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京城柳家
作者:一人魂      更新:2020-10-05 12:01      字數:3749
  “不錯,嶽荀義與張達那一隊人馬是我的暗手,可我為什麽非要那麽多人走隘路?留出更多人給棧道不是上佳選 擇嗎?”

  “當然,棧道那邊如果人多的話,恐怕也就不用等一個月甚至更久,但是如果隘路人少的話,綿州那邊會輕易相信中州軍繞路而行嗎?而且……”

  公孫劍頓了頓,轉身拿回草圖,指著上麵一點說道:“隘路之上的大軍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繞路渡洛水,這也是於將軍你想要迷惑綿州守軍的一點,這第二嘛……隘路大軍還能繞到綿州側麵的山上,進軍棧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軍此時行軍非常慢就是在等棧道修成,而且方才於將軍說再派一伍士卒來看著我也是玩笑話,別看現在山中營帳非常多,實則大部分士卒都借著操練為由上路了,現在營帳就是空的,其中能有千人就算不錯了,就這千人還要四麵散開,組成了一張龐大的哨網,隻要正麵有任何風吹草動,於將軍都會在第一時間知曉。”

  於有俊滿意的看了一眼年輕將領,倒了一杯酒微微昂首,示意他繼續說。

  公孫劍好似有些舌幹口燥,他也想拿起酒壺灌上一口,卻不料被於有俊一巴掌打在手上,他又悻悻然的縮回手,小聲嘀咕道:“不讓人家喝你還帶兩壺幹嘛。”

  於有俊笑罵道:“帶兩壺就是給你喝的嗎,老子也是饞蟲上來了,跑到你這偷偷喝一些而已,這兩壺還不夠老子塞牙縫,你個兔崽子少眼睛放光的盯著老子的酒。”

  公孫劍“嘁”了一聲,“不稀罕。”

  於有俊嘖吧一下嘴唇,好像故意在氣公孫劍一般說道:“如果我要大軍暗中進棧道,那你怎麽解釋我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隘路之上,這樣一切不都暴露了嗎?”

  “這還不好說?無非就是告訴綿州說,老子怕你們啦,老子要繞路不打你們,直接捅你們的老家去了。”

  說罷,公孫劍捏著熟食,丟在嘴中,眼神略帶一絲嘲意繼續道:“根據我方才說的,大軍行軍速度慢以及為何要堂而皇之的給綿州看,這就已經有解釋了,你就不要故意考驗我這種沒有水平的問題了。而且這一個月中,綿州守軍與中州軍已經把對方的老底都摸透了,這也是你這個主將還在這座山中的原因,再加上這麽些營帳,製造出還有不少人在山中,你於有俊還在糾結到底是撤是打的假象,就算綿州那邊想出什麽壞水也要掂量掂量。若是鍾冠有點血性,派個小規模人馬來……不,這情況必須要派五千左右的人,過來探探虛實,咱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可惜鍾冠仗著綿州鐵桶一般的防衛,也丟失了主動進攻的心思,我方才還天真以為你不會做什麽冒險的事,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了,看似一個月風平浪靜,實則攻城戰已經在暗中打響了,綿州守軍在這場心理戰中,輸得一塌糊塗。”

  “行啊你,越來越上道了,等回頭你單幹自己帶兵了,老子也能放心的下。”

  “我身邊這麽多將才,再學不進一些東西,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不過這單幹還是算了,我可沒信心像蓋世無雙的於將軍一般,領十萬人馬如臂指使,談笑間意氣風發。”

  於有俊哈哈一笑,“說你什麽好,帶兵打仗你學的快,拍馬屁你學的更快,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一個將軍,可不能這麽後知後覺,我都謀劃一個月之久了你才發現其中隱秘,要是你來領兵,這麽久的時間不定又出什麽意外,以後你若是真成了一軍之將,這個問題要注意了。”

  公孫劍嘟囔一聲,“還不是你把我關在營帳裏太久了,要不然我早就發現了。”

  於有俊說道:“其實把你關在營帳裏,除去讓你安心養傷外,也是拿你來試一試,如果你都不知道,那綿州肯定也不知道了。”

  公孫劍點了點頭,鍾冠依舊是那個鍾冠,毫無長進。

  隨後公孫劍一探頭,問道:“這個計劃叫什麽?我總感覺如果能依靠這個計劃拿下綿州的話,此戰定會載入史冊!”

  於有俊仰頭喝光一壺烈酒,一巴掌拍在草圖之上,“明渡洛水,暗修棧道!”

  於有俊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酒嗝,臉上掛著極度自信的笑容,“本將就是賭鍾冠不敢派兵試探,安心當他那個縮頭烏龜!他以為本將怕了他綿州的固若金湯,要避其鋒芒,實則不然,本將不僅不怕他,還要讓他輸得體無完膚,輸得一塌糊塗,輸得遺臭萬年!當初老子那一箭沒有射死他算他命大,這次我定然親手斬了他的腦袋!”

  “你和他那麽大的仇?”

