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作者:未降      更新:2020-07-06 14:27      字數:3169
  “謝大人與其盯著我,不如管好自己。不知你既做著天子的朝廷監禮官,又做著趙家的門客,現如今竟然又搖身變成了帳前指揮使。你到底忠於哪家?還是誰都不忠於,隻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而已?”

  被她言語一激,謝照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坦然一笑:

  “我忠於的是什麽,我很清楚。我相信王上也自然明白用人不疑的道理,實在不需要郡主操心。倘若郡主實在太閑,可以想想日後的作戰策略,待日後上堯軍頂替先鋒軍,首當其衝上陣時也不至於損失太大。”

  瓊善一滯,憤然道:

  “你……”

  沒等她說完,謝照衡便高聲道:

  “前麵便是出雲川了!”

  遠處的赫紹煊聞聲抬起頭來一看,隻見兩側的山坡高地上插著東堯的暗紫銀龍王旗,便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赫子蘭率領的先鋒軍防區。

  這時楚禾也方從睡夢中蘇醒,發覺自己方才是枕著赫紹煊的肩膀睡過去的,臉上不由地有些窘意,眼睛望向遠處試圖避開他的目光。

  誰知赫紹煊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一點水漬,漫不經心道:

  “睡完就翻臉不認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個辣雞,碼一晚上碼了三千字,我有罪,我認罪。

  明天早上九點還有更新,不更新你們鯊了我(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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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小香豔的古言,文案如下:

  顧知山出身勳貴浪蕩不羈,諂媚於官家,三十出頭便官居一品。

  世人提起他,皆說是陰戾狠毒之人。

  顧知山也覺得自己該是斷子絕孫、死後沒有香火祭祀的。

  誰知,他不過去了趟翰林學士家裏飲了兩杯黃酒,便睡了人家剛過門的嬌妻。

  月芽兒自來命苦,克死爹娘後好不容易嫁了人,含羞帶怯承受丈夫愛憐

  一夜雨打嬌花,那人竟是丈夫的頂頭上司。

  眼含淚,身嬌軟,月娘揉捏著腰肢進了顧府,那男人粗聲粗氣,利眸微撇,滿是不屑,

  “就你個幹癟身子,活該被人算計。”

  月芽兒桃兒似的紅了眼,可憐巴巴,顧知山心一軟,

  “算了,往後有爺罩你。”

  第三十章

  ==

  楚禾臉上緋紅一片, 正欲張口道歉, 卻聽見前麵遠遠地傳來一聲清亮的嗓音, 正是孟泣雲來了。

  她朝楚禾招著手:

  “阿禾!”

  楚禾見狀,也不顧赫紹煊不斷沉下來的臉色,徑自便從他的馬背上跳了下去, 奔向遠處的孟泣雲。

  誰知她們剛一碰麵,卻見孟泣雲臉上柳眉倒豎, 杏眼瞪圓, 臉上隱約泛起一片潮紅, 幾乎蔓延到她的耳根處,看起來有些生氣:

  “阿禾, 我聽謝照衡說你與他先後出城,怎麽沒見你來儀安尋我?是不是有人刁難你了?”

  說著,孟泣雲的眼神已經開始四下尋找瓊善的身影了。

  楚禾微微一愣,方才想起這些應該都是謝照衡去儀安城的時候告訴她的, 於是忙不迭握住她的手, 朝她抿嘴一笑:

  “我沒事, 這不是好好地來見你了麽?”

  孟泣雲一眼找到了立在人群中的瓊善, 眼睛一瞪,抬手便取下腰間足有半人長的皮鞭自, 將地麵抽的一陣劈啪作響。

  孟泣雲不顧其他, 伸手指著瓊善說:

  “阿禾,你莫誆我,是不是她又為難你了?”

  瓊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卻礙著赫紹煊在場,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憋著一口氣瞪著她們。

  楚禾遠遠地看見她臉上惱火的模樣,逐漸斂去笑意,抬手按住孟泣雲的肩膀,認真道:

  “謝多虧大人及時趕回,我並沒有受多少委屈。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孟泣雲一臉狐疑地收了皮鞭,上下打量了楚禾一遍,見她果然安然無恙,這才沒再計較許多。

  她看了一眼東堯軍,開口朝楚禾道:

  “阿禾,他們男人去北境打仗,你就跟我一起回儀安小住幾天吧。我哥哥許久未曾見你,這回也放心不下。”

  誰知她話音剛落,赫紹煊和剛剛趕到的赫子蘭便齊齊開口:

  “不可。”

  赫紹煊抬眸瞪了赫子蘭一眼。

  後者一慫,立刻低下頭來,一掀戰袍便跪在楚禾麵前。

  楚禾嚇了一跳,連忙開口道:

  “子蘭將軍盔甲在身,何必要行這樣大的禮?快起來。”

  赫子蘭非但沒聽她的,反而一揮手臂示意他身後的兵士鳴起軍號。

  嘹亮的號角在空蕩的山川間響起,立時便有東堯軍從山坡四麵駐紮的軍營之中走出,齊齊跪拜於地,拜向楚禾的方向,場麵煞是壯觀。

  還不等楚禾開口,赫子蘭便搶先道:

  “王後娘娘星命不凡,乃是上天賜予我東堯的福星。王後娘娘救我前軍一萬將士性命,理當受我等一拜!”

