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告訴我爹是誰害死的，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

  “啊啊！”沐雪雁哭喊的更加嚴重，但是很快她的情緒又平複了下來。

  沐雪雁慢慢抬起頭，臉上血肉模糊，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蕭尋衍的臉，那張與楚婉萬分相似的臉，“楚婉……我的阿亦已經死在紀雲川手中了……為什麽，你還不快點去死呢？”

  蕭尋衍扯住她頭發的手一僵。

  狹長的雙眼微微一眯，“你剛才，說什麽？”

  沐雪雁早就已經瘋了，她哭哭笑笑，突然抬起頭，雙目猙獰，“我說了什麽？我說，你爹是被紀雲川殺掉的，為什麽，為什麽雲川會對阿亦動手？”

  “因為……”她嘴唇輕動，似笑似哭，“雲川也愛著楚婉啊……”

  雲川。

  紀雲川。

  天運老人。

  蕭尋衍眸色暗沉下來，慢慢鬆開捏住沐雪雁頭發的手，站起身來。

  而在他右手手腕處，突然出現了一根因果線。

  紅色的因果線。

  第104章 到達滄音

  半個月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當紀流蘇終於看見瓊山在雲霧中的輪廓時，她鬆了一口氣。

  連續半個月不眠不休的在海上禦劍，紀流蘇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靈力嚴重不足。

  有好幾次她差點兒因為靈力卻是從空中摔到海裏去，幸好離殷行動迅速，禦劍接住了她，然後便一直抱在懷裏。

  紀流蘇本想掙脫出來，但是離殷不給她機會，落無歸想要把人搶回來，兩人差點兒在海上打起來，然而實力懸殊，最後隻能是紀流蘇出來打個圓場。

  等稍微恢複一些靈力，她便立刻從離殷懷裏跳出去，自己禦劍。

  瓊山高處有萬裏瀑布，直接流淌落進海中，高聳的瀑布，一眼望不到頂，還有眾多雲霧在山間繚繞，好似仙女穿上了紗裙。

  前山有兩位守門弟子，兩人皆是身穿白紗裙，手中執一把木傘，傘上繡著百合花，容貌美麗，有著仙子出塵的氣質。

  兩位仙子抬眼，便看見三人禦劍而來，有兩位是少年模樣，而最後一位，則讓她們看直了眼。

  來者肌膚甚雪，白皙如玉，鼻梁高挺，鳳眸微微上挑，淺色薄唇緊抿，五官俊美，深邃而明朗，比女人還要美上七分，清冷高貴的氣質更如同冰山上的千年雪蓮，出塵脫俗，俊美非凡，又宛若降臨世間的謫仙，遺世獨立，仙骨天成。

  三人落地，其中一位仙子便立刻上前道：“請問三位來滄音所謂何事？”

  紀流蘇拱手道：“青霄門弟子，特前來看望滄音聖女，勞煩通報一聲。”

  那仙子道：“滄音有規定，凡來訪者，皆應有滄音拜帖，敢問三位可否出示？”

  紀流蘇：“……”都忘了這玩意兒了。

  丟了三千多年，誰還記得啊！

  這時候離殷突然上前，從袖裏乾坤中取出一物，正是滄音拜帖！

  紀流蘇眼眸亮了亮，原來離殷還有！

  那仙子愣愣的接過拜帖，羞紅了臉，低下頭仔細用靈力探測了一番，的確是滄音送發出去的。

  “聖女前幾天出關了，三位，請隨我來。”她將拜帖交給紀流蘇，向三人俯身行了一禮，手中的木傘對著前門揮了揮，一道無形的結界便打開了。

  木傘是打開瓊山大門的鑰匙，除了滄音弟子，無人能使用。

  那仙子將三人一路帶向了滄音主殿，途中遇見了許多正在修煉的滄音弟子，那些女子好像這幾千年來都沒怎麽見過男人，看見他們的那一刻，各個都羞紅了臉，頗有幾分尷尬的意味。

  紀流蘇不由在心裏感歎，沒想到三千年過去了，這些仙子們的生活更加封閉了，簡直不利於門派的可持續發展啊。

  不過別家門派的事，她沒有插嘴的餘地。

  主殿中，滄夢兒剛出關沒多久，正在審查門派中的各個事物。

  在她閉關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都是滄傲霜在幫忙打理，她這個妹妹處理能力很強，何況瓊山上下也沒有多大的事情發生。

  仙子把三人帶到門口，轉身行了一禮，“三位稍等，待我進去稟告聖女。”

  紀流蘇點點頭，“好，多謝仙子了。”

  仙子笑道：“無礙。分內之事。”

  紀流蘇等在門口，沒有貿然進去，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了輕盈的腳步聲。

  隨後是腳踝上鈴鐺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她抬眼，隻見一名少女慢慢走過來，杏目流轉，盈盈泛水。

