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小山年紀小，一時半會是不能做官的，可提前知道官場的一些事，對他有益無害，也知道該怎麽回避麻煩。

  對於白小山，先生是十分中意的，自是盼著他能越走越好。

  白靈輕輕頷首，白小山能有自己的見地自是好的。

  其實白靈也有幾分糾結，當眾陳情固然對白小山有一定的好處，可也會得罪許多人，落下不懂變通的名聲。

  “小山，你不再考慮一下嗎？”柳振友欣慰的同時，詢問道。

  “姥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凡科舉舞弊，都會牽連甚廣。我若出麵，至少還有個官家子弟的名聲在，且白家在紫霄城乃至東漢國都頗有善名，姐姐的郡主身份也能護我一二。

  可若是姥爺你們去告官，便是姐姐有心護你，可畢竟是外家，終究是讓人少了些顧忌。且這件事由我私下來做，主考官也隻會認為我重兄弟情義，還識得大體，說不定我的好名聲能傳到禦案前，於我而言是好事。”

  白小山冷靜的分析，沒有半分畏怯。

  除了柳振友這個老秀才，曾接觸過一些和官家有關的事，其他人隻在戲文裏聽說過，自是不明白其中的利弊。

  可柳振友和白小山都這麽說，白靈也先提議出來，可見這麽做是可行的。

  於是第二日，白小山就去了趟學院，將完全不知情的柳旭生接回來，一起去主考官那裏陳情。

  海棠已經調查過，手裏頭也有證據，隨時都可以呈上去。

  不等柳旭生這邊的事情有結果，京城來傳口諭的人便快馬加鞭趕到了。

  因為知道白家在府城有宅子，又有前頭宣旨人的教訓，傳旨的武將先到府城來看看白靈在不在，免得跑了冤枉路，耽擱救治公主的時間。

  當門房回答白靈在府上後，武將連馬都沒下，直接大聲喊道：“快請吉祥郡主速速隨下官啟程，皇上口諭宣郡主即刻進京！”

  門房嚇得下巴都掉了，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禦林軍的令牌，忙派人進去報信。

  白靈這邊也剛剛收到上官煜的信沒多久，正想等柳旭生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和家裏說呢。

  可白小山二人還沒有回來，京城的人已經到了，可見是有多麽著急。

  揮退了下人，白靈這才開口道：“公主昏迷不醒，皇上是讓我進宮診治，這次去京城不會逗留太多時間。

  若是小弟決定進京赴考，爹娘讓人先給我傳信，我便在京城等著小弟，陪他到春闈結束。最多一個月，等不到家裏的信，我便會回來。”

  白靈知道雅陽公主的情況，自是不著急，卻是讓全家人都緊張不已。

  “給公主治病？那要是治不好咋辦？戲文裏可是……”白柳氏話未說完，便被柳老太給捂住嘴巴。

  “孩子還沒出門呢，你就說這不吉利的話，有你這麽當娘的嗎？”柳老太瞪了白柳氏一眼，心裏也一樣擔心。

  “娘別害怕，我二姐可厲害了，又不是第一次給公主治病，沒事的。”白薇心大的說漏嘴了。

  狠狠的瞪了白薇一眼，見她後知後覺的捂住嘴，也是無可奈何。

  “皇家的事，不能傳出去，大家就當我是進京城去做買賣了，千萬不能和別人說，要不然我救了公主，也抵不了咱家的罪。”

  白靈警告家人一句，得到他們的應承後，便去起身收拾行囊。

  空間裏什麽都有，可不是自己單獨出身，就必須得做點明麵上的功夫。

  因為要趕路，白柳氏縱然想給白靈多帶點東西，也隻能作罷。

  最後看著白靈背著個簡單的行囊，連馬車都不能坐，便隨著禦林軍一起上路，心疼的直抹眼淚。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二丫頭學醫術，這一天天的遭罪不說，還提心吊膽。”白柳氏謹記著白靈的話，不敢提皇家的事。

  “丫頭不會做沒把握的事，你就寬心著點。旭生的功名能拿回來是好事，你也樂嗬點，咱們回村還得去擺流水宴呢，別讓爹娘跟著不好受。”白三樹低聲安慰道。

  “嗯，我這不是心疼閨女嘛。”白柳氏說著，吸了吸鼻子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家裏的小子出息了，是該好好的擺酒席，這次咱們往大了辦，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我瞧著小山有注意著呢，八成是要進京的，也得趕緊給他準備一下，東西置辦齊全點，也省的路上遭罪。你也得去鏢局打聽一下，可不能讓小山一個人出遠門，咱們是不能跟去了。”

  “還得給二丫頭也收拾些東西，京城那邊是啥都好，可這丫頭就曉得顧著家裏人，我怕她不記得給自己添置，真是不省心的丫頭。”

  “哦，對了，旭生要是拿回功名，也可以進京了吧？回頭問問爹娘他們是啥意思，要是上京正好一塊準備了……”

  白柳氏絮絮叨叨的說著，倒是沒空心疼白靈了。

  白薇站在大門口，連馬匹帶出塵灰都已經靜落，她卻始終望著白靈離開的方向。

  京城，那裏有他在，可她卻不能過去……

  白小山和柳旭生在主考官那裏住了三日，期間沒有給家裏送信，讓家人不免擔憂。

  不過有海棠在，每日都能回來稟報二人的情況，家裏人這才穩得住。

  因為舞弊的事情，原本的宴會也延後了，卻沒有透出半點風聲。

  這一次，主考官不但要徹查，還向京裏快馬加鞭傳遞了奏折。

  事關日後的天子門生，主考官不敢怠慢，知府更是一腦門的官司。

  之前的政績是不錯，可這次舞弊案一出，不管解決的多好，他這次是別想升遷了，不被降職就是好的。

  是以知府對這件事也格外的重視，不僅僅嚴查了柳旭生被冒名頂替的案件，連其他的學子也一並調查了，就怕還有貓膩。

  至於收銀子的副考官，第一時間便被下了大獄，還招出了許多知府都不敢再審的事情。

  一時間，府城裏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學子們，就怕自己被牽連。

  而本就做賊心虛的人，更是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當皇帝看到奏折後，氣的把禦案都掀翻了。

  “給朕徹查，知府查不了，就派欽差過去！竟敢在科舉上舞弊，當朕上了年紀好糊弄嗎？傳旨下去，此次府試全國作廢，各地都嚴格查辦，一經查出有問題，給朕嚴辦！被頂替了的秀才，按照原名次保留秀才名額，其餘人全部重新考過！”

  皇帝怒極，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可天子一怒浮屍千裏，何況是科舉舞弊這種大事，這件事必然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