  語罷,但見山野遍地的將士們宛如震天一般此起彼伏地高呼:

  “王後娘娘千歲!王後娘娘千歲!”

  楚禾正在局促之時,隻見赫紹煊走到了她身後,湊在她身邊低聲笑道:

  “我怎麽感覺,日後你在東堯軍中的地位要遠勝於我了?你看他們都知道拜你,都不知道拜我。”

  孟泣雲更是在一旁嗤笑道:

  “阿禾,你看這些人多沒良心,明明是我率儀安守軍前來引援,最後功勞全落到你身上了。”

  說著,她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到赫子蘭身上,仿佛在指名點姓地罵人一般。

  赫子蘭聞言僵直了身子,申辯道:

  “我方才率領前軍將士們謝了又謝,你都當作沒看見就算了,還到王後娘娘麵前告狀……”

  楚禾和孟泣雲相視一笑:

  “泣雲,你快別逗人家了。子蘭將軍,快請起來,也快請讓將士們起身罷。此番的功勞尚在謝大人、孟忌大哥和泣雲身上,我隻不過從中遞了個信物罷了,實在不足為道。”

  赫子蘭臉色肅然,並為起身,而是朝楚禾拱手道:

  “子蘭自然是都要謝的。隻是此番多虧王後娘娘當機立斷,否則…”

  他躊躇片刻道:

  “未曾親臨其境者,恐怕不知前日我們的境遇有多麽驚險。”

  說著,他站起身來,引著一行人往山穀中走:

  “王上,王後娘娘,請往這裏看——”

  他們略往西行了一小段路,行至一處略高的地界,向下俯視須臾,但見山穀中屍首遍布,十分駭人。

  仔細一看,那死人堆竟是一層鋪著一層,密密麻麻,看得人無比膽寒。

  赫子蘭肅然開口道:

  “這些桀漠軍狡詐無比,多潛藏在山川裂穀之地勢險要之處,三五成群,七八群為一合縱,見了人便上前撲殺,仿佛不要命一般。若非儀安守軍及時趕到,封死了他們的退路,前軍恐怕要葬身腹地。”

  單是桀漠軍的屍首便已經在這山穀間堆砌屍山,楚禾無法想象若是前軍部隊也在葬身此處,該是何等可怖的場景。

  見到此處景象的眾人背後皆是一陣發涼,忍不住地後怕,就連人群之中的瓊善見此情景亦是一陣發顫。

  赫紹煊低頭凝望著山穀之中的一切,滿臉肅然,一言不發。

  他沉默了良久,低聲附在楚禾耳邊道:

  “多謝你。”

  這三字從一位帝王口中而出,自是含著千斤之重,楚禾安能聽不出來?

  她略略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將,轉而望著他的眼睛,壓低嗓音說道:

  “現在你所應該做的不是謝我,而是應當查一查桀漠軍是如何得知我們的行動軌跡的。就算他們再膽大,恐怕也不敢掠過杞海原以南,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執意要走到這一步。”

  赫紹煊聽了她話,眼中忽而浮起一層陰霾。

  他先前沉浸在對於前軍的擔憂之中,整日想的都是關於自己決策失誤的愧疚,竟從來也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全當回應。

  眼見日落西山,赫紹煊命人原地紮帳。

  他安頓好楚禾之後,便徑自去了中軍大營,升帳召集諸將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行軍計劃。

  暫時告別了孟泣雲之後,楚禾一個人仰倒在床榻上,陷入了一陣沉思。

  這一次出雲川之役比原本的提早了半月有餘,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

  東堯,桀漠軍…

  這兩方若是開戰,勢必會拚個魚死網破,誰會是從中得益之人?

  楚禾腦中倏忽閃過一個身影,那個她原本已經逐漸淡忘的身影。

  赫元禎!

  她怎麽會想不到是赫元禎呢?重生之後她曾經見過赫元禎一麵,那時她便已有些起疑他也許也是重來一次之人。

  假如說這世上有誰還能這樣從中掣肘,那麽除了赫元禎不會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