  紀流蘇多年沒見過她，但是滄夢兒長相同以前沒有變化。

  滄海神珠。

  別來無恙。

  第105章 可否毀掉

  一雙手撫上紀流蘇的臉頰，細膩柔軟，帶著些許香味。

  滄夢兒靜靜凝望著她，有些驚訝，又有些喜悅。

  “天散道人，當真是你？”

  紀流蘇輕笑了笑，“聖女安好？”

  滄夢兒收回手，道：“自是安好。沒想到再見麵，竟已是三千年後了。”

  她掩下雙眸，輕聲歎道：“這幾千年來，我一直在閉關，有好幾次你來找我，我都不知道，白白錯過了那麽久。當我再次出關時，得知的卻是你的死訊。”

  紀流蘇道：“都過去了，我現在是重生之軀，還算幸運。”

  滄夢兒將目光移向離殷，當初的迷戀早已被男人無情的打散，如今她一心向道，再也沒有考慮過男女之事。

  “九玄道人，許久不見。”

  離殷微微頷首，“聖女安好。”

  滄夢兒輕輕點頭，看向最後那位沉默不語的少年，“這孩子是……”

  紀流蘇拉過落無歸，道：“青霄門弟子，不過現在一直跟著我。”

  落無歸低頭撇著紀流蘇拽住自己的手，一直陰鬱的心情稍微好轉，倒也向滄夢兒微微行了一利。

  滄夢兒了然，以為是紀流蘇收了個徒弟，也沒再多問，“跟我進來吧。”

  再次進入主殿，紀流蘇四周看了看，上次來這裏，還是在滄音聖女的上任大典之上，那時候青霄門、乾元宗、華明山還有眾多朋友都在。

  隻可惜現在，那些師兄弟們，有的隕落，灰飛魄散，有的轉世，再無仙緣。

  總之物是人非，諸多傷感。

  “不知道人這次前來，所為何事？”滄夢兒問道。

  紀流蘇道：“葉知秋計算過，下一個蠻荒界的裂縫將會出現在滄音一帶。他和嶽林修過兩三天也會到達，屆時，恐怕要叨擾片刻。”

  滄夢兒搖頭，“這是小事，沒有什麽麻煩的。天散道人也是為此事而來？”

  紀流蘇道：“不，我還有另一件事。”她低下頭抱拳，“我想請聖女使用聖冥石為我尋找一個人！”

  滄夢兒問道：“何人？”

  紀流蘇抬起頭，一字一句道：“落安。”

  落安。

  落無歸身子猛的一僵。

  少年雙目死死看著身側的紀流蘇，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那一刻，他隻感覺一股窒息的痛苦漫上心口，但是少年反應很快，在臉色蒼白了一瞬後，又立刻調整了呼吸，不去看紀流蘇，不讓另外三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然而他沒想到，站在另一邊的離殷，卻早已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落安？”滄夢兒微微蹙眉，“我知道這個孩子，我出關之後，聽聞過當年落家和南宮家的事情，我原以為，那孩子應該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紀流蘇道：“他在，我以前找過寧鈺，他用長明燈點燃過招魂引，但是招不來那孩子的魂，這說明，他沒有死。”

  “好，”滄夢兒道：“隻是開啟聖冥石，需要一天時間，這一天，還請各位先去宅邸休息片刻。”

  紀流蘇心中一喜，“多謝聖女。”

  滄夢兒掩唇輕笑，杏目波光流轉，盈盈泛水，一如當年甜美，“天散道人，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

  一位仙子將三人帶去了曾經青霄門弟子住過的竹樓，竹樓每日有人打掃，所以甚是幹淨，一塵不染。

  日暮西沉，紀流蘇回到房間後就一直沒有出來，落無歸亦是如此。

  他封閉了自己的房門，不讓別人進來，然後喚出了落亦楚的明鏡。

  鏡中很快出現了一位白衣老者。

  “小主人找我何事？”老者道。

  落無歸的臉色並不好看，有些陰鬱和幽暗，“敢問前輩，有何種辦法可以掩藏自己的蹤跡，無論什麽東西，都不能找到我。”

  “掩藏蹤跡？可是要躲什麽人？”老者捋著胡須，微微蹙眉。

  落無歸道：“有人在找我，但是，我並不想被她找到。”

  “一般來說，秘境脫離世界，躲進秘境中，不會被人找到的。”

  “如果，是聖冥石呢？”

  老者手一頓，“聖冥石？那是滄音聖物，尋找範圍甚至可以包括所有幻境和秘境，這……倒是沒有什麽辦法？”

  落無歸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冰冷深邃，壓抑的怒火處在噴發的邊緣。

  “何人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