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回家後，便說了要買下人的事，家裏人都吃驚不已。

  但白靈把段玉郎的話說了一遍之後，白三樹兩口子看著兒女，當即便表示讚同買人的做法，態度轉變的比白靈還快，讓白靈不得不正視自己和本土人士的差別。

  第二日，白靈一大早便去鎮上與段玉郎匯合。

  段家的馬車自是好的，內裏奢華舒適，可坐了兩個多時辰，還是讓白靈渾身不舒坦。

  “縣裏一共有三家牙行，其中一家官伢，有不少各地被抄家的官員家屬或下人被發賣下來，但輪到這邊也多數都是被挑揀剩下的。剩下的兩家是私伢，能在縣城裏頭站穩腳跟，自然也都是有本事和後台的。一會讓段虎跟著你去，省的他們欺生，再欺負了你。”段玉郎還有事要辦，便不能陪白靈一起去買下人。

  “謝了，年底的時候多給你兩壇果酒。”白靈一向不喜歡虧欠人情，立馬就許下承諾。

  “大方，不虧是我段玉郎選中的合作之人，哈哈。”段玉郎喜上眉梢，下馬車之前道：“我在縣裏有宅子，到時候讓段虎帶你過去便是，你一個姑娘家的，趕夜路回去也不安全。我這幾天都不在，有需要的地方，直接讓段虎就辦，他在縣裏頭還是有些臉麵的。”

  “好，回見。”白靈應下。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白靈是半點也不客氣。

  “白姑娘，咱們去哪家牙行？”在段玉郎離開之後，段虎便詢問道。

  白靈略作思考，不認為自家現在的情況，能夠使喚的動那些罪臣的家眷或下人，也不想招惹麻煩。

  “兩家私伢，你覺著誰家做買賣更實誠，便去哪家吧。”對不知道的事情，白靈很樂於聽取他人的意見。

  段虎應了一聲，便驅馬前行。

  牙行坐落在居民區的巷子裏，若不是門口掛著牌子，倒是和平常的民宅沒什麽兩樣，門口也不見有多少客人往來。

  正如段玉郎所言，段虎在百福縣有些臉麵，才進了牙行便被熱情招呼。

  倒是白靈這個真正的買主，因為穿著普通，倒是被冷落了些。

  在段虎的介紹下，人牙子才發現自己忽略了金主，忙衝白靈拱手道：“疏忽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不知姑娘想要買什麽樣的下人？請姑娘放心，虎爺介紹來的貴客，絕對價格實在，貨源幹淨。”

  聽到貨源兩個字，白靈不禁皺眉。

  可想想在這個買賣合法的年代，白靈便也沒說什麽。

  “我想買幾個丫頭和婆子，書童、車把式、門房，還有幾個家丁。”白靈說完，又補充道：“最好再有幾個繡娘，隻要繡工好人品又不差的，有多少我都要了。”

  人牙子沒想到白靈是大主顧，態度不禁又恭謹了幾分，倒是不懷疑白靈拿不出銀子來。

  畢竟能讓段虎親自引薦來的人，絕不是說大話的。

  “姑娘稍等，我這就去把人都交出來，姑娘慢慢挑。”人牙子拱拱手，讓人上了點心瓜子，便去後院挑選人了。

  段虎不是個愛說話的，白靈心裏又不太舒坦，因此在人牙子回來之前，兩人都沒有交談。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人牙子便帶了幾十個人進來，小廳都被站滿了。

  “那邊兩排都是繡工不錯的，打頭的幾個以前是做過繡娘的，人品倒是都過得去。”人牙子介紹道：“剩下的這些，除了後頭的那家人才賣身不到一個月，其他的都是被主家發賣出來的。姑娘放心，我挑的這些都沒有做對不起主家的事，被發賣了也是因主家遇了事，不得不賣了下人，或者是做了替罪羊，絕不會有麻煩。”

  白靈對這些事並不懂，便朝段虎看去，見他點頭便知道人牙子說的話可以相信。

  “我家就是農戶，不過是做了點小買賣，買了幾十畝的田地，需要人伺弄。不過我家裏人口簡單，對下人隻有兩點要求，一個是忠心，再一個是吃苦耐勞。想要往上爬的人，我們家是用不起的，但粗茶淡飯管飽，也不會動輒打罵**，更不會強迫你們做暖床的物件。願意跟我回去的，就站到前麵來。”白靈清脆的開口，對那些下人道。

  眾人聞言，有的直接就站出來，有的則是向後退去，也有人猶豫了一會才做出決定。

  白靈倒也不失望，和人牙子打了聲招呼，便把願意賣身的人都留了下來。

  “家裏接了些繡活，可能跟你們過去做繡娘時的日子沒法比。願意圖個安穩的，也站出來吧，我能保證的就是剛才說的話。”白靈又看向繡娘的方向。

  之前白靈對下人說話的時候，許多繡娘就已經做好了決斷，倒是沒有猶豫的就做了選擇。

  見繡娘中隻有三分之一的人站出來，白靈也不覺得失望，便和人牙子說好了價錢，拿到這些人的賣身契。

  至於去官府過檔的事，自有段虎安排人去做。

  “以後若有好的繡娘，還請您給留意些，願意去我家做事的，就送到段公子的宅子那邊去，待人到了我家後，自會請段家的下人把銀子給您送來。”離開牙行的時候，白靈對人牙子道。

  “成，白姑娘放心便是，有好的繡娘一定給您留著。”人牙子承諾道。

  買了這麽多人，一輛馬車自是坐不下的，便讓他們在後頭跟著，一路去了段玉郎的宅子裏先安置著。

  段虎怕下人怠慢了白靈，便親自送她到了客院，終是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以白姑娘家的條件，這些下人跟過去，日後定會有好日子過，白姑娘為何要那般說呢？”段虎有些不解。

  “我有說錯什麽嗎？”白靈淺笑道：“我們家就是農戶，即便現在有些銀子，也改變不了出身。那些想要有大前程的人，自是有更好的選擇，我可不想費心耗力的去收服那些好高騖遠的下人，免得將來奴大欺主。”

  段虎一噎，他自是沒考慮過這一點，也明白白靈的話有道理，便拱手告退。

  白靈買來的下人，暫時都安置在客院的廂房中，沒有主人的命令，自是不能出門。

  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白靈，也沒有訓話的心思，小睡了一會後，便一個人出門去逛街，考察百福縣的消費能力。

  比起五福鎮，百福縣自然是更加繁華。

  不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那些軟轎香車，都不是鎮上能夠比及的。

  就連商鋪裏的貨物，也比鎮上豐富的多，價格也不大相同。

  並非是第一次來縣城的白靈，卻是第一次獨自逛街，如此才能做更細致的對比。

  “掌櫃的，把你們鋪子裏的胭脂水粉都給我包一份。”白靈逛了幾家脂粉鋪子後，選了一家最有名的店鋪，打算都買一些回去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