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挺難養的那種類型。

  吳拉維又點了番茄肉醬燒魚和橄欖肉排，凱瑟琳不停地喝著。

  “酒也快不夠了。”

  “……”

  他再要了一瓶希月白葡萄酒。

  新菜上來後，她又狼吞虎咽起來，吳拉維邊喝邊瞧著她，

  “好吃嗎？”

  “當然！……不過我在馬拉盛華人街，吃過你們的那個……烤鴨，感覺那個更是人間美味。”

  她抬起臉，嘴唇上都是油脂，

  “你會不會烤？”

  “不會……但我也喜歡吃。”

  吃了幾口魚肉後，他問凱瑟琳，

  “你對最近的抗議暴動，怎麽看？”

  她鼻子裏哼了一聲，似乎對這個時下最熱的衝突焦點，毫無興趣，

  “怎麽看？曆史上，陽光下，人類社會無新鮮事。……不過這次，神醒的時刻即將到來、眾多新一代升華者就要誕生，或許，這回世界將出現真的、永遠的改變。”

  一時之後，兩人風卷殘雲將盤子都吃了個底朝天，兩瓶酒一滴不剩。

  結賬時，吳拉維多給了點小費，皮膚黝黑的拉族人胖老板笑得合不攏嘴，

  “警官，下次可以帶你的同事一起來。我們最歡迎在這樣的混亂時期，保衛社區安全平靜的第一線先鋒們，出示警徽便附贈小食、還有折扣。”

  拉維用餐巾擦擦嘴，然後也對老板報以一個微笑，作了個警帽敬禮的動作以致謝意。

  酒足飯飽，凱瑟琳摸著圓滾起來的小腹，打了個飽嗝。

  吳拉維忍不住皺眉一笑，說，

  “美麗的姑娘，又有學識才華，為什麽不可以淑女一點？”

  凱瑟琳瞪了他一眼，有點醉醺醺地說，

  “淑女怎麽了？不都得拉尿放屁？”

  他給她比了個大大的“OK”，兩人起身出店。吳拉維酒勁上來也有點暈，出門時腳下打了個晃，差點絆一跤。

  凱瑟琳一把拽住他胳膊，不成想自己也一個趔趄，歪在他的臂膀間。

  吳拉維站穩後低下頭，那雙仿佛能催眠的綠眼睛就在方寸之前，紅唇嬌豔欲滴，呼出甜腥的酒氣在他臉上。

  兩人目光對上，酒催身體內的生理化學反應，正心頭蕩起時……

  拉維右手背忽針刺般的一涼，瞧過去，那上麵落了一點猩紅。

  凱瑟琳迷離的目光，順著他眼神也看過去，她頓時清醒過來麵露吃驚。

  “……花瓣？”

  吳拉維感到奇怪地舉起手，放到眼前仔細看。

  凱瑟琳麵色有點呆呆的，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但由於醉意，還沒反應過來。

  等一下……

  拉維看清楚了，那不是花瓣，而是一片晶瑩的紅色雪花。

  這個季節怎會有雪？還是這樣的顏色，其中透著……妖異。

  “快跑，回警車上！”

  凱瑟琳尖叫出聲，拉起他的手便轉身動步，她終於明白過來一樣。

  “怎麽回事？！”

  他還在懵圈，但下意識按住腰間的槍，隨她拉著奔跑起來。

  瞬間之後，他覺察到頭頂上方不對勁，猛然抬起腦袋，隻見這片街區上空變成了一片漆黑，連陰雲都看不見了。

  ……什麽時候！

  詭異的猩紅雪花不斷降落下來，越來越多，仿佛要飄出血色絮幕。

  地中海餐廳的老板，和幾個顧客，也驚奇地跑出來看。

  “死靈……黑暗而有惡意的上位者……邪神……”

  凱瑟琳有點語無倫次，

  “果然，都要來了……”

