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兵甲之事,刀劍之約
作者:一人魂      更新:2020-08-22 11:09      字數:3773
  可見蔣申的心思如何由小見大,在收斂中張揚。

  侍郎侍從輕車熟路繞過照壁直接跑向側 房,挪開側房一個空蕩蕩的大水缸後露出一塊木板,他打開木板走了進去,輾轉延綿足有一炷香時間,最終他從一處廂房中出來後又跑到院中,這個院子與鱗櫛照影居的格局完全不同,而且還多了七八名家丁,他又呼喝家丁們搬開一個水缸,帶著眾人鑽了進去,七繞八拐的走了很多岔路口,約摸一刻鍾後來到了一個在地下的密室前。

  侍郎侍從深呼口氣,轉頭對家丁們說道:“這些東西你們或許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也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現在有沒有害怕要走的,大可轉身離去,我送你們一程,不走的人有大把的榮華富貴等著你們。”

  家丁們互相看了看,還真有兩人轉身就走,侍郎侍從臉色陰沉,手掌反轉之下兩柄飛刀出現,紮入那兩名家丁後心,這二人瞬間暴斃。

  侍郎侍從這個把式耍出來之後,看起來他還有幾分武藝傍身。

  緊接著他陰沉一笑:“說送你們一程,就送你們一程。”

  說罷他將懷中兩枚玉扣放在密室門前的凹槽之中,石門緩緩打開,本來黯淡無光的密室竟然迸射出縷縷金光!

  話說這楊烈臣跟隨張丞相行走在禦道之上,這算是他第一次正經走在為官之路上,以前隻是送楚漢林到禦道後他就轉身離去,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去走上一走,京城京官兒就說過,為官不過禦道,妄為官家於朝廷也。

  楊烈臣這個官至二品的節度使,終於踏上了第一次行走禦道的步伐,而且引路人是當朝百官之首的宰輔,光是這一點,說出去就夠唬人的了。

  楊烈臣看向身邊的這個老人,他實在是忍不住自己憋在內心的想法,跟著老人麵聖,而且不是聖上所召入京,這如何不讓一個官場雛鳥緊張,不是被召就算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位老丞相到底是什麽事,他局促不安的問道:“張丞相,此次進京麵聖,到底所為何事,丞相也不說,晚輩心裏不踏實。”

  張玄林攏了攏袖口打趣道:“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麽?陛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比你大不了多少,你應該學學你那厚臉皮的師傅,到哪都是眼觀鼻口觀心,一副人不就我,我不就人的無賴模樣。”

  節度使大人啞然,聽到別人說師傅壞話那肯定是不能接話的,他訕笑著說道:“張丞相,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那可是當今聖上,聖上之神威誰人不知?真龍天子誰不害怕?丞相能不能給晚輩透個底兒?此行到底所為何事?”

  張玄林一抬眼皮問道:“你可知私下討論皇上是何罪?”

  “以下犯上?”

  “那你還一口一個聖上如何如何!”

  楊烈臣徹底沒話說了,這位丞相大人擺明了就是不想告訴自己,他深呼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既來之則安之吧,到時候隨機應變便是,那位素未謀麵的聖上,總不會在自己剛踏入房門的時候就把自己拖下去砍了吧。

  楊烈臣跟隨張丞相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等到快要看見武英殿的時候,他心生向往,入殿聽朝那可是自己的夢想,雖然現在官職二品,但依舊是為外官不可入朝,他看向旁邊沒有停下腳步的張玄林,今日該不會要圓了自己的夢想?

  不料沒多大會,他都快看見武英殿前的巨大龍壁之時,一位穿著紅色蟒袍,長相陰柔的宦官帶著一眾小太監在禦道旁候著,看那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祿東山見張丞相快步走來,他也迎麵而去,拂了拂袖口恭敬道:“咱家見過張丞相。”

  張玄林疑惑道:“陛下有事?”

  祿東山點了點頭,“陛下特派咱家來此迎接,通知張丞相今日不去禦書房談事,改為禦花園了。”

  張玄林說道:“好,我知道了,這位是楚漢林高徒,名為楊烈臣,今日我帶他來麵聖。”

  祿東山又輕輕點點頭,不留痕跡的打量楊烈臣一眼後說道:“楊大人果然神采飛揚,當得儒將之稱,以五千力拒三萬人馬的事跡,咱家聽著都心思澎湃想要去參軍呢。”

  楊烈臣自然是知道這位統領後宮五萬太監的大宦官是開玩笑,做統兵的將領哪有在錦衣玉食的皇宮中來的安穩舒適,他倒也沒上心,打趣說道:“祿公公若是參軍,定能為大周謀州郡城池。”

  “豈敢豈敢。”

  祿東山笑嗬嗬的在前麵帶路,直到一處漂浮著青黃荷葉的池塘後,他指了指前麵的月洞門說道:“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都在,咱家就不進去了,請張丞相與楊大人高抬貴步。”

  張丞相點點頭,直接走了進去,楊烈臣對這個掌印大太監微微頷首,“有勞了。”

  “咱家的分內之事罷了。”

  說罷,祿東山轉身離去,楊烈臣也跟著張玄林走去月洞門,他自嘲的笑了笑,這位皇宮大太監不過是看在張玄林的麵子上,才給自己幾分薄麵,自己還妄想套近乎。

  走過月洞門,門內門外天壤之別。

  門外池塘盡是秋日寂寥,死氣沉沉,門內卻猶如春分時節一般,百花爭豔百草茗潤,處處散發著勃勃生機。

  有三人在一顆高大古樹之下納陰乘涼,嬉笑聲不絕於耳。

  唯一站著的那名男子身穿潔淨白衣,身姿挺拔氣宇軒昂,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感覺,嘴唇上還有一層薄薄的胡子,更顯得雅人深致。

