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

  隨著血液的攝入，諾娜的嘴邊終於傳出了微弱的聲音。

  最後是渾身一顫，她的生命力被重新點燃激活。

  她睜開了朦朧的雙眼，但很明顯就能看出，赤紅的眼眸裏帶著抹不去的恐懼陰影。

  “！！”

  她的第一反應是躲避，雙腳抓地，驚慌的掙紮著，瘋狂後退。

  “沒事了，小姐，這裏是安全的。”

  哈瑞斯眼疾手快地扶穩了她的身體，輕聲安慰道。

  弗雷看得一陣唏噓，完全無法得知，老傑克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

  “謝謝你們……”

  諾娜抹了抹唇邊殘存的血液，低頭，呢喃著道謝。

  哈瑞斯把所有的經過都完整的和她講了一遍。

  然而，諾娜剛醒過來，還有些虛弱和恍惚。她握著那袋血漿，隻是默默的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或許，經曆了這麽多變故，她對外界的危險這時才有了真正的認識。

  無名拍了拍她的頭。

  “賣血袋給血族，是不是個好的商機呢？”

  一旁的希薇婭出聲，她捂著嘴思考著這個問題。樓下的店早已打烊關門，因此她也恢複了幽靈的透明形態。

  想到這裏，弗雷順口問了問他們三人，不過他們都表示都對那個診所裏的“醫生”一無所知。

  就連那裏藏著個巫師，也是第一次聽說，表現得十分驚訝。

  這也難免，這三個異種幾乎都足不出戶，天天窩在這裏，消息肯定不靈通。

  要打聽這個醫生的信息，有更合適的人。

  無名端坐在諾娜背後，給她編了個長長的辮子，起身就要道別。

  弗雷他們，此時還有夏爾布置的“作業”在身。而諾娜顯然已經脫離了險境，這裏沒什麽事需要他們留著了。

  “那個——”

  眼看著二人就要離開，諾娜支起虛弱的身體，慌忙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一定叫上我！”

  “雖然……雖然我還不擅長戰鬥，但能幫上忙的。”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揪著衣角，低著頭呢喃著。

  作為一個有著充分自尊的血族，她心裏說到底，還是無法接受這種沒有回報的恩賜。

  “那當然。”

  弗雷拋下一句話，跟著無名離開了這間小店。

  ……………………

  回到獵人小屋時，卻發現老傑克已經癱在沙發上睡熟了。

  他的頭隨意的擺著，一隻手還勾著一個酒瓶，姿勢極為不雅，還發出難聽的鼾聲。

  此時的老傑克，完全看不出是什麽隱世高人、蓋世強者，就是個普通爛醉的糟老頭而已。

  弗雷無奈的笑了笑，畢竟夜已深了，睡著也情理之中。

  至於叫醒他？算了吧，看看哈瑞斯和諾娜的下場，就別作死了。

  “我們也先休息吧。”

  弗雷沉思片刻，提議道。

  經過這一夜的折騰，身心早就疲憊不堪了，有什麽事留到明天再說吧。

  無名點了點頭，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

  次日早。

  無名起床後，第一時間摸向的是——頭上的角。

  還好，那兩隻角都沒有變大的跡象，還是原來那小小的形狀，或許根本不會生長？

  確認了這一點後，她鬆了口氣。

  至於尾椎根部上的尾巴……這就不是弗雷再能看見的了。

  二人收拾下樓後，卻發現老傑克已經坐在那裏，像是在等著他們。

  “說吧，有什麽事找我。”

  看著二人驚訝的眼神，老傑克隨意的說道，“看你們昨天欲言又止的樣子。”

  昨晚，回來的時候——

  他居然沒睡著？

  弗雷心裏是難掩的震驚，昨夜看他那睡得爛熟的樣子，沒想到居然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甚至觀察到他們的神態。

  可怕……

  “想讓你看一下這個。”

  也沒時間感歎了，弗雷把那柄從醫生那裏順來的飛刀，擺到桌上，然後詳細講述了昨晚的經過。

  “……就是這樣，然後我們就回來了。”

  “啊，那兩個小家夥啊。我下手的確重了點，不過一袋血就能恢複……嗯，看樣子血統挺高的。”

  老傑克嘴裏嘟囔了兩句，接著隨手撿起飛刀看了兩眼。

  “至於診所裏的那個巫師，沒什麽好注意的，躲躲藏藏的小老鼠罷了。”

  那個醫生，是“小老鼠”嗎……

  無視掉老傑克輕蔑的修飾詞，弗雷追問道，“他也是魔法師？”

  “嗯，算是吧。不過放心，比起你們的老師，他還差得遠。”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無名和弗雷對視一眼，默契的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之前的猜測也是如此，不過得到老傑克確切的肯定後，還是放心多了。

  魔法師之間，其實不難判斷他們的實力差距，隻要從態度和氣勢上來看。

  那個醫生小心謹慎，不願招惹一切麻煩。

  相比起來，夏爾就自在很多，連挑釁教廷的事都做得出來。

  而森林裏那個肌肉猛男……那份獨一無二的自信和高傲，是目前弗雷所見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弗雷笑了笑，即便在魔法界的黑暗時代，也還是有著狂放不羈的人的。

  “那這把刀？”

  “算是個好東西，挺機靈的嘛。”

  老傑克聽到弗雷順手拿走別人的武器時，也是一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們也能看得出來吧，附魔武器。”

  沒錯，弗雷夜晚不用睡眠，就抽空研究了一下這把飛刀。

  雖然沒來得及問夏爾，但大圖書館裏也存著相關知識的書籍，自己查看就好。

  金屬製的刀身上，用特定的符文刻畫了精細的刀紋。這些精妙的紋理，會引導神秘的流向，從而達到模仿法術的效果。

  這個過程，被稱為“附魔”。

  在這一行上登峰造極的，那些著名的附魔大師，都有著很高的名望，受到眾人的尊敬，畢竟每個人都想要把順手的好武器。

  而這柄小刀上附著的魔法效果，叫做無影。

  揮動時，隱藏刀的身形，飛出時，沒有破風的聲音。

  雖然不明顯，但卻是十分實用的效果，弗雷也幹脆把這個附魔直接叫成刀的名字。

  經過老傑克的進一步講解，他對無影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

  最重要的是，弗雷可以把它當作手持的匕首使用。

  即使是透明的靈體拿著，在無影的效果發動之下，不會懸空漂浮在那裏，也就不會顯眼突兀。

  無疑，這就是目前最適合他的武器。

  弗雷心中暗想，微微一笑，把無影收入回生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