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鈴這邊忍著強烈的辣意，再往辣鍋裏推了五片牛肉。雖然她的眼裏盡是淚水，但其的嘴角卻布滿笑容。

  而另一邊，一臉冰霜的宋文席地而坐，準備跟長老宋琦下一盤棋。本來前者是沒有這份心情的，但後者卻說來下一盤棋，若是宋文勝了，後者就願意去守南門。

  宋琦是有名的臭棋簍子，他的勝局，就沒有超過十位數，且是在下有數萬局的情況下。可以認為，這是宋琦對宋文的一次放水，借機給宋文台階下。

  也因此，宋文的臉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他之前一直被稱作少年棋聖，下有數千局，勝率約有八成，就連宋家長輩，也難逢對手。

  他並不在意，以最常規的方法起手，爭取為宋琦留下點麵子，好讓這個支持他的長老，不要顏麵盡失。

  宋琦平淡無奇地擺陣，渾濁的雙眼注視棋盤，慢悠悠地說：“少家主是決心要弄他們嗎？不覺得此事過於荒謬嗎?他們能來多少呢？”

  “你們不上，那麽就算再軟弱無力的人，也會打進南丘，毀我宋府。”宋文抽起一子，做提前布局。

  “等他們進來再說，你讓我們坐在外邊，宛若凡夫俗子一般守門，這成何體統？我們個人可以考慮去看護南丘，但你要我們都要如此，實屬不妥。”

  “去守門，是宋家子弟的本分。”

  “不，去守門是情分，而非本分，我們這些老朽，本分是涅槃，證道，而非沉迷俗事。”

  “琦長老，若非我等處理俗事，卿輩安得涅槃、證道？”

  “以果說因，顛倒是非，若非我等涅槃、證道，宋家早就泯然於眾誒，爾等安得榮華富貴，現如今宋家低迷，恰恰是爾等沉迷俗事，不願涅槃、證道。”

  “長老總喜歡說苦修，隱修，無我，非我，慈悲萬物，卻對自家沒有半點關心，放下如此之多的情感，那我們還姓宋幹甚？先祖時時刻刻看顧我們，現在先祖要我們除敵，為何你們卻開始違抗祖命？”

  宋琦笑了，左手捏著棋子，半晌不落下。

  棋麵看似旗鼓相當，但很明顯，宋文那邊的布局更穩，可以千變萬化，而他這邊卻是東倒西歪，唯有險招才能救局。

  他不是不懂棋，而是不願意下穩棋。他的每次失敗，其實都可以歸於鋌而走險，若不是喜歡作死，他不會萬局裏，隻有個位數的勝場。

  可這一次，他可不想再“險”了，平常玩鬧可以，但如今麵對長老們的利益，他不能再放縱宋文肆無忌憚下去。

  他把棋子落下，正好卡在宋文的進攻點上。這一次，輪到後者長時間思考了。

  ……

  宋鈴放下筷子，忍著淚水強喘氣道：“我猜宋家那邊，估計正因長老和護法是否應該守門而爭論，宋南寺的場麵，嚇不了他們。”

  “你很懂嘛，但他們不是有人去守嗎？”王康也放下筷子，並給宋鈴倒了杯酸奶。

  “謝謝，那些去守門的長老，護法，都是不入流的，被內部集團鄙視的，神家講究清修、隱修、苦修，忘卻煩惱根，切斷一切緣，宋家的長老和護法，他們並不以宋家而榮，反倒有以宋家為恥的心態，”

  宋鈴接過酸奶，噸噸噸地一口喝掉全部酸奶，完全失了淑女大家的風範，

  “在他們看來，神家幹預俗事，是罪業，是會影響到他們涅槃、證道的罪惡，所以有很多長老和護法是不願意幹預俗事的，

  甚至可以這麽說，哪怕宋府沒了，他們也不在意，直接換個地方涅槃證道即可，或許會帶上先祖像，僅此而已。”

  “你不是說你們接到命令了嗎？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命令嗎？”

  “如何證明？”

  “嗯？”

  王康被宋鈴的反問給噎住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得出了比較靠譜得答案，

  “你的意思是說，這聖旨，他們也不信，縱使是真的，他們也有萬種理由說是假的，因為這是他們集體做出的決定，縱使一人反對，也無濟於事。”

  “沒錯，這已經過去幾天了，我為什麽會得出這一結論，恰恰是因為當時我還在現場，縱使有命令下來，但還是有人不願去做，一開始，長老們害怕報複，或多或少地去了，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沒去的人一點事都沒有，似乎他們沒去做，那位也不會去懲罰他們，於是事情就簡單了，本來他們就不願意去做‘俗事’，現在倒好，不做也沒事，那何必那麽辛苦且掉份呢？

  我估計越來越多的長老開始回歸涅槃，甚至在他們看來，那位不處罰他們，其實就是在鼓勵他們繼續涅槃，不要去想俗事，俗事自有俗人去想，去做，他們僅需安心修煉即可。”

  “但他們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涅槃和證道都是假的，他們的宋祖也是假的，他們所謂的涅槃和證道，不過為後者輸送營養物質，補充靈能，所以，對於虛空惡魔來說，殺不殺都不重要，隻要能多掙點靈能就行，看來祂們還是太貪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想猜到他們在用什麽方法來決定明日之事嗎？”

  “下棋，還是由宋琦長老這個眾人眼中的臭棋簍子來下棋。”宋鈴沒有借助任何事務，也沒有聽到過有關於宋家的傳言，隻是靠自己的想法做出判斷。

  王康有些驚訝，問：“你怎麽知道的？”

  “我哥被他們吹捧為少年情聖，自然是對棋這一方麵頗為得意，隻要那個臭棋簍子宋琦故意說以下棋決定是否同意明日守門，我哥就一定會答應。”

  “他看不出來？”

  “平常之時或許能看出來，但此事他心急如焚，估計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不會去想，直接就同意了，甚至他還會以為宋琦是真的為了要挽回他這個宋家家主的麵子，才故意提出下棋的，心中對於宋琦，估計現在隻有感恩。”

  “那他水平到底如何，真的是臭棋簍子？”

  “嗬嗬，”

  宋鈴意味深長地笑了，

  “若是宋琦真的隊棋一竅不通，那些反對的長老們會同意他上去挑戰？怎麽可能，恰恰他們是知道宋琦的真實水平，他們才敢放心，讓宋琦單獨去幹。”

  “那結果如何呢？”

  “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