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驗屍
作者:一人魂      更新:2020-09-18 09:41      字數:3760
  “掌教師叔的命火虛弱,就是這血氣導致的?”

  王知客點 了點頭說道:“天地異象,這天下必然要大亂了。”

  澄忻注視著那已經好像變成一汪血水的池塘,心神逐漸也被血水給勾了進去,他仿佛看見有無數張猙獰人臉在池水中咆哮,更有甚者還要爬向池邊將澄忻也拽下去。

  澄忻猛然驚醒,他再看去的時候,王知客已經將木劍收回,池塘又變回了清水模樣。

  “又不知道要死多人了。”

  王知客心愁,又歎息一口,“等我死後,這青陽山掌教就交由你來做了,澄忻,這次可不能再拒絕了。”

  王知客在過去十數年裏,不知道和澄忻提過多少次繼任掌教一職,但都被澄忻沒有理由的給推脫過去,王知客明白,澄忻這是害怕擔不起如此重任,可青陽山僅澄忻一人符合掌教的標準,他不但黃老玄經涉獵極廣,而且實力也是極為不俗,從剛剛王知客與其切磋一招來看,澄忻的實力隱隱壓住王知客一頭。

  澄忻這次沒有拒絕,但是依舊沒有直接同意,他沉聲道:“若是掌教師叔再能堅持五年,澄忻願意繼任掌教一職。”

  王知客駭然,“五年你就能登上真境?”

  澄忻搖了搖頭,“五年之內師侄要將所有道家典籍融會貫通,實力不知道能不能突破真境再上一個層次。”

  “突破真境,那你現在?”

  澄忻一笑,“掌教師叔最忌憚的齊得黃,傳聞他有神仙手筆,但他或許在我手中,討不得任何便宜。”

  王知客摸著胡須仰天大笑,“青陽山當長久不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師兄,若是你在天之靈能看到澄忻今日之成就,想必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吧!”

  王知客笑了半晌後,在重重的咳嗽之下才停止,語重心長的對澄忻說道:“有實力也切記不可掉以輕心,齊得黃最厲害的是他的實力,他的計謀以及眼光絕對是天下第一,可莫要輕敵,壞了百年大計。”

  “隻要他不來攪和青陽山,就算他把天下捅成了破布,我也隻當是沒看見,他能讓我主動出手隻有兩種原因,一是他來打擾青陽山,二是被我得知他攪和天下的目的。”

  王知客有意不去過問澄忻的冷血,他說道:“你和那個八字之人公孫劍見過了?感覺如何?”

  澄忻道:“玲瓏心思,赤子之心,若沒有甚麽讓人寒心的變故,可成為皇帝左膀右臂的人物。”

  王知客摸著胡子點頭道:“等我回去,讓陛下多多為他開些小差。”

  “我也暗中給他算了一卦,他在西征過程中,還有一個不小的劫數。”

  王知客知道澄忻卦數的厲害之處,他沉重的點了點頭,這個星象所說的公孫劍,是唯一能克製住齊得黃的人,但是這個公孫劍也有不可控的因素,甚至有可能成為李如是最大的對手,不過澄忻既然說這個公孫劍不會反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現在澄忻又說公孫劍有個不小的劫數,那肯定也是他的命數,能過去的話估計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若是過不去,恐怕就會徒增變數。

  “可有解法?”

  王知客問了一句,有劫便會有解,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現在這位天下道統執牛耳者心中緊張了起來,不小的劫數,肯定也要有不小的代價去解。

  意料之中,澄忻點點頭,“有解,但是希望不大,他的劫數是一個能力出眾的人給的,隻能靠他自己的能力或者更加厲害的人去解。”

  王知客扯了扯嘴角,他試探性問道:“若是你去幫他呢?”

  澄忻有些無奈,一直威嚴的掌教師叔還是頭一次露出這種小心翼翼的神情,他苦笑道:“如果我去的話,會有兩種結果,一是有更厲害的人出現,然後劫數變成我的了,二是劫數直接變成我的,在這五年之內,我是沒辦法破除這個劫數的。”

  王知客臉麵有些掛不住,畢竟這種請求自家人去幫其他人抗劫的事情,是有些尷尬的。

  澄忻歎了口氣,王知客的這種姿態也讓他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他說道:“掌教師叔,是劫躲不過,隻能靠他自己了,外人沒辦法幹涉的,還有……這個對青陽山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人,值得你這麽做嗎。”

  “哪有那麽多值得不值得,都是在賭罷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青陽山的未來,盡管現在青陽山是道教執牛耳者,但是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如果你我羽化之後,青陽山沒有其他人能站穩腳跟,隻能靠這些上輩人積下來的人情來苟延殘喘,再等待下一個可以執掌青陽之人,倒也不至於被其他道門給打壓下去。”

  澄忻一笑,這些他是看的比較開的,他主張兒孫自有兒孫福,若是一直憑借上一輩人的恩惠,他們是不會知道什麽叫困難中背水一戰,而王知客的道理也沒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兩者都是秉持本心而已。

  且說這渝州城內,當初的渝州刺史府已經被改成了更加雄偉的府邸,龔家兩兄弟坐鎮於此,鎮守西蜀門戶,他們要做的是防守有大軍進攻西蜀,以及向中原進發之時,他們也是先鋒軍團。

