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空間出現後，我拿回自己的記憶時，那一刻我立刻被驚出一身冷汗。不是因為發現自己身處夢境，而是當我在夢境中時，副本空間居然還能被召喚出來！

  這感覺就好像，有一條巨蟒天天在你家附近徘徊，但從來沒有接近過你家十米之內。可有一天有人到你家入室搶劫，巨蟒突然橫空出現，將劫匪纏繞而死。

  我說過，我不信任副本空間，也許它幫助了我，但它能侵入夢中也讓我感到恐懼。

  所以我很快察覺到不對。

  實際上，我作為獵人，時刻處於魔力的同化效果下。但每次進入副本空間中，魔力同化的效果都會被暫時消除，作用在我身上，會產生像打了個激靈一樣的結果。

  以前還不明顯，但現在這幾乎是個應激反應了。

  當時，我仔細回憶，卻發現我在進入副本空間時沒有下意識的一激靈。我頓時心底一喜，意識到自己可能還存在於夢境之中。

  不過我畢竟是個謹慎的人啊，所以光是察覺還不夠。我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這個觀點。”

  “於是，你就嚐試從【倉庫】中取出東西？”夢魘龍恍然大悟。

  “沒錯！”

  白齊點頭承認道：“副本空間的確存在侵入夢境的可能，但【倉庫】絕對不可能在夢中被操控！如果可以的話，那麽我平時睡覺其實就是處於極度危險之中，畢竟很難說我在【倉庫】裏放了什麽高危物，然後在做夢時拿了出來。

  不管給我副本空間的人有什麽目的，都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我仍然不能排除，【倉庫】被設計時留了bug的可能。這種可能性確實不大，但仍然需要被證實。”

  如果夢魘龍的表情可以被人類理解，那它此時的臉一定非常難看。

  但白齊並不在乎它的想法，自顧自地說下去。

  “在訓練營時，我曾經學到過，如果中了魔物的催眠能力進入虛幻的夢境，隻要能意識到自己身處夢境，便能很容易從中脫離，或是反向操控。

  但當時剛脫出龍唌者夢的我，雖然意識到現實可能仍是一場夢，卻還是需要稍微更多一點提示。

  所以我搖醒了阿蘭緹娜。

  我對她說，你一直在做夢，見到的都是夢，醒過來就好。她?或者說操控著她的你?從我怪異的說法中，意識到我可能有了懷疑?於是拚命地曲解我的話?甚至做出了發瘋的模樣。

  我懷疑你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打人吧？”

  夢魘龍哼了一聲?點點頭：“我當時狠狠地鄙視了你一把。”

  “雖然這麽說，你還是害怕節外生枝?怕我想得久了會出事。所以決定提前出手?本體親自降臨。

  但是你太著急了。

  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讓我產生恐懼，將思緒移開無心思考這裏到底是不是夢境，你出現後?立刻操作阿蘭緹娜露出恐懼之色?甚至被嚇得摔倒在地，企圖讓我產生共鳴。

  可惜，你這種做法，反而露出更大的破綻。

  我雖然和阿蘭緹娜認識不久，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不熟悉?但她好歹也是預備精英級獵人，也許小事上有點冒失?對待魔力道具有些不熟練，但絕不是在遇見危險時會驚慌到無力反抗的人。

  在這一刻?我終於可以確信，眼前一切盡是夢境。”

  白齊拍了拍手：“我解釋完了?你現在打算放我走嗎？”

  “我不想?但是我能把你留下來嗎？”夢魘龍沒好氣地說道。

  隨後?它又歎了口氣：“我隻是真實世界的夢魘龍意識體的一部分，通過它的能力進入你的精神世界，勉強在你的夢中存在。你醒了，我也就要消失了。”

  “可即便我在夢中沉淪，那也是離死不遠。我死了，夢境自然也會消失，所以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存在太久。”

  “是啊，我的存在就是如此短暫。”

  夢魘龍略帶仇恨地看向白齊：“可惜，我沒有完成任務。

  但你可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了，我的本體還在外界尋找著你們。隻要你們一刻沒有走出山區，它就仍然有機會抓住你們。”

  “嗬嗬。”

  白齊沒再和它多話，留下一抹冷笑後，它的身形在這個世界上變得越來越淡。

  在他完全消失的那刻，這個世界響起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山穀，天空突然產生一道道裂痕，僅在刹那間便波及整個空間。

  假的阿蘭緹娜，夢魘龍化身，也被裂痕波及，全身化為了碎片。

  在最後一刻，夢魘龍的嘴角微微上翹。

  還沒完。

  隨後，它的意識沉入黑暗，最終消失。

  ...

  白齊睜開眼睛，看向漆黑的夜空，然後眨了眨眼。

  看這天色，自己應該是剛入睡沒多久，都還沒到和阿蘭緹娜約好的換班時間吧。

  嚐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很好，幾乎沒有疲倦之意，隻是因為剛睡醒，還有些不大舒適。

  守夜的阿蘭緹娜察覺到他的動靜，朝他望了過來，奇道：“你怎麽醒得這麽早？”

  “做了個噩夢。”

  白齊重新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臉上遍布笑容，阿蘭緹娜微微一笑：“你這樣子可不像是做噩夢了，我看，是做了什麽好夢吧。”

  “從噩夢中醒來，自然就是好夢了。”

  白齊從【倉庫】取出【禁忌聖杯】，倒了點水後先自己喝了一口，隨後遞給阿蘭緹娜：“喝了它。”

  後者爽快地接過，喝下後皺了皺眉，詢問道：“這是什麽？”

  “效果是清楚些精神相關的負麵效果，你有什麽感覺？”

  “腦海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但我感到非常舒服。”

  “那應該意味著你安全了。”

  阿蘭緹娜也不是傻子，聽完他的話，漂亮的眼睛眨了幾下，頓時有了猜測：“夢魘龍對你使用什麽能力了？”

  “是的，但也不是。”

  少女有些不明所以。

  見她露出疑惑之色，白齊突然露出了壞笑：“某種程度講，的確是夢魘龍對我使用了能力。但並不是那隻正在不知道哪兒尋找著我們的大龍。”

  他走到了夢魘龍蛋旁，蹲下身體，輕輕拍了拍這顆龍蛋。

  “而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