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殷的態度讓艾爾米婭非常惱火，她辯解道：“他會變成人的！”

  “艾爾米婭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那隻天鵝說，它要娶給它解除詛咒的公主為妻。”蘇殷歪了歪頭，她問，“你是想要我給它解除詛咒，然後讓我取消今天的婚禮，再嫁給它嗎？”

  這樣的條件說出來，大廳內一片沉默，有人抬頭看水晶吊燈，有人轉頭去欣賞牆壁上的油畫，還有人問腳下華麗的地毯究竟出自哪個手巧的工匠……

  總之，誰敢說艾菲雅公主做得不對，沒看到勇士正看著嗎？

  隻有無所畏懼的艾爾米婭說道：“無論如何，你們都不應該殺了他。”

  “不應該什麽？”先前默不作聲的楚瀾，他沉沉的問了一句。

  “天鵝他是無辜的，就算你們不肯幫他解除魔法，也不該傷害他的性命。”

  艾爾米婭的表情依舊倔強，楚瀾很坦然地認下了罪名，他說：“是我做的。”

  至於楚瀾為什麽如此做，他嗬嗬冷笑一聲：“對待情敵要手下留情嗎？”

  眾人：“……”好像沒什麽不對的。

  勇士將情敵這個詞語，說得陰風陣陣，這一瞬間放佛有冰雪從宴會廳的門窗縫裏鑽進來，冷颼颼地吹得人脖子發涼，因此很多向艾菲雅公主求過婚的男子，都自覺往角落裏站了站，避風。

  蘇殷在旁邊點頭，她臉上佯裝一副認真的表情：“對啊，之前勇士也說巨龍是情敵，然後巨龍就被勇士殺掉了。”

  蘇殷說得非常簡單，語氣無辜，還帶著真相揭開的無奈。

  她攤攤手表示：勇士這麽霸道，她也沒辦法，其實她蠻喜歡巨龍，想養來著。

  不過巨龍和勇士的戰鬥中，巨龍輸掉了。

  蘇殷幽幽的歎一口氣，她說：“挺遺憾的。”

  在蘇殷緬懷巨龍的過程中，眾賓客鴉雀無聲，哭泣的艾爾米婭都忘了擦眼淚，直到大廳內的索爾特利琴音叮咚幾聲，蘇殷聞聲看過去，在蘇殷不滿的目光下，音樂家十分流暢的切換成婚禮的樂章。

  樂章優美大氣，然而賓客們聽起來，隻剩下了驚心動魄。

  大家言笑晏晏的交談起來，禮貌而不失尷尬。他們沒有忘記今天是艾菲雅殿下的婚禮，但他們更記得，婚禮的另一個主角勇士大人，是可以和巨龍戰鬥，還取得了勝利的男人。

  勇士對天鵝的處置，沒有人提出異議。事實上，任何一個男子站出來說要娶艾菲雅殿下，他們都不敢保證他的下場和天鵝比，哪個會更慘一點？

  情敵之間的戰鬥有血腥和浪漫，他們以決鬥分出勝負，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像是染血的玫瑰一樣，被愛情賦予非同一般的涵義，勝利者享受美麗的女人，成為唯美愛情故事的主角，失敗者就要接受失敗。

  當然，勇士欺負一隻弱小的天鵝，是否以大欺小，有無違背情敵之間公平對決的規則？

  大家一致認為，這些私下裏討論討論就好了。

  反正他們不認識那一位天鵝王子，站在親疏遠近的角度，勇士是艾菲雅殿下的丈夫，老國王日漸年邁，最後王國的繼承權交到哪一位公主的手裏，還是未知數……他們看艾菲雅殿下就很有潛力。

  再看看老國王懷裏的艾爾米婭公主？已經被艾菲雅殿下給欺負哭了，誰強誰弱，誰更有能力執掌這個國家？此情此景下，不用過多說明，明顯是欺負人的艾菲雅殿下更勝一籌。

  老國王安慰艾爾米婭，答應給她在城堡後麵的湖裏養幾隻白天鵝，艾爾米婭同意了。

  但她抽抽噎噎地還是止不住哭泣，她望著蘇殷和楚瀾，就像看兩個無法原諒的犯人一樣。

  終於無法忍受艾爾米婭惱人的哭聲，蘇殷凶巴巴地命令道：“出去哭。”

  艾爾米婭先是一臉迷茫。

  “你哭得我心煩，出去。”蘇殷又說一遍。聞言，艾爾米婭委屈的眼淚更多了。

  “這裏是我的婚禮，不是為天鵝舉行的葬禮。”蘇殷淡淡的說道，“你是要我把你丟出去嗎？”

  艾爾米婭錯愕地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麽反駁的話，直接就被蘇殷打斷了。蘇殷說，“哭得醜死了。”

  至此，艾爾米婭公主的自尊心再也承受不住，她捂著臉跑開，躲回房間哭去了。

  留下老國王和一眾賓客風中淩亂……

  後麵宴會進行的很順利，沒有天鵝，沒有女主，一切都很和諧。直到宴會結束，賓客們散去，蘇殷因為腳傷被楚瀾抱著離開，兩人路過走廊的時候，蘇殷不經意間瞥到對麵城堡的屋頂上，有一隻白色的天鵝。

  蘇殷愣一愣，她抓住楚瀾的胳膊：“我看到一隻天鵝。”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天色陰沉，風雪還在落著，隔了遠遠的距離，白色的天鵝幾乎與屋頂的積雪融為一體。

  那麽遠的距離，又是在同色係的情況下，為什麽蘇殷還能辨認出是一隻天鵝呢？

  因為蘇殷看過去的時候，它活動開翅膀，仰起脖子，撲騰了兩下。活動的物體，總是比靜態的東西更容易讓人眼睛捕捉到。

  而後蘇殷向楚瀾說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瀾，我記得天鵝是候鳥。”

  這樣寒冷的天氣裏，有一隻被詛咒的天鵝王子已是特例，再出現另一隻天鵝，蘇殷就要考慮是不是天鵝遷徙的時候掉了隊，剛巧落在城堡裏。

  當然最大的可能，這本來就是之前那一隻。

  此時周圍沒有其他人，楚瀾也看到了天鵝，他的回答直接點出了真相，楚瀾說：“不是之前那個，但也一樣。”

  “誒？一樣？”蘇殷疑惑，“另一隻天鵝王子嗎？雖然這個世界有很多王子，可什麽時候被詛咒變成天鵝的王子也開始量產了？”

  “變成天鵝的王子隻有一個，扮演者卻可以有很多個。”楚瀾示意蘇殷仔細看。

  蘇殷驚了：“扮演者？”

  信息量太大，蘇殷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理清楚前因後果，蘇殷的嘴角有點抽搐。

  她仰頭看著龍大佬桀驁不馴的下巴，猶豫著問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剛才摔死了我的一個同事，導致扮演者意外身死，任務失敗……現在那裏站著的是我的另一個同事？”

  蘇殷用手指向那隻正立在城堡頂上迎風傲雪的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