  龔家兩兄弟倒也有趣,他們皆為步軍統領,不分正副,很多人都在等著看他們兩兄弟反目成仇的笑話,可是等了許久隻等到了一個小事,那就是龔家兩兄弟直接將官府改成了龔府,若不是後方還有皇帝坐鎮,他們恨不得把渝州城都改成龔城,好像整個渝州都是他們家一般。

  龔偉和龔智站在龔府唯一一個花園中,二人性格相反,其中龔偉身材修長麵沉如水仿佛不動如山一般,那龔智卻是個體膘將近三百斤的壯漢,滿臉紮須粗獷不已,他們父母在起名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龔智不智卻有勇,龔偉不偉卻有智。

  這兩個性格相反的人一直都沒有什麽共同愛好,當他們他們兩個人來到這個前任渝州刺史楊烈臣的府邸中厚,莫名其妙對這個樓台亭閣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龔智很簡單,就是覺得這個涼亭真他娘的好看,不僅亭子好看,裏麵的婢女也十分好看,這是他在兩淮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的待遇,哪怕是為西蜀練兵時都沒有這麽讓人快活的地方。

  龔偉則是不一樣,他對這亭子牆上用正楷入木三分寫的文字起了興趣。

  “吾愛食蓮子,池內有荷,吾與吾妻移居渝州所植也,如今已亭亭玉立,吾妻再也不複矣。”

  他感覺這幾個字十分有意境,其中的感傷情愫讓他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龔智對那些文人士子十分不屑,覺得他們娘們兮兮,傷春悲秋一點都沒大老爺們的豪邁,但是他在自己這個哥哥麵前,可是一丁點不屑念頭都生不起來。

  龔智在圍欄外左右抱著兩個婢女,那婢女眼神中有厭惡神色,但也是賠笑著任龔智揉捏,龔智看龔偉這番神情,知道哥哥是又在想那過世的嫂子了。

  當初他們二人還在兩淮參軍的時候,龔智與龔偉一起入伍,徒留嫂子在家,等到打贏了仗之後回到家中卻唯獨不見嫂子,後來得知嫂子是被當地一個衙內給玩弄致死了。於是龔偉差遣龔智將那名衙內給劫了回來,那一夜的山間老廟裏盡是那個膏粱子弟的慘叫聲,第二日龔智渾身是血出了廟門,身上還有不少血塊,龔智探頭往廟裏看了看,這衙內被龔偉分了屍,已經看不出任何人形了。

  殺了人自然不好交代,從那天起他們就開始亡命天涯了,一直跑到了西蜀才慢慢被重用起來。

  龔智想到這裏,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懷裏的可人兒輕呼一聲,龔智臉上莫名起了興奮身上,上下其手就想要將婢女的衣物褪去。

  “住手。”

  龔偉遠遠的喊了一聲,“現在咱們不是當初如同匪徒一般的人了,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龔智悻悻然收手也沒了興趣,推開婢女向亭中走去。

  那兩個婢女如釋重負,匆忙快步逃離。

  “哥哥別生氣,我這不是沒注意嘛。”

  龔智笑了一聲說道:“以後絕不會再做汙了哥哥眼睛的事。”

  龔偉斜眉,這句話他聽的沒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他輕聲說道,“府內丫鬟也是良家閨女,平時占些便宜可以,但是你得不到別人同意,就不要占了人家身子,真要是急了,這渝州青樓又不是沒有,去青樓找幾個常駐在龔府就是。”

  龔智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你別不上心,咱們兩人的位置得來不易,不需要我跟你多說了吧?”

  龔智撇了撇嘴,這兩三句話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龔偉一邊說,他也跟著說道。

  “這是鍾冠將軍目前沒有訓練好長矛軍,而且皇上也無人可用,我們算是被臨時拉上來了,切記不可犯錯,也不能無功,可以享受一下這些從來都沒有的生活,但是絕不能橫行霸道為惡一方,一定要小心翼翼,莫要被別人抓到了什麽不好的把柄。”

  龔偉一愣,他朝弟弟身上打了一下,笑罵道:“臭小子,趕緊滾,別在這裏煩我了。”

  龔智好像是終於得到赦身的聖旨一般,欣喜萬分的退去,徑直出了龔府之後,往青樓方向而去。

  龔偉見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龔智,他歎了口氣,辛虧自己還在他身邊督促著他,不然以弟弟這樣的性格,保不齊會做出什麽錯事出來。

  當初陸子語原本想讓龔智去任雲天的重騎裏擔任訓練使一職,是龔偉百般懇求下,陸子語看在他們也訓練有功,才通情達理的讓他們兄弟二人繼續待在一起。

  如果真讓龔智去了任雲天的重騎軍中,恐怕過不了幾天龔偉就會收到弟弟被軍法處置的消息。

  龔偉長出一口氣,又摸了摸亭子上的正楷文字,喃喃道:“楊烈臣?你也很愛你的夫人嗎……”

  “報!”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紅甲的士卒飛快跑了進來。

  南朝白甲,大周黑甲,西蜀紅甲。

  這位西蜀士卒麵色漲紅,龔偉很善解人意的說道:“喘口氣再說,不急。”

  不曾想這位西蜀士卒大口喘著粗氣瘋狂搖頭,幾個眨眼工夫後他斷斷續續說道:“屬下是城外探子首領,這幾日發現了一些詭異事情。”

  “何事?”

  “渝州往中原而去的唯一通道上所布下的探子至今沒有一人回信。”

  龔偉眯起雙眼,他探起身問道:“那潁川道城內以及周圍的斥候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