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誘人香氣傳出，吳拉維在前麵禮貌地推開門進去。幾桌客人正聊著天用餐，烤肉的滋滋響聲和橄欖香味充滿誘惑。

  他們兩個坐到窗邊靠角落的座位，一個男服務生拿過來了菜單。

  “要烤羊肉和皮塔餅，醃黃瓜沙拉配菜。”

  凱瑟琳點得很快，熟客的樣子。

  “先生你呢？”

  “……和她一樣吧。”

  曼國的西方餐飲中，吳拉維唯一比較鍾愛的是辛辣的拉族菜，其它的感覺都差不太多。

  “你要喝酒嗎？”凱瑟琳問他。

  拉維想起在比爾別墅時的那點白蘭地，又勾起了喝的欲望。

  “來點吧。”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等等……之後你還要開車和工作吧？”

  他擺手笑笑，

  “我是重案組的，隻要別喝醉出車禍，即使被攔了也沒事。”

  凱瑟琳顯然也並不怎麽在乎法律，見他這麽說，便毫不猶豫地點了瓶高度葡萄酒。

  點完餐，他直接問道，

  “嘿，現在可以說了吧？”

  她喝了口冰水，舔舔嘴唇，

  “我第一回見到比爾，是他去我們大學參加一次研討會的時候。當時討論的是舊大陸中世紀的神秘學與巫術，當然也包括比爾鍾愛的……魔鬼主題。”

  “我沒有參與到探討交流中，隻是在旁邊當觀眾。不過首次一見，我便看出他是追求晉升之人。”

  吳拉維感到口渴，把麵前玻璃杯中的冰水一口氣喝掉一半。

  “那是大概什麽時候？”

  他放下杯子呼了一口氣，問她。

  “……兩年前左右吧，那時我剛大一入學不久。之後，我時不時去聽他演說，並買了一些他的著作，主要是學習他怎樣研讀古秘書籍的方法。”

  “你沒有與他結識嗎？”

  凱瑟琳搖了搖頭，

  “沒有相符的直覺，就一定要十分慎重，不能貿然接觸其他追求晉升者，因為對方可能會是危險凶惡之人。所以說，你跟我和比爾能分別產生友善的直覺，這是很特異的。”

  她無意間，眼神又落在拉維心口。

  “況且，我也並不是很需要其他人的幫助，通過學習他的知識，我有自信自己便可達到晉序9。”

  這時酒和菜蔬先上來了，她給自己和他都倒上，碰杯飲了一口。

  “……比爾不是我要說的重點。他的兒子阿倫，被我發現有很可能令人震驚的陰暗秘密。”

  吳拉維感覺紅葡萄酒液入喉，怎麽有了點血的微微腥氣。

  “陰暗……是有關超凡晉升的麽？”

  “嗯……說到這，得先給你展示下我的異能力，以便你理解我發現的事。”

  凱瑟琳放下紅酒杯，雙瞳對上拉維的視線，驀然間顏色又在發生改變。

  一圈血紅從她瞳仁中間轉了出來，青綠虹膜不斷閃動變幻，轉換出藍、灰、淡紫色。

  “我可以看到人基本的生理構成中，一些血肉與靈魂的本質。比如……你胸口有一個神秘物體，我就可以看得見。如果能晉升成功成為升華者，這深刻超視力能變得更強。”

  吳拉維感到六芒星在刺熱，握杯的手掌心出了汗，但他不動聲色沒有說什麽。

  她也有淵博的超凡秘識……既然被她知道了，等一會看情況問她對“上校”有什麽看法吧。

  他灌下一大口酒，舌尖舔舔嘴角，

  “那麽對阿倫.揚克，你看到了什麽？”

  凱瑟琳轉動著酒杯腳，麵頰輕顫了下，瞳色變回正常。

  “屍體的幻象……好多、好多悲慘屍體的幻影……”

  她一直輕鬆帶點慵懶的語調，這時有點發沉，並似乎在輕抖。

  “哦？”

  拉維把頭前挪一點，更仔細地聆聽。

  “我隻在比爾演說時見過阿倫兩次，一次在我們學校，另一次是在大都會博物館。從去年開始，我就沒在比爾身邊看到過他了。”

  “……每一次，我遠遠對他施展超視，就能看見阿倫身後，出現一團灰霧，其中便是城市街道中血流成河的屍堆，以及巨大的漩渦。”

  她仰頭把高腳杯裏的紅酒喝盡，然後又再倒滿一半。

  “那一定是什麽恐怖、陰森莫名的上位之力，我不清楚他在做什麽……可是那混亂的幻象裏，我覺得有我需要的配方的一部分。”

  不知是不是酒上頭，凱瑟琳眼中有驚恐、興奮混合的迷亂。

  暴亂中異能罪犯的背後主使……亨利的話回響在吳拉維耳際。

  “所以，你來比爾別墅聽演講，是想看能不能再遇到阿倫？”

  “是的，比爾基本會定期舉辦演說。可這次，沒想到卻遇到了你。也許是……”

  “也許是什麽？”

  凱瑟琳欲言又止，神色從慌迷失神變回帶著點嬌慵的笑意。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現在是一起努力的同伴了吧？”

  吳拉維還沒開口，她便忽然伸出纖長的手指，輕按在他嘴唇上，眨一隻眼作出可愛的“噓”表情。

  “那邊烤肉就要上了，先吃先喝。”

  服務生把他們的盤子端了過來，油花還劈啪作響的羔羊肉，肉脂紋理滑光香膩，旁邊配著蘆筍和小西紅柿。

  他也是一笑，直接拍拍胸前。

  “也好，一會幫我看看這奇怪的東西？”

  六芒星的溫熱仿佛在體內蔓延。

  凱瑟琳拿起酒杯和他的又碰一下，然後自己幹了一大口，

  “好……其實超視看到後，我也很好奇……”

  “呼，酒真是好東西，你也很喜歡喝酒嗎？拉維？”

  她左手向後一伸將頭發挽開，露出光澤滑潤的前額。

  由於沒吃什麽東西，在酒精的作用下，吳拉維有點醺然起來。麵前姣好的容顏，和那閃著的勾人眼瞳，讓他感到有些心神蕩漾陶醉。

  “酒確實是好東西，但有時候會讓人變成混蛋……我喜歡喝，但不喜歡的是，難免經常喝醉。”

  “不喝醉，還喝它幹什麽？”

  凱瑟琳一仰脖子，又是整杯都幹了。

  拉維微愣猶豫了下，笑起來也陪著幹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吃得也很快，用叉子把最後一塊肉放進嘴裏，嚼著就對他將眼睛眯縫起來，

  “吃的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