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暗暗下了決心，他打算回家收拾行李，即刻出發。說不定能在這個怪醫生發現之前，跑得夠遠。

  “哼哼……傻子才給錢。”

  謀劃著逃跑的方案，壞笑不自覺的浮現在臉上，疤臉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一愣。

  一個少女站在門前。

  白色短發，戴著淺色的帽子，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

  即便如此，也不難看出她的美麗，精致秀氣的眉眼，湛藍色的雙眸下，是淡然的表情。她雙手插兜，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尊雕像，等待在門外。

  疤臉不自覺的看呆了，默默地讓出了位置。

  少女沒有側目，徑直走入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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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一進門，弗雷就顯現了出來。

  他隨手帶上了門，要是疤臉此刻回頭，會發現門根本就是自己關上了。

  沒錯，門外等著的那個少女，就是無名。

  “真威風啊。”

  弗雷毫不見外，順手拉了個椅子坐下。

  醫生恐嚇那個小混混的時候，他全程就在房間裏，默默地看著。

  他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醫生，還不是裝出來的，真有兩下子。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魔法師，對待這種臭魚爛蝦簡直太輕鬆了。

  “不歡迎，免談。”

  然而，醫生卻沒回答他的問候，果斷地揮手。

  身下的椅子自己突然開始轉動，離心力和失重感同時傳來。弗雷被猛的一甩，轉了兩圈，最後慢悠悠停下來，朝向了房門。

  毫不客氣的送客指令。看起來，這個醫生完全不想再見到他們。

  弗雷也不生氣，笑著自己轉了回來。

  “太久沒見了，敘敘舊嘛。”

  “別來打擾我，沒看見嗎，救死扶傷呢。”

  麵具的遮蔽下，看不清那個醫生的表情，但猜都猜得出來，肯定沒什麽好臉色。

  “你這哪是救死扶傷，這是敲詐吧。”

  說到這裏，弗雷也忍不住笑了。

  三百銀幣？

  哪有這樣出價的，簡直離譜。他看過了，那隻是瓶簡單的治療藥劑罷了，沒選修過魔藥學的學徒都能輕鬆調配出來，根本不是什麽救命靈藥。

  “那家夥平常是怎麽威風的，去看過再說。”

  醫生沉悶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但卻感覺格外的冷冽。

  “哦？還是個俠醫？”

  弗雷不置可否，那家夥的做派他看了也不滿，不過黑街上這種人多了去了，要管也管不過來。

  所以，看來這個醫生，也不單純是黑心，而是看人給價。

  “不過，那個傷勢……還挺有趣的。”

  醫生的話題不知不覺的被弗雷帶偏了，竟一時忘了繼續送客趕人。

  “動手的人應該是個行家，精妙地在他的肌肉組織和骨骼內部動了手腳。雖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症狀，但如果不放在心上的話，結構繼續萎縮、弱化下去，到最後可能隻能截肢。”

  醫生一邊說一邊思考，洋洋灑灑講了一堆，也不管麵前的人聽不聽得懂。

  雖然在老傑克那裏訓練的時候，惡補過一段時間的人體知識，但此刻的弗雷還是聽得雲裏霧裏的。

  醫生頓了頓，繼續道，“老實說，不用魔法的話，我想不到怎麽複製那人的手法。”

  “這麽說，這動手的人，也是個醫學上的專家？”

  這句話倒是很好理解，弗雷搭話道。

  “不，我確定不了。”

  醫生雙手交叉，墊在下巴上，“那個人動手的時候，不僅沒有留下法術的跡象，準確的來說，是沒有任何一點個人痕跡。一切都是遵循著生理的自然規律而來的，十分自然，就像……那個小混混自己身體出了問題一樣。”

  “說實話，這個思路讓我受益匪淺，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和那人好好探討一下。要不是用了法術進行觀察，我甚至發現不了一點線索。那個人，像是比起造成傷害，更想隱藏自己的身份一樣。”

  弗雷緊皺著眉，說不通。

  他不是不相信醫生作出的判斷，從專業性來說，這番推論無可挑剔。但從動機和行為上去想，就說不通了。

  要想隱藏自己的身份，就不該動手腳，更不該是這種不輕不重的手腳。

  如果是他來做的話，要達到隱藏自己的效果。要麽就徹底幹掉，毀屍滅跡；要麽就什麽都不做，一點線索都不留下。

  這個小混混，黑街上多了去了，說難聽點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有什麽非得用這麽高明的手段解決的理由嗎？

  這時，醫生揮了揮手。

  “算了，這跟我們也沒關係，別想太多了。”

  弗雷一笑，也是，不知不覺就思考起來了。

  這事雖然古怪，有值得探索的興趣。但線索和信息未免太少了，這時去想，也隻是白費時間而已。

  “是來拿血袋的吧，跟我來吧。”

  聊了兩句後，醫生的態度也沒那麽冷冰冰的了，他站起來，打開了身後的門。

  弗雷給無名遞了個眼神，二人跟在後麵。

  穿過診所的各個房間，所見之處都是空蕩蕩的。看來不止是晚上，就連大白天也沒什麽人在。

  這醫生，好像沒有雇傭護工和清潔人員。或許單純是無法信任別人？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麽忙得過來的。

  最後，他們又一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

  也就是那天晚上，無名和弗雷夜襲闖入的，那個古怪的冷藏櫃前。

  隻不過，這回是這家主人親自帶他們來的了。

  醫生打開了櫃門，一陣刺骨的冷氣撲麵而來，裏麵一袋袋的血袋整齊的排列著，看來自從上次之後，又補充了不少。

  “這地方，要買點血也不容易，別拿得太頻繁了。”

  聽著醫生略帶心疼的語氣，弗雷笑著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世界目前還沒有無償獻血的說法。估計是下城區窮困潦倒的居民，來這裏賣血換錢。然後醫生再用這些血袋救治病人。

  “隻是不知道，他是直接輸血，還是用來煉製魔藥……”

  弗雷心中暗想，猜測頗多。這裏醫學和魔法的界限，他還是不太確定。到底是科技的現代醫學，還是傳統的魔法藥劑？

  “好了，就這麽多了。”

  弗雷簡單掃了一眼，醫生拿出來十袋，共3000毫升，夠諾娜喝一陣子了。

  然而，把這些收起來前，他又多問了一句。

  “對了，這個冷藏櫃，是什麽原理？”

  “啊？你說這個啊。”

  醫生明顯的愣了一下，才明白弗雷的意思。他拍了拍這個冒著森森冷氣的櫃子。

  “秘源機械啊，你不懂嗎？”

  “秘源……？”

  弗雷微微皺起了眉，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就連夏爾也從未提起過。

  “你問這個幹什麽？”

  弗雷古怪的問題，倒是引起了醫生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