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仙家毒藥玄魄咒
作者:陳長安      更新:2020-06-29 01:34      字數:2974
  方念雪苦笑了一聲:“娘,除此之外,真的別無他法了嗎?”

  中年女人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有些凝重:“玄魄咒既能有仙家毒藥一說,那自然是有殺人不見血的厲害之處。”

  中年女人輕歎道:“與水銀融血相似,玄魄咒一旦生根,便會與周身脈絡竅穴融為一體,如跗骨之蛆侵蝕體魄,最後深及骨髓紫府,修為十樓之下難出其外,唯有以苦海金蓮入藥,輔以我們拂雪山莊的千年雪蓮,方可掃清毒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方念雪輕輕抬起右手,雪白如紗的長袖順著小臂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膚,在她的手腕處有一條黑線一路延展接近手肘,如同在血肉之中埋藏著一條毒蛇。

  方念雪目光明滅不定:“娘,念雪是不是一個大包袱。”

  中年女人怔了一下,隨後溫煦一笑,緩步來到與她同樣高挑的白衣少女身旁,五指輕輕撫過那一頭勝若遠黛的青絲:“那你倒是來說說娘是不是你的包袱。”

  方念雪輕輕挽住中年女人的手臂。

  中年女人抬首眺望月色,換了一個風牛馬不及的話題:“念雪,你可看得清如今葫蘆鎮中的形勢?”

  白衣如雪的少女輕握手中品相非凡的水寒長劍,緩緩道出心中的想法:“目前看來除了我們之外,葫蘆鎮中至少有二人對苦海金蓮勢在必得。”

  中年女人哦了一聲:“那你倒是說說看,是哪二人。”

  方念雪伸手指向中年女人先前坐下的石椅:“其中一位是每到黃昏落日,便獨坐於此撫奏二胡的賣藝瞎子,若是念雪沒有猜錯的話,他姓肖,是當今青玄劍派的領頭人物,肖大掌門肖青槐。”

  中年女人目露讚許,點了點頭:“那麽另一位呢?”

  方念雪又道:“聽鎮子的人說,葫蘆鎮中來了位飲酒吃肉的無賴和尚,不燒戒疤視佛家規條若無物,想來此人便是聲名煊赫的小乘佛陀,大笑和尚。”

  方念雪又補充道:“以這二人的道行,可以說幾乎預定了兩株此次結苞的苦海金蓮。”

  中年女人滿臉欣慰,五指輕敲響朱漆勾闌:“誰又會想得到,一座窮鄉僻壤竟會如此藏龍臥虎,以這二人的道行確能夠輕鬆奪走兩株苦海金蓮,可這二人皆是逍遙世外的神仙人物,到底是不是為了金蓮而來不得而知,但他們若是敢從你我母女二人的手中搶走金蓮,那娘縱是拚去了性命也要剝下他們一層皮來。”

  方念雪欲言又止。

  中年女人活動了一下筋骨,輕鬆地笑道:“念雪,你就莫要再瞎操心了,雖然娘跌出了山巔,可若是有人敢搶走我女兒的救命解藥,娘依舊是那個讓天下怯膽寒的甄紅鷺。”

  方念雪的目光有些癡呆。

  中年女人微斂笑意道:“其實你還看走了眼,鎮子裏還來了一位很不簡單的道士。”

  方念雪有些驚訝,她前不久曾碰見過白衣女人口中的那位道士,隻不過是一個出自髻霞山的尋常道士,又何來不簡單之處?

  中年女人看出了方念雪的疑惑,卻沒有要替她解開迷霧的意思,隻是淡然點撥道:“如今的小鎮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地下早已是風雲激蕩,不知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餓狼正朝著這裏露出饑腸轆轆的眼光,越是接近苦海金蓮花期便越是如此,不久之後的鎮子會更加熱鬧。”

  方念雪終於道出了顧慮:“到期時小鎮大佛如雲,這口大缸勢必會渾濁不堪,念雪真的不願看見娘親有所損傷,要不。。。算了吧。”

  中年女人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娘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此次苦海河結出的金蓮會比以往多,於你體內生根的玄魄咒一定能夠治好。”

  方念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夜入至深,廊橋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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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將明,陳長柏突然從夢中醒來,才想起今日不用到秋水鎮子送豆腐,懸著的心才又放了下來。

