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白齊不解問道。

  老房東接著說道：“艾葵瑪作為龍唌者，偶然觸發了其中的某個缺陷，恢複了屬於自己的人性，才擁有了智慧並且可以變成人類角度的美女。但她本是隻是一隻龍唌者，維持她變身的能量是會持續被消耗的。

  當能量消耗光時，她的人性也會隨之而去，甚至連她的智慧也會慢慢淡去，變成隻知道攻擊人類的龍唌者怪物。

  我呢，不忍心看到這種慘劇發生，所以暗中為她輸送能量，讓她不至於病發。”

  “不忍心？”白齊冷哼一聲，“應該是怕她發瘋，讓獵人來你的公寓搜查，發現你的不對勁之處吧。”

  被看破想法，老房東倒也不覺得慚愧，隻是哈哈一笑：“既然你這麽認為，那就算是吧。”

  根據老房東的話，加上艾葵瑪的日記，白齊大致了解了一切。

  艾葵瑪是龍唌者的一種特殊個體，有著其它龍唌者不擁有的智慧，還能變成人類幾乎看不出破綻的美麗少女，甚至連懷孕都可以。

  但她的智慧和美貌，其實都靠著某種能量支撐。

  多半就是血氣。

  而因為分娩，使艾葵瑪體內的血氣大幅減少，這才造成了她維持不了自身狀態，理智開始不穩定，最終崩潰襲擊了丈夫和孩子。

  當艾葵瑪住在這棟公寓時，老房東還會出手幫她壓製一番。但等她離開後，老房東就不去管她了。

  這一點上，白齊倒是說不出老房東做錯了什麽。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有些好奇。

  “你似乎對龍唌者很了解？”白齊說道，“你知道龍唌者是怎麽誕生的嗎？”

  老房東微微一笑，眼中一副看破了他心中所想的嘲諷：“你想從我這裏探聽情報？你的期盼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你的臉上了。”

  隨後，他微微坐正姿勢，仿佛正常的老人一樣將自己縮在椅子中：“但我拒絕回答。”

  白齊本來就沒期待他會為自己解答。

  老房東的來曆雖然不明，但根據他在城中隱居以及他的所作所為，白齊可不認為他會是什麽友好的朋友。沒有立刻翻臉和他打起來，就算是兩人之間短暫的默契了。

  不過說到現在，白齊想知道的問題大都獲得了解答。

  那麽，交談差不多要到尾聲了。

  “最後一個問題，”白齊身周的白色蛛絲扭動速度加快，“你是誰？”

  老房東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隨後眯起眼笑了起來。

  “不錯嘛，小家夥，”他說道，“你想對我動手嗎？”

  白齊不置可否。

  老房東頓時控製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十足的笑話。他不斷地拍著自己的大腿，笑得幾乎控製不好呼吸。

  在他笑的這段時間裏，白齊本可趁機發動攻擊。

  但就在他想這麽做的前一刻，他的直覺卻隱隱地阻止了他的行為。

  很不對勁。

  明明老房東笑得前仆後仰，上氣不接上氣，他沒有表現出防備姿態，全身上下的破綻都擺在了自己麵前。

  但，白齊心中仿佛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恐懼，使他根本無法操控蛛絲刺出。

  一滴汗珠劃過了他的額頭。

  白齊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魯莽了。

  老房東終於停止了笑聲。

  他發現白齊的臉色略顯蒼白，身周的蛛絲也不再躁動地扭動，反而放緩了速度，堅實地圍在了他身周。同時，白齊身後還湧起了虛幻的黑色火焰，眼神也變得格外戒備。

  見到他的反應，老房東臉上露出了一道和年齡不符的壞笑。

  “好久不見。”

  老房東十指交叉，翹起腿道：“我很好奇，上次的你在魔力爆發中，是怎麽保住性命的？”

  白齊臉上青筋一閃而過。

  魔力爆發。

  上次的魔力爆發，是那次在雪山上，為了救尼克拉時做的努力。

  那次經曆給白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來到魔力冰壁的麵前時，他見到了那個深不可測的身影。

  蘭特！

  白齊隻覺一股戰栗感從腳底爬過了全身。

  以至於他甚至不敢移動渾身上下半毫。

  “你，你是蘭特？”

  老房東聞言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早就認出我來了。

  坦白說，你最開始膽子那麽大，不但敢跟著我走進我的房間，還敢對我出手，我心底還暗誇了一句。多日不見，小夥子的長進很大。哎，也罷，原來你甚至沒認出我來。”

  白齊陪著他幹笑了幾聲，卻有些笑不出來了。

  蘭特，可是除了許願魔女艾特莉以外，他見過的最不可撼動的存在。麵對他時，那深深的無力感讓他至今無法忘懷。

  腦海裏所有的詭計都能被看破，做出來所有的努力都能被解除。

  無論做什麽都沒用，連能活下來都隻是因為對方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咕嚕。

  白齊咽了口唾液，隻覺喉嚨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

  老房東，或者說蘭特，注意到他的拘束，嘻嘻一笑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麽防備。你的實力成長遠超我所想，現在我要對你動手，沒把握完全不鬧出聲響。而我在這裏住得還算舒服，並不打算搬家。

  所以，你暫時是安全的，我的朋友。”

  蘭特停頓半響，又陰惻惻地笑了笑：“要不然，你哪能還像現在這樣好好地站在那裏啊？”

  經過最開始的驚恐，白齊感覺到四肢的僵硬在慢慢鬆緩。

  蘭特說的沒錯。

  白齊在這小半年裏的成長雖然很快，但在蘭特麵前，不過是從一隻螞蟻變成了一隻會飛的蒼蠅罷了。雖然變得麻煩了些，但要對付起來根本不會太費力。

  既然自己安全地站在這裏已經十數分鍾，還不如安心一些。

  “你真的是蘭特？”

  蘭特聳了聳肩：“難道你想驗證一下？”

  不想。

  白齊心底嘀咕一聲，又接著問道：“你來德庫城做什麽？”

  雖然他的全身都在朝腦部傳達一個“快跑”的信息，但既然眼前站著的是蘭特，他很清楚轉身就逃隻是將麻煩變得更加難以解決。

  如果不能確定對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以及侍魔教有什麽奸計，他很難說服自己立刻逃離。

  蘭特可以選擇不說，但是他想嚐試。

  聽到他的疑問，蘭特又笑了起來，笑容非常熱情。

  “當然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