又要耍賴?”

  楚禾舉著點心,有點心虛地開口道:

  “你嚐一嚐點心,更好受一些,我…”

  說著,他便已經俯下身來封住她的唇,似是享受瓊漿玉液一般闔上狹長的雙眸,又似在采擷一顆清甜可口的漿果,吻得纏綿悱惻,幾乎舍不得將那柔軟的唇瓣放開。

  方才楚禾自知差點惹了他,這回若是再不能讓他盡興,恐怕下午和晚上的藥是別想讓他喝下去了,於是便忍著讓他一次性吻夠了。

  赫紹煊滿意地放開她,就勢便躺了下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好了,我要睡了。等午膳來了再叫我便是。”

  說完,他還抬手,用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撫了一下她有些泛紅的櫻唇,唇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意來,然後便躺回枕榻,合上了雙眼。

  楚禾紅著臉,蹙著眉,卻不敢說什麽,隻好低著頭下了床,替他將帷幔放下來,掩去外麵有些刺目的光,這才緩步走出。

  她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抬手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一打開寢殿門,卻冷不丁撞上了立夏和斂秋兩個人。

  她們似是在等她,立夏還未開口卻瞧見她這幅羞容,愣怔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寢殿,當即便明白發生了什麽,於是垂下眼眸露出一絲笑意。

  隻有斂秋最是個沒什麽心思的,看到楚禾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傻乎乎地問道:

  “娘娘怎麽了…”

  立夏連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瞟了她一眼。

  斂秋皺了皺眉:

  “立夏姐姐拉我做什麽…我又沒說錯話…”

  楚禾餘光瞧見九元和十元就站在不遠處,生怕她又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連忙便將話題岔開道:

  “你們兩個…等我做什麽?膳房可都準備好了?”

  立夏垂眸道:

  “奴婢已經遣人去看了,約莫著快回來了。方才是蒹葭姑娘回來了,正在院外等著娘娘傳召。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楚禾聞言,方才踏出的腳步又倏地收了回來:

  “還有什麽事?”

  立夏猶豫片刻,似是要避著人,於是壓低了聲音道:

  “段弼前來傳話說,陛下從昨晚開始便飲了許多酒,現在醉的一塌糊塗,卻不讓人近身侍奉,連楚貴妃也不能進去…段弼說…隻有娘娘去了才…”

  楚禾冷冷打斷她,開口道:

  “你且去回了段弼,就說我照料王上,不得空去見他。左右也不是什麽要緊事,讓膳房準備好醒酒湯送過去就行了。”

  立夏心裏也猜到她的回答,於是便低下頭道:

  “是,奴婢這就去回了話。”

  楚禾點了點頭,吩咐道:

  “去將蒹葭帶到偏殿來見我。”

  “是。”

  蒹葭剛進走入偏殿,便急匆匆地行至楚禾麵前。

  她旁的廢話也不多說,直接便跪在地上,從袖中捧出一摞信件來遞給楚禾:

  “回稟娘娘,屬下昨日連夜去了姚家村,趁半夜無人監看府邸的時候潛了進去,在後院書房裏發現一處暗室。這些信件都是姚嵩與上堯領主往來密信,內容不詳,還請娘娘先行過目。”

  楚禾很是滿意蒹葭的做事效率,於是也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說了句“辛苦”,便展開信件細細讀了起來。

  這樣一封信一封信地讀下去,楚禾便感覺指尖發涼。讀到最末,竟是遍體生寒。

  她在昆陽的推斷是正確的。魏氏一族被滅門,果然是姚嵩為了謀奪昆陽令之位的離間之計。

  她手中的這些信件,便已是鐵證如山。

  楚禾緩緩將目光從信紙上挪開,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轉而將信都封好,隻留下幾封至關重要的信件,將其餘的交給蒹葭:

  “蒹葭,你替我走一趟刑部大獄,將這些信件全都交給謝丞相,他自有用處。”

  蒹葭也不問緣由,隻問清楚了此去的方法,便帶著信件離開了側殿。

  楚禾清楚,事情查到現在,她隻需要靜等著姚嵩親自畫押的認罪狀,便能去赫紹煊麵前為魏家洗雪冤屈。

  這件事比她預想的要順利許多。隻是楚禾等待的空隙,卻忍不住思索著一個縈繞在她心頭許久的問題。

  既然姚嵩與上堯和玉京都有聯係,那麽就是說,從兩年前開始,趙家就已經開始針對赫紹煊了麽?

  那麽又是誰在替姚嵩傳遞消息?

  楚禾想到深處,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深覺多思無益,便沒再去管這件事。

  眼下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將魏葬召回,親自將魏家的真相告訴他。

  過了一個多時辰,門外再次響起了立夏的通傳:

  “娘娘,丞相到了。”

  楚禾連忙站起身來,親自打開殿門迎了出去。

  見到謝照衡容光煥發,她便知此事多半已經成了。

  果不其然,謝照衡遠遠地便朝她躬身一拱手,從袖中掏出一張薄薄的宣旨出來,上麵赫然落著姚嵩的畫押。

  楚禾連忙接過這封認罪狀,細細地看了一邊,便急匆匆地朝謝照衡頜首道:

  “丞相,我這就去將此事告知王上…”

  誰知謝照衡卻將她攔下來,麵上露出一絲不讚同:

  “娘娘切莫心急,暫且將此事緩上一緩。”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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