  隻因昨日去送貨的時候,與豆腐鋪子有來往的商家說家裏頭要辦喜事,暫時打烊不做生意,讓陳長柏過段日子後再來送豆腐。

  醒來後陳長柏輾轉難眠,思緒複雜如麻花扭作了一團,他做了一個讓他熱淚盈眶的夢。

  這麽久以來,他頭一回夢見了他的娘親,卻始終記不住她的容顏,他還夢見了他娘和陳震二人在豆腐鋪子忙活營生,他早起晚歸地到學塾念書,一家子平安喜樂,可在醒來以後一切皆如雲煙消散。

  陳長柏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擦拭去眼角的淚痕,洗漱後鬼使神差地來到豆腐坊,將前些時候磨好的豆漿倒入鍋中煮沸,打算親自製作一回豆腐,可空有一番興致卻無從下手,才想起來自己隻學過磨豆漿的方法,至於如何為豆腐點鹵如何壓型一竅不通。

  而就在陳長柏左右為難之時,閣樓上便傳來陳震的喊聲:“陳長柏!”

  陳長柏急忙放下手中的活,發現陳震蹲在樓梯口,雙手捂著襠下,神情痛苦不已。

  陳長柏喉嚨鼓動,目光左右遊離。

  陳震罵道:“你小子可終於回來了,如今都什麽時辰了?”

  陳長柏靈機一動道:“我早就回來了,是你自個喝得不省人事,還跟我說讓我把黃豆磨好再睡覺。”

  陳長柏又故作好奇地走近陳震,明知故問道:“你這是怎麽一回事?”

  陳震竭力回想,愣是記不起昨晚的事來,更不知陳長柏所言屬實與否,襠下的陣痛減緩後試

  著站直身子,忽又感到後腦勺有些沉重,伸手一摸,竟貼著一塊牛皮膏藥。

  當即麵泛怒容地反問道。“老子還要問你這是怎麽一回事?”

  陳長柏隨機應變,哦了一聲答道:“你昨晚自個上樓回房的時候我說要扶你,你硬是不讓我扶,還說這麽點兒酒不過爾爾,結果整個人在樓梯上滾了下來,最後還是我把你扛回房間的。”

  陳長柏的演技無可挑剔,叉著腰一臉無奈道:“你倒好,還懷疑起我來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陳震啊陳震,不是我說你,你這臭脾氣老早就該改一改了,也就我這當兒子的受得住你,要是換作別人才不伺候。”

  陳震滿臉懷疑之色,嘶地倒吸了一口氣道:“我真有這麽說過?”

  陳長柏歎了口氣轉身便要返回豆腐坊,期間還特意在八仙桌那停留了一下,神情浮誇地搖了搖頭。

  陳震揉著腦袋捂著褲襠走下樓梯:“誒,我說你小子能不能不要這麽小氣,我這不是喝醉了嘛,給你道歉還不行?”

  當陳震看見八仙桌上的秋水桃花燒時,笑得合不攏嘴,後腦勺和褲襠的痛意霎時無影無蹤。

  陳震愛不釋手地捧起酒壇:“算你小子有孝心,得嘞,這兩天你不用去送豆腐了,讓老夥計代勞吧。”

  陳長柏回頭白了眼如孩童見著糖葫蘆般的男人:“秋水鎮那商家說家裏置辦喜事,這幾日不用送豆腐過去。”

  陳震哦了一聲,攤了攤手再無下文。

  陳震欲要掀開桃花燒的封泥,然後心滿意足地嚐上一小口,陳長柏卻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手將桃花燒搶走:“這世上可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想喝?成!你得教我做豆腐。”

  陳震雙手小心翼翼地護在酒壇左右,生怕陳長柏手一抖白白糟蹋了這壇佳釀:“怎麽?你小子是鐵了心不回學塾了?所以便想著跟我學一門手藝,好等日後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是不是?我跟你說最好現在就死了這條心,要不然我把你扔到苦海河去你信不信?”

  陳長柏還以白眼,有意無意地抖了下手腕,單手托起的桃花燒搖搖欲墜,這可把陳震嚇得臉青唇白。

  陳長柏又大模大樣地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說陳震,你不去替那說書先生說書去還真是可惜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回學塾了?可問題是人老夫子不讓我回去啊。”

  陳震趁機搶回酒壇抱在懷中,撓了撓臉頰的胡渣道:“都這麽些天了,老夫子的氣也應該消得七七八八了,你小子再去登門道歉一回,記得低眉順眼一些,人老夫子肯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再說了這事原本就是你不對,你倒好,反過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難道迄今為止你還覺得是老夫子錯怪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