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通將所有碎片中瑣碎、駁雜的意誌、信息、記憶、精神等全都剔除了出去。

  這些既有天劍破碎之前的，也有天劍破碎之後的，雖然淩亂破碎，可其中每一個都是無價瑰寶，曠世神作。

  如果將這種種盡數梳理、吸收、轉化，龍葵必然能重現天劍風采，回歸永恒之列。

  然而，習通使用能力將所有的一切掠奪殆盡。

  這固然令龍葵無法更進一步，卻也令龍葵成為純粹的自我，嶄新的天劍，而不是成為天劍第二。

  習通虛弱的喘了口氣。

  這種虛弱不是來源於身體上，也不是精神上，而是存在上。

  他本就因為過度使用時間力量，半隻腳踏入了舊日，現在情況進一步惡化，整條腿都插進去了。

  小葵，我斷了你更進一步的機緣，你恨我嘛？”

  此時，龍葵正怯怯的捏著自己的耳朵、臉龐，以及頭頂，心中思考著發辮造型和魔劍紋路的關係。

  聽到習通的話，她連忙將雙手收到臉側，下意識的握緊手掌，側過身軀不敢讓習通看到自己的模樣。

  龍葵盯著腳尖，幾秒鍾之後才忸怩的轉過身來。

  隻聽她低聲說道：“小葵別無所願，隻求能幫到哥哥。以前是，以後也是，一直都是。”

  說完，她雙手平拖胸前，魔劍的形象緩緩凝聚，最終化作實質。

  魔劍形態和龍葵形態竟然可以同時出現了，這令習通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終究還是誕生了另一個龍葵，或者說在她身上發生了斬三屍元神之類的事情。

  這時候，龍葵緩緩抬起頭，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習通，濃鬱的感情宛如粼粼波光，將習通周身上下徹底籠罩、浸潤。

  哥哥，劍就是劍，僅此而已。”

  說完，龍葵手捏劍身，將劍柄送到習通身前，插到習通手中。

  溫順的小綿羊終於霸道了一回，插得格外果斷、強硬，不容抵抗。

  習通點了點頭。

  他明白龍葵的意思，也明白，這是龍葵心中堅持的理念、意誌，乃至她的劍道。

  對人而言，劍道有劍招、劍風、劍氣、劍罡等五花八門的分類、流派、層次等，但是對於劍而言，唯一的劍道就是劍。

  劍就是劍，也隻能是劍。

  怎麽用劍是主人的事，劍隻需要做好一把劍就行了。

  這是劍！

  僅此而已。

  習通之前的作為看似斬斷了龍葵更進一步的機緣，實則令龍葵更加純粹，令她的大道更加夯實、穩固。

  手指肚在劍脊上輕輕摩挲，習通眼中滿是讚賞之色。

  好劍。

  最簡單的造型、最純粹的材質，卻成就了這把堪稱永恒的神器。

  習通卻沒發現，他手指落在劍身上的瞬間，龍葵雙頰騰的通紅，身子也輕輕地顫動著。

  隻可惜，這隻是天劍的軀殼，它的精氣神早已散去。”

  天劍碎裂那一刻，它的所有內涵都消散一空，八個棱麵上空無一物。

  隻是，它的內涵太渾厚也太強大，以至於整個新仙界都劍氣縱橫、劍意衝宵，濃鬱的力量充塞整個世界，數千年不減、不散。

  所有生靈都被天劍殘餘的力量浸染、賜福，出生便是劍道天才。

  現在，天劍軀殼重鑄，隻要獻祭整個新仙界，將所有生靈融為一爐祭煉萃取，凝聚天劍本源也不是不可能。

  但習通沒有那樣做。

  劍就是劍，純粹而本質，無需沾染其他事物。

  決定劍強弱的是用劍的人，而非劍本身。

  以習通的實力，以及之前剝離天劍意誌、經驗、記憶時的領悟，也不用追求外物上的提升。

  一念間，新仙界生靈幸免於難。

  同時，習通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關於永恒的答案。

  雖然不完全，但足夠指明永恒的所在。

  洛天依，開始記錄。”

  說完，習通開始講述。

  他講述的是劍道，劍的闡述、衍變、發展、使用等與劍有關的一切。

  習通手中擁有電氣文明體係、蒸汽文明體係、基因文明體係等數個可以稱得上文明體係的修行道路、修行功法，而今天又多了一個。

  與之前那些文明體係不同的是，劍道文明體係是習通心中所悟，有感而發，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思想的具現，意誌的烙印。

  也正是作出這部文明體係之後，習通才知道，自己之前擁有的那幾個文明體係有多麽名不副實。

  它們確實真的遠超修行功法範疇，是一個文明的凝聚、縮影，但它們遠遠達不到文明體係的高度。

  至少，在劍道文明體係麵前有些名不副實。

  劍道文明體係一出，拔高了所有修行功法的上限，放眼四方，無一物可比，無一法可抗。”

  之前，習通從劍尖碎片中領悟出了能量環這一神術，而且是碾壓一切的神術。

  憑這一招，習通幾乎碾壓神王宙斯，橫推奧林匹斯神族。

  更是憑借這一招創造出火種，動搖了光明神的信仰體係。

  一個劍尖衍生的神術尚且如此，更何況習通湊齊了所有碎片，還原了天劍。

  這一刻，他對能量環的理解和領悟越發深刻，掌握和運用也更加純熟。

  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什麽能量環如此強大、無敵。

  因為它是永恒層次的力量，超越這個世界，以及這世上一切的存在。

  就像世界上的十大高手排名、十大名劍排名、十大名器排名等五花八門的強大事物，摞在一起也扛不住一張二向箔。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無解。

  這不是量的差距，也不是質的差距，而是遠超一切的一切。

  如果非要找到一個同等層次的存在，那就是時間的力量。

  真正的時間之力，而不是習通這種粗通皮毛。

  摩挲著魔劍，習通喃喃自語道：“光明神真是太穩健了，無論是否可敵，隻要事情出乎他的預料就果斷抽身而退，遠遁千裏。”

  即便立場不同，習通依舊對光明神讚歎有加。

  之前，光明神豁出一切的話，的確有機會殺死習通，但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

  到那時，光明神麵對的就是手持魔劍，掌握永恒真諦的習通。

  張開手掌將魔劍還給龍葵。

  習通歎息一聲。

  隻可惜，我已經提不起劍了，也追不上他了。”

  龍葵沒有說話，更沒有替習通做決定、出主意。

  她就是一把劍，僅此而已。

  相較敵人的死，她更關心主人的生。

  哥哥，有什麽辦法能幫你恢複嗎？”

  補魔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