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自然信我妻
作者:關山子規      更新:2020-07-04 11:03      字數:2039
  原本還有些懵的周氏刹那間回過神來了,脖頸上傳來的冰涼令她不敢輕易動彈,隻能吱哇亂叫:“你做什麽,快放開我!意濃……意濃!你趕緊將牌位給這個瘋子罷!”

  何意濃未想到這一出,頓時有些氣急敗壞,皺著秀眉憤然道:“你竟然如此卑鄙!”

  燕卿的折扇更逼近了周氏一些,隻笑道:“彼此彼此。”

  局麵僵持不下了起來,何遠德本就怯懦,這時候自然不敢出聲說什麽話的,隻能躲在小廝後頭小心張望著。而家中的護衛,也早被沈眉山帶人牽製住,何意濃見無人可助自個兒一臂之力,氣上心頭,憤然將牌位摔在地上,惡狠狠的說道:“拿去便是!”

  那牌位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燕卿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根本就沒有思考,直接劃破了周氏的喉嚨。

  “娘親!”

  “夫人!”

  鮮血噴湧而出,原本被燕卿挾製著還在亂叫的周氏,瞬間沒了聲音。

  她的雙眼還驚恐的睜大著,口中還剩下半句沒說完的話,卻也沒什麽機會說了。

  燕卿的折扇上沾滿了鮮血,她將周氏丟在地上,隨後撿起娘親的牌位,擦去上邊的灰塵抱在懷中。眼中充滿森森寒意,望著花容失色無比悲痛的何意濃,說道:“往後,你待我幾分,我便還你幾分。”

  “你這個瘋子,你殺人了!我要報官!”何意濃從小嬌生慣養,燕卿此刻的舉動,她根本不能接受,張牙舞爪地朝著燕卿撲過來。

  隻是才到半路,便被沈眉山攔住。

  燕卿看著她崩潰的模樣,忽的笑了:“你盡管去報,讓我瞧瞧,誰敢接這樁案。”

  她是戰功赫赫的木蘭將軍,身後站著的,除了十萬木蘭軍之外,還有秦如斯。

  那是閎國之柱,今朝國相,聖上都要避讓三分。

  區區何家,能耐她何?

  何意濃雖嬌氣,但不至於蠢笨,當中關係自然能明白。她曉得自個兒奈何不了燕卿,卻又不甘心就此讓步,便隻能狠聲說道:“何天嬌,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這兒哪有何天嬌。”燕卿很是無辜地攤了攤手,四顧一圈,隻瞧見嚇得快滾過去的何遠德,嗤笑一聲接著說道,“本將叫燕卿,你須得記清了。”

  “本將也沒心思與你們耍些小手段,再弄些扮豬吃虎的名堂來,今日你們都在,便於你們說清楚。”

  “恩要報,怨要償,你們欠本將的,都得還!”

  何家要還她娘親的名聲,還她所有的錢財,也得還那些無休止的怨。

  這是他們種下的因,就得嚐這後來的果。

  何意濃的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她渾身都戰栗著,看著麵前陌生的人,咬牙切齒,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你得意不了太久……你會遭報應的……”

  “什麽報應,我都替她擔著。”

  自何家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來人清風霽月,衣袖上不帶凡間塵灰,眉目清冷,踏進了院中。

  燕卿抬起頭來,無論多少次,秦如斯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都能讓她讚歎一聲凡中仙。他是昏暗天地間遲來的白晝,也是她命中千纏萬癡的紅線。

  秦如斯瞧見這一地狼藉,什麽都沒說,眼神越過眾人,穩穩當當地落在燕卿身上,不容抗拒的說:“過來。”

  南征北戰的日子裏,燕卿何曾懼怕過誰?在戰場上,最不能有的,就是怕。

  可是此刻,她竟甘心臣於秦如斯身畔。

  沒有人敢阻攔,隻瞧著燕卿一步一步走向了秦如斯。

  何意濃與燕卿插肩而過的時候,才感受到了她身上淩冽的殺意,一時無法站立,癱軟在地。

  她雙目盈淚,萬分嬌弱的看向秦如斯,擺出些可憐模樣來,率先告起了狀:“傳言秦相辦事最為公正,從不偏私,今日之事敢問秦相如何收尾?”

  “今日,發生什麽事了嗎?”秦如斯故作不解,仿佛沒瞧見大堂裏周氏的屍身跟滿地的鮮血,隻無辜的說,“我並未看到。”

  何意濃頓時氣結,胸口劇烈起伏著,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哭訴:“秦相既然不知,那小女便一一說與你聽。我們何家與燕將軍無冤無仇,燕將軍卻濫用職權,殺我娘親,擾我何家祠堂,這該當何罪?”

  秦如斯耐著性子聽完了,卻在聽完之後,側過頭去問燕卿:“你真做了這些事兒?”

  燕卿一時間不曉得秦如斯這是玩哪出,做沒做不都擺在眼前麽?從前可沒聽人說過大名鼎鼎的秦相耳背啊?

  既然琢磨不出來,那便不去琢磨。燕卿絕非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此刻點了點頭,坦率說道:“是我做的。”

  秦如斯聞言點了點頭,正當眾人都以為秦相要出來主持公道時,卻聽他格外淡然而肯定的與何意濃說:“聽見了嗎?她說這不是她做的。”

  此刻,在場的人都以為自個兒耳朵出了毛病。

  方才燕將軍,好像不是這般說得罷……

  何意濃最為茫然,短短半日就發生了如此多變故,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最終,還是沈眉山沒忍住笑出聲,才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

  燕卿的耳根子有些燒紅,可秦如斯還是淡定自如的模樣,好似他方才並沒有撒謊。她倒是從未想到,素來正經的秦相,還會耍這點小手段。

  癱軟在地上的何意濃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一時間有些惱怒,但在秦如斯麵前卻不太敢發作,隻能忍氣吞聲的辯解著:“秦相,你這樣做不大妥當……”

  “有什麽不妥當的?”秦如斯執起燕卿的手,說道,“我妻說她沒做過,那便是沒做過,這天底下誰不信她,我都要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