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會冷風，白靈便拉著白草回了她的屋子坐著說話。

  已經是寒冬，可別病倒了才好。

  喝著熱茶，白靈將蕭家的事說給白草聽，在白草心疼的眼神中，白靈那點不愉快也被治愈的七八分了。

  “白薇那火爆的性子，說話一向不過大腦，我也不想和她較真。她今日並非是要揭大姐的傷疤，隻是想證明這個家會有今日，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點我也一直承認的。”

  白靈枕在白草的肩頭上，低柔的道：

  “這件事，我本來也是打算和大姐說一聲的，以免大姐嫁到京城去，聽到不好的流言，會無法應對。”

  “那蕭家未免欺人太甚，二妹你是郡主，那可是皇家承認的，他們怎麽敢……”饒是白草這樣很少與外界接觸的女子，也知道蕭夫人過分，氣的說不出話來。

  “大姐不必惱怒，我當日的拒絕，定是讓蕭夫人惱恨，這梁子是解不開的，我也記恨著她呢。至於蕭公子，日後能不能繼續合作也無所謂，我也不差那點進項，惹急了我就去和蕭家的對頭合作去，有他們後悔的。”

  白靈是真的無所謂，隻不過蕭沐對玉石的鍾愛，讓白靈有所觸動，這才有了合作。

  想到蕭穆晴，白靈皺皺眉頭。

  “至於蕭穆晴，日後大姐若是必須和她打交道，表麵上過得去便可，多加防備吧。”

  “蕭小姐也對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那豈不是忘恩負義？

  “京城不比南山村，那裏的水太深，尤其是後宅的女人們，整理日不是攀比就是搞些小手段。我已經和上官說過，在你出嫁前，會送來一位有本事的老嬤嬤，以後大姐在京城也能有人提點，隻管放心用便是。”

  白靈說著，覺得自己還真是白柳氏說的那樣，就是個操心的命。

  明明是妹妹，操心的事一點也不比做娘的少。

  “不過大姐也凡事留個心眼，雖然說用人不疑，可不要所有的事情都讓下麵的人知道，更不能隻重用一個人。

  姐夫待你好，可你該攥到手裏的也要攥緊了，至少要自立。三從四德是世人強加給女人的枷鎖，我倒是希望大姐活的開心，活的自在，不要被規矩束縛了。”

  姐妹聊到深夜，都累的睡著了，也不知道說到哪裏。

  姐妹幾個雖然各自有屋子，可也住在一個大院子裏。

  白靈姐妹倆一起進屋，又是一夜沒熄燈，白薇自是知道的，原本生出的歉意，也漸漸熄了。

  白草到底是長姐，自小便帶著弟弟妹妹們，熬了大半夜的她雖然累，還是去找白薇談了一次話。

  隻是白薇能聽進去多少，就隻有她自己知曉了。

  一連幾日，白薇都是窩在自己的房間裏，除非有人去找她，否則根本見不到人。

  白靈並未因白薇的事而表現出異常，反倒是讓家裏人更加心疼她，白柳氏更是時常的拉著白靈說話，怕她嘔出病來。

  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忙起來，準備置辦年貨。

  白家庫房裏的好東西多，接到的年禮也不少，但要準備回禮，以及給長輩們的拜年禮，家裏的下人和長工的打賞，還有作坊的分紅等，也著實是忙的緊。

  “二姐，楚文哥哥來了，在大廳那邊呢，好像有事找你。”白小山露出小腦袋瓜，在門口道。

  “嗯，我披上大氅就過去，你去村裏找小夥伴玩去吧。好不容易放假，別整天抱著書本不放。”白靈笑道。

  自從白薇那日說了那番話，白家人對楚文就沒辦法向以前一樣了，自也是沒有主動邀請楚文來做客。

  白靈要定親了，楚文看中白靈，也是不可能的了。

  白靈在家裏一向不喜歡穿繁雜的衣裙，一身水粉色的細棉布裙子，外頭罩著一件兔毛的大氅，隨意編了兩個麻花辮，用頭繩一紮便好。

  楚文在外麵做生意，穿著自是和以前不一樣。

  這兩年個子竄得快，家裏沒有給準備新衣裳，依舊穿著在外的緞麵袍子，領口是灰鼠皮的，倒是有幾分公子哥的味道。

  哪裏還能看得出，楚文曾經穿著補丁的衣裳進山打獵，身上連幾文錢都沒有的農家小子模樣。

  “正要去找你，和你交代一下幾間鋪子的事。”

  正在和白三樹兩口子說話的楚文，見白靈進門來，便把盒子往桌子對麵推了推。

  “這是賬本，還有契子，銀子都存到你的賬戶上了，你說要給我的那份，我已經自己存好了。”

  “楚文哥辦事，我自是放心的，否則也不會把這事交給你去辦。年前忙，今兒楚文哥來了，就留下來陪我爹喝杯酒吧，也當是讓我爹找個理由偷懶半日。”

  白靈解下大氅交給丫頭，搓著手坐到白柳氏身邊。

  白三樹兩口子看著兩個說話自然的孩子，心裏不禁有那麽點惋惜。

  當初他們就是看好了楚文，真有心思讓兩個孩子在一起，可惜那時候三房配不上楚家。

  現在白靈已經有了認定的人，他們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麽。

  “白靈說的是，你們爺倆也許久沒見麵了，今兒就留下吃頓飯，下次見麵又不曉得啥時候了。”白柳氏笑著招呼下人去安排飯菜。

  “把爹娘他們也請來吧。大哥家的兩個小子不是不想念書了，要出去見見世麵嗎？讓他們跟楚文說說話，沒準能學到點。”白三樹看著白柳氏道。

  “也成，都是自家人，他們年紀差不多，也能說到一塊去。”

  白柳氏點頭，拉著白靈道：

  “你大舅和二舅捎了信回來，估計還得幾天才能到家，明年可不興再讓他們出遠門了，你姥姥心裏不踏實。”

  “我陪娘一道過去吧，正好也問問兩位舅娘，鎮子上的鋪子生意好，看她們想不想再開一間，以後分家了也省好辦些。”

  白靈還沒坐熱乎，便跟著白柳氏下地了。

  “楚文哥，這些東西我抽空再看，等年後你出門的之前，咱們再談。”

  “好，生意上的事不急，到時候我再來找你，你這個大東家可得多指點幾句。”楚文點頭，玩笑的說了一句。

  目送白靈離去，這一次目光卻是清朗許多。

  明知不可能，那就留在她身邊做事，替她分擔一些也好。

  白三樹一直留意著楚文的神色，就怕他放不開，那樣就隻能少來往了。

  “對了三叔，我這次南下……”楚文很快便移開視線，坦然的和白三樹說話，好似剛才對白靈的注視並不存在。

  見楚文如此，白三樹暗暗鬆了口氣。

  孩子是好孩子，可惜緣分不對，能看開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