  於有俊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算有仇,隻是看不慣而已,當初公孫劍在側門迎敵林裕後重傷在後方休養,那鍾冠以及閆羽綁了楊烈臣的夫人鄭清蓮,以此來要挾,要他們讓出渝州。那時候於有俊就已經惱怒的不行,一個身無大才隻會用女子來要挾的將領,不配稱之為將領,鄭氏吞舌自盡後更讓於有俊的怒火到達了頂峰,一根全力箭矢直射而去,以他的眼力來看,那勢鈞力沉的一箭明明是洞穿了兩人,本以為鍾冠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不曾想他還好好活在世上,還當上了守備一座大城的將軍。

  雖然不知道鍾冠為何還活著,不過這樣也好,再親自殺一次就是,自從於有俊知道綿州守將是鍾冠後,他在於有俊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

  隻是不知道現在正準備給於有俊使絆子的楊烈臣作何感想,當初他的心念之人結發之妻,自己沒那個本事報仇就算了,竟然還要去暗害替他報仇之人,可笑至極。

  公孫劍看於將軍臉上陰晴不定,濃鬱的都快滴出水來,也就沒再出聲打擾,他從來沒見過咬牙切齒的於有俊會這般恐怖,那架勢好像是要生吞活剝了鍾冠一般。

  隻見於有俊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但是鍾冠我必殺他。還有,你以後務必要防備楊烈臣這個人,我聽童言海說,自從渝州一別之後,他對我的意見非常大,我甚至都懷疑當初中州軍要鑄造軍用之物的時候,他就從中作梗過,導致中州軍兵器甲胄在初期完全不夠用,若不是我在中州將軍府暗中給宋嶸知會一聲,咱們中州軍估計還發展不到這個規模。”

  “他怎麽會對你有意見,當初你不是還幫他守下了渝州,若不是你,他還想著升官?不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就不錯了,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於有俊歎了口氣,“也不能這麽說,人心難測,他死了結發之妻,性格定然會有極大的轉變,再加上有人從中讒言,估計他把結發之妻的死,歸在了我身上。其實當初渝州城就是一個陰謀罷了,守不守都要讓出去的,那時天下還未推舉令法,各軍尚未整合,無暇顧及蜀地,隻能讓出,但是又必須打贏一場,十分矛盾。”

  “也就是說,當初渝州守城之戰的時候,隻要咱們打贏一場或者打退蜀軍一次,就可以撤退了?”

  “沒錯,我也旁敲側擊過楊烈臣與童言海,他們都不願意撤,就隻好繼續打了,而後他夫人被抓,最後自盡,楊烈臣的夫人就成了一個多餘的犧牲品。然後楊烈臣入京之後知道了其中隱秘,就把一切都怪罪在我的頭上。”

  公孫劍撇了撇嘴,“自己無用還怪罪別人,虧得我以前還對他尊敬有加,這麽說來那童言海也不是什麽好人了?”

  於有俊搖搖頭又點了點頭,“以前是好人,現在不見得,用他也是為了潁川守軍不拖後腿,如果他敢使壞,我第一個就斬了他,而後第二個殺了劉環豹。”

  於有俊有意無意間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殺意,他最厭煩的就是整天什麽都不做,什麽才幹都沒有,就會在心中打小九九的人,他自認為從來都沒有虧待過誰,也從未對不起誰,但那些人總是會在冥冥之中與他碰撞在一起。

  他長歎一聲,“時光一去不複返了,若是林康林超都在,我也就不必捏著鼻子用那些人了。”

  公孫劍訕笑一聲,“不是還有我嗎,到現在不讓我領兵,白瞎了那麽好的一個將領了。”

  於有俊聽後將最後一壺酒也喝光,這次他沒有任何開玩笑,眼睛直視公孫劍,“綿州以後,我定會讓你領兵,官職與柳慶勻不相上下。”

  突然得到這麽一個正經說法的公孫劍,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要不怎麽說他是賤脾氣,無兵的時候整天嗷嗷著手裏無兵,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他反而心虛了,急忙擺手說道:“算了吧算了吧,我還是好好當我的小石子兒,哪裏有用往哪裏丟。”

  於有俊知道年輕將領在想什麽,無非就是自己在,什麽都不怕。

  這倒不是於有俊自戀或者其他什麽,而是公孫劍心中就是這麽想的,有於將軍在,天塌下來也不怕。

  於有俊搖了搖頭,說了句公孫劍聽著就別扭的話。

  “你遲早要麵對沒有我的那一天。”

  “哎呀,說那麽沉重做什麽,這不還沒到那一天嘛,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綿州打下來再說。”

  公孫劍打了個哈哈,調笑著轉移話道:“於將軍,若是正麵攻城,你拿下綿州有幾分把握?”

  於有俊無奈的瞪了他一眼,有幾分責怪的意思,但他還是依著年輕人,伸出一隻手掌,“大概五成,因為攻城其中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如果隻是一方攻一方守得話,我有六成把握,但我隻想從這裏碾壓鍾冠。”

  於有俊說罷指了指他的腦袋,“智商壓製,正麵攻城死傷會不少,不可取。”

  公孫劍暗暗咋舌,這種固若金湯的城池,於將軍都有五六成的把握,直接把他方才設想的死局給盤活了,他砸吧一下嘴巴,看來自己要學的還是不少。

  公孫劍繼續問道:“現在棧道也快挖設好了,大軍也在暗中陸續派出去了,咱們什麽時候攻城?”

  “這個……”

  於有俊賣了個關子,“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咱們在這裏再待半個月,說不定柳將軍就將綿州城門打開了,來接咱們入城。”

  公孫劍大驚,“你也不參加此次謀劃?”

  “誰告訴你我也參加了?”

  京城後城官家府邸有這麽一座宅子,占地方圓五百丈,是整個後城最大的宅邸,其中池塘占地大半,開滿了四季不衰的蓮花,就連丞相張玄林的大宅子在它麵前都自慚形穢,甚至比不得池塘的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