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可修，什麽感知痛苦，真心愛過這個世界啊！羞恥度簡直拉滿好嗎？一個對生活喪失了希望的尼特去安慰另一個尼特真能負負得正嗎？

  “會痛苦是因為活的太認真了…”

  海曼呢喃著這句話，頹喪的眼神好像出現了一絲光亮。

  “你說的沒錯，沃爾茲先生，我也有過快樂的過往，那是五年前，我還是萊恩號上的一個船員…”

  “哦…等等，海曼先生，你現在要說的這件事和剛才那件事有什麽必要的聯係嗎？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完整的敘述你生活中的某件事，不要有太多穿插，要不然我這邊不太好辦。”

  海曼低著頭，神情又恍惚了起來，深褐色的瞳孔明明倒映的是戴著麵具的西恩，思緒卻好像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的，從頭到尾這都是一件事，隻不過我因為心虛沒有對您全部坦白，但這並不是說我說謊了，您能理解嗎？”

  “如果是一些涉及到隱私，而你又不太想探究的區域，你可以不用告訴我，你沒必要把痛苦的一麵展現在別人麵前。”

  在潛意識占卜裏麵，這也算是顧客權益中的一環。

  “沃爾茲先生，我從一開始就已經說過了，我想占卜的，是關於自己今後的命運。”

  Emm……我還以為你隻是需要一碗心靈雞湯罷了，沒想到你玩真的啊。

  西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直到今天以前我都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即便每天都過著這樣的生活，我都打從心裏認為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別人無關，你想活成什麽樣子，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意誌。但唯獨隻有這件事是不一樣的，因為那個在我家門口死掉的人，雖然我不認識他，但嚴格來說，我是知道他的來曆的…”

  “而這個人的來曆與你五年前的生活有關對嗎？”

  西恩順著他的邏輯捋了下去。

  “是的”

  海曼的眼神左右閃躲著，瞳孔逐漸放大，出現了西恩未曾在他臉上看過的情緒。

  這也是最原始的情緒，恐懼。

  當他說到他的家門口忽然出現個死人的時候，他沒有露出這樣的情緒，當他說到一片空白的生活時，也沒有，如果照他說的，這一切都是聯係在一起不可分離的，那他的表現也未免太有層次感了，就像…

  “我是一個演員…”

  海曼顫抖著嘴唇。

  ？？？？

  “海曼先生，你剛才還是一個船員，難道你在船上負責戲劇工作嗎？”

  西恩感覺這個人已經開始滿嘴跑火車了，配合上迫真的演技，你都不知道他哪一句是真的，既然這麽不想說實話，那為什麽要來占卜呢？搞這些東西，人類迷惑行為?

  “那是天曆330年1月8號晚上，我清楚的記得這個時間，這個人並不隻是一具屍體那麽簡單，他是一份邀請函，來自天空劇院的邀請函。那天晚上船長按照既定的航線繼續行駛，在風平浪靜卻一片漆黑的大海上，我們看見了有個散發著金光的劇院飄在空中，而且那個時候我們的船明明是沿著與它所處的地方相反的方向行駛的，卻莫名其妙的離它越來越近了，最開始我們所有人都以為這是錯覺，直到它真的出現在我們麵前，落下一層層樓梯時，沒有人能抵擋住它的誘惑。”

  這麽明顯的陷阱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就像海上忽然出現了一艘帶著迷霧的幽靈船，你們沒有選擇逃跑，反而勇敢的爬到上麵去了。這麽明顯的不作就不會死的劇本，我都可以預測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現在想起來，那簡直是一場災難。”

  “是因為某種不可抗力，導致了你們進入了那塊地方嗎？”

  西恩思考出了另一種可能性，他們也許並不是自願的。

  “沒錯，首先是我們的大副強尼先生，他像一個狂熱的瘋子一樣說這個角鬥場是黃金做成的，隻要我們拿著鐵鍬去上麵鏟兩塊，就能變成體麵的富人了。”

  好吧…這個人也許是自願的。

  “然後和我一起負責支援的布魯克則說這是一個教堂，隻要進去虔誠的朝拜就能獲得幸福…”

  西恩的眉頭微微挑了起來，他注意到了一個地方，那就是明明海曼說這個地方是劇院，但是已經有兩個不同的聲音發出來了，是什麽讓他們的認知偏差的這麽離譜。

  “我曾一度懷疑是他們的欲望導致了他們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我跟隨著他們進入了那個恢宏的劇院…”

  海曼的身軀開始顫抖了起來。

  “放鬆，海曼先生，想象著，痛苦的彼岸有一湖藍色的泉水。”

  西恩的手放在了海曼的頭頂，一條深藍色的線沿著他的食指蔓延，直到延續到指尖時，海曼的瞳孔失去了高光。

  “嘿，尼曼沙（霍根大陸一部小說中的惡魔），瞧瞧你那對肮髒的爪子，你就是用這對爪子放在了公主高貴的胸部上嗎？那感覺肯定很不錯吧！哦，不對，見鬼，你這個卑劣的惡魔，我到這裏來是為了討伐你！”

  “來吧，小夥子，你應該仔細想想自己那雄健的肌肉能幹些什麽，我們角鬥士的命運早就跟貼身的三角褲一樣和肉體緊緊的交織在了一起，來戰鬥吧，讓我們擁抱在一起，感受對方的熱情。”

  ……

  西恩站在深邃的大廳中央，靜靜的注視著這一群已經瘋掉的人，或許他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正在啃食著對方的軀體，用幾乎壞掉的聲線發出殘破不堪的聲音。

  另一麵，黑暗的百葉窗牆角，海曼正抱著雙腿蹲在地上，這是五年前的他。

  他似乎沒有看見這一副人間慘劇。

  “莫蒂，他們的劇本實在是太無聊了，要不我們去第三層找洛克？那裏好像正在上演一部不錯的家庭劇。”

  “普法，你這麽做米歇爾大人會不開心的。”

  “有什麽關係！米歇爾大人這幾個月都在第六層沒有下來視察過，再說，這些劣質的靈魂根本就不配作為米歇爾大人的魔力補充，你就跟我去看看嘛。”

  “那…就去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