  ……她是高興還是害怕？

  吳拉維竭力控製還在被酒精擾亂著的思維，胸前“上校”一陣陣地發燙，同時，右眼裏又出現血糊糊的視色。

  這東西在危險來臨時，強力激烈的應變防衛機製，簡直就是條件反射一般……

  背後“嘭哧”一響，接著是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們兩個急忙回頭，便看見幾道劇烈的鮮血噴濺。

  幾分鍾前還活生生和善可親的胖老板，胸口穿透一個血窟窿，倒在了地上，旁邊一個顧客身首異處，其他人極度驚懼地逃散。

  “不行，我得去幫他們。喂！你們趕緊……”

  吳拉維放開凱瑟琳的手，回身出聲喊到一半，就愕然住口。

  一顆半個越野車身那麽大的血紅頭顱，懸浮在街道之上，其脖頸下麵空無一物，露出幾截斷裂的骨頭。

  那麵目半邊腐爛，形貌似一個女性惡靈，枯黑的長發披散。

  就見這怪物猛撲下來，捉住一個奔逃的路人，將其生吞咬碎，血漿灑射街麵。

  吳拉維腦中暴躁發熱，他大吼一聲，掏出槍來衝過去，對準這鬼頭喊道，

  “Motherfucker！這邊！”

  邪怪頭顱調轉過來，麵向他，它嘴中呼嚕著血沫，喉中發出餓鬼一樣的喘息。

  拉維連開數槍，全部擊中它的腦門，但，惡靈鬼頭隻是皮開肉綻，崩出幾塊碎血。

  它猙獰張開血口，似乎在嘲笑吳拉維，接著吐出一條黑紫色的長舌，嗷嗚一聲衝他飛撲而來。

  拉維對著惡鬼腦袋將彈匣都打光了，看來毫無卵用。眼見那血色獠牙就要咬到麵前，他不得不趕緊一個側滾，閃避到路緣石邊的垃圾箱後麵。

  女惡鬼頭的長牙啃在了柏油路麵上，崩擦出一片火花，竟直接犁出幾條凹碎裂口。

  凱瑟琳見狀，也急忙向他身邊跑回過來，中途卻被鬼頭帶出的勁風掃到，自己失衡跌倒在路中間。

  惡靈頭顱立馬側轉，去撲咬向她，口中滴落發黑的黏液。

  凱瑟琳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慌張中顯然有點力不從心。

  吳拉維情急中，再度任由心口發出的血熱在體內竄動，右瞳刺出血線，雙腿一蹬朝頭顱後腦勺跳衝過去。

  就在這一刹那，凱瑟琳猛然抬起頭，一對綠眼化成金紅色，閃著凶光，狠狠瞪視向鬼頭的下巴處。

  惡靈看到她的眼神異光，撲殺動作瞬間停滯了一下。

  在凱瑟琳注視的地方，惡鬼大頭下頜靠近腮幫子的部位，驀地出現一個金色十字形光影。

  “拉維，快對那個十字攻擊！”她朝吳拉維急喊。

  他躍起的身體血燙，又進入受“上校”半操控的狀態，不過這次，大腦意識十分清晰完全是自己的。

  聽到她的聲音指示，吳拉維雙臂舉起，手掌十指生出燃燒的血線。

  隨即他左臂先一揮，一排血線切過去立時削飛了惡靈的半邊頭蓋骨。

  鬼頭痛嘶，急轉過來衝向拉維，這時他已瞧準空隙，右臂再一揮將血線搭纏在了它下頜那十字所在處。

  他低沉悶喝一聲，右掌一拽，血線切割豆腐般將惡靈整個下巴扯裂下來。

  然後，血線都化成赤火，炸燃著從裂口射進惡靈頭顱內部，並從其後腦洞穿而出。

  惡靈女鬼那怪邪黑眼立馬無了神，整個頭顱在空中抖動兩下，然後嗤的一聲從中裂開，斷成兩半墜落成滿地的血骨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