  那坐著的女子正逗弄一個歲的孩子,這孩子生的唇紅齒白,就像是這園子中又一朵雛菊綻放。

  而女子的容貌更是牡丹之資,一顰一笑之下,一看便驚為天人,與男子在一起感覺一切都那麽相輔相成,十分舒適入眼,好像兩人就是下凡的神仙眷侶一般,淑人君子般配絕倫。

  張玄林與楊烈臣齊齊下跪喊道:“臣拜見陛下、皇後娘娘、皇子殿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站著的男子見二人跪地稱呼,他大笑往前扶起張玄林說道:“太傅來了,快過來坐。”

  張玄林隨著李如是笑嗬嗬走向亭子,他路過皇後娘娘的時候,又問了一聲好,心中暗歎,這皇後莫非真是狐媚子轉世?立後那天見著還僅僅是中人之姿,現在竟然這般魅惑了。

  程怡月起身施了個萬福,“怡月見過太傅。”

  那小男孩也像模像樣的作了一揖說道:“見過張先生。”

  張玄林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這個皇子他十分喜歡,不僅聰明伶俐而且特別有趣,為人也極為自謙,在這位皇子的身上,他看見了當初在李如是小時候的影子,想必以後不出什麽意外,也是一代明君。

  至於出何意外,帝王家事琢磨不透。

  楊烈臣依舊跪在地上,天子隻招呼張丞相起身,卻沒讓他起身,沒有天子的口諭他隻得長跪不起,目送張玄林與李如是二人前往亭子外。

  那位看起來極為漂亮的皇後娘娘對他一笑,拉著小男孩也走向亭子,一時間整個園子隻剩跪著的楊烈臣。

  先前還在園子裏的眾人,好像除了皇後娘娘,都沒看到楊烈臣的存在一般,皇上沒說,張丞相也沒說。

  楊烈臣跪伏在地腦海中拚命思考,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亭子中,李如是吃著瓜果望著遠處的楊烈臣,他問道:“這樣委屈一個二品節度使,該不會讓他心生怨氣吧?”

  李如是語氣中有著詢問,可眉宇間盡是不在意,這個二品節度使是如何升上來的,升上來的作用,他是一清二楚。

  張玄林將皇子李乾民抱在自己的腿上笑道:“你小子又沉了,這般委屈都承受不住啦?我們的小皇子在國子監受得委屈可比他大多了。”

  李乾民嘟著嘴說道:“張先生,那些不算委屈,母後說了,那叫磨煉心性。”

  張丞相刮了刮皇子的小鼻子,“皇後娘娘當真如此說的?”

  程怡月在旁邊佯怒瞪了自己這笨兒子一眼,李乾民將腦袋縮在張玄林懷中不敢露頭。

  張玄林摸著李乾民的小腦袋,又對天子說道:“正如皇後娘娘所說,磨煉心性罷了,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那麽以後被文武百官責罵的時候,他豈不是會自盡?”

  “也是。”

  李如是輕輕點頭,“太傅你這次帶他入京,是想再給他一些功勞?”

  張玄林放下小皇子,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這裏麵詳細寫著改州郡為州道製的作用,當然,這些僅適用於大周疆土,算是未雨綢繆吧,等到南朝、西蜀覆滅,這種製度的好處會逐漸顯現出來。”

  李如是沒看奏折,隻是將其放入懷中,“太傅更改的州道製我回去再看,現在還有個事情,我十分頭疼,想請太傅解惑。”

  張玄林疑惑的“哦”了一聲,竟然還有比天下改製還要重要的事情?而且還讓聖上十分頭疼,看來並不是個什麽好事情,他沉吟說道:“能讓陛下頭疼的,臣隻能洗耳恭聽,至於能不能解惑就要看看是不是術業專攻了。”

  張玄林沒有把話說死,萬一真是個他不懂的問題,他也能以此搪塞,留個後路,不至於啞口無言,顯得自己不是那麽的專業,聖上現在可是很恨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無才無德之人。

  李如是歎了口氣說道:“淮安軍渡江之後,再無任何消息,就連想派去的監察使也沒有回複任何消息,不瞞太傅說,我有些害怕,南朝西蜀已經夠亂了,若是……”

  “若是淮安軍也背叛大周,那大周就會真的滅國?”

  “那倒不會。”

  李如是苦笑一聲,“李自真是我的皇兄,就算他真想謀權篡位,還真讓他成功的話,大周依舊姓李,不會姓劉或者姓陸。”

  “陛下但是看的透徹。”

  天子向程怡月抬了抬手,後者領會,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張玄林。

  張丞相臉色有些古怪的看向程怡月,這皇後娘娘好像很得皇上信賴,這種比天下改製還要重要的事情,竟然皇後這個女子拿著。

  李如是沉聲道:“前天夜裏我還在禦書房的時候,這封信突然就出現在桌麵上,沒有任何征兆,就憑空出現,我打開看了看,就隻有那麽多內容。”

  張玄林打開信封念道:“於有俊及其一萬大軍莫名失蹤,先前於有俊帶領五萬大軍攻打源州城外的丘連軍鎮,鏖戰整整七個時辰,丘連軍鎮王毅四萬大軍十不存一,於有俊攜勝利之勢銷聲匿跡,戰場發現獨孤太乙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