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蘭雅的目的(一)
作者:輕舟淺遊      更新:2020-06-28 12:40      字數:3969
  她的動作令眾人頓時緊張起來。此時那怪物終於停歇下來開始消散,他們生怕這女人又做出什麽可怕的舉動,造成魂獸複活或者其他某種恐怖的事發生。

  “放心吧,我不會再做出威脅人界的事情了。”

  蘭雅淡淡道,從她雙手間流出的霞光將魂獸逐漸消散的巨大身軀包裹其中。此時她的神情終於不再是置身事外的漠不關己,相反,點點希冀在那桃花般的眼中閃爍著。而蘭斯利望著光彩中的龐然大物,臉上透著悲戚。

  “趕快阻止她!”

  對方說出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楚瀟瀟大聲道。哪怕是古清河也奈何不了秘法加持下的蘭雅,他們之中唯一有這個能力的,隻有一人。

  紫鬆林僅僅盯著遠處之人的動作,半晌卻是搖搖頭。“沒有必要了。”

  沒有必要?是指不需要阻止,還是憑他也無法阻止?

  眾人還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下方卻出現新了狀況。

  隻見魂獸在霞光的包裹下不僅停止了消散,而且形態變化,漸漸的,化作了水滴形狀的巨團。蘭雅雙手微動,霞光便鋪張開來籠罩在蘭斯利身上,同時那水滴也順著指引,向著霞光的引導流動而去。原來她竟想要將魂獸引渡進蘭斯利的體內!

  “她想做什麽,她瘋了嗎?”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魂獸縱使內核被破,可是自身磅礴的能量並未消散,將如此巨大的能量體渡入體內,以蘭斯利僅僅8階高級的等階,隻要能量進入瞬間就會因無法承受爆體而亡!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麽,都不會實現了。”幾人中唯一鎮定的紫鬆林卻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情況。就在這時,霞光中的魂獸殘軀突然有了變化。

  隻見在霞光的引導下,原本化作洪流引向蘭斯利的黑水忽然抖動起來,流出的部分忽然收了回去。就見那巨大的黑色水滴忽然從內部攪動起來,在它的中心,恍然出現了一個旋渦。

  這又是發生了什麽?

  眾人紛紛疑惑。蘭雅顯然也沒有料到這個情況。她操縱著霞光加緊對魂獸的控製,然而卻沒有取得任何效果。隻見旋渦越來越大,直到最後,整團黑團都仿佛變成了旋轉中的巨大陀螺,與此同時,無比強烈的吸引力從上發出。那連古清河都無法撼動分毫的霞幕在這引力之下,抖動了幾秒,緊接著居然開始被吸入其中!蘭雅終於變了臉色。

  “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的,發生了什麽!”

  她大睜著雙眸,不停施展勁力想要控製情況。可是在那旋渦麵前,霞光猶如落入汪洋的絲綢,轉瞬便被吞噬其中,毫無半分抵抗之力。

  “不!不要這樣!不!”

  無論如何努力,旋渦的力量依然不減分毫,反而旋轉的愈發劇烈起來,蘭雅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白。她的力量終於耗盡了。旋渦卻沒能重新化回水滴,反而沒了霞光的阻擋,吸引力隨即迎麵而來。

  “小雅!”

  蘭斯利抓住已經雙腳離地的蘭雅拚命想要脫離,然而麵前的力量太過巨大,他不僅沒能掙脫開,反而被那引力帶著向旋渦越發靠近。哪怕核心已經消散,魂獸殘軀散發而出的能量依然如此巨大,別說是蘭斯利,就是在這裏的是女帝,恐怕都難脫身!

  就在他要堅持不住之時,忽然自身後傳來相反的拉力,繼而雙腳一空,下一秒他們便落在了遠離引力的地方。

  逃出生天,蘭斯利也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反觀蘭雅,對此已經沒有半分反應。自拚盡全力卻無法阻止旋渦哪怕半分變化之後,她便脫力地垂下雙手,仿佛靈魂都倒空了。

  她的這副狀態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蘭雅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這麽看來無論她想對魂獸的殘軀做怎樣的動作,都因為那個巨大旋渦的突然出現而失敗了。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才讓她如此不顧一切想要完成這樣無比危險的行為,甚至不惜引發魂獸暴走,險些讓人界毀於一旦?

  看著妹妹的這種狀態,蘭斯利隻是歎了口氣。他站起來,向眾人頷首。

  “多謝諸位相救。”

  “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麽,但是本來可以有更好的辦法。”紫鬆林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忽然道。剛剛就是他將差點被吸入旋渦的兄妹二人拉了出來。

  “我……”

  “辦法?”

  蘭斯利剛要開口卻被打斷了。蘭雅低著頭,涼涼地笑了兩聲。

  “如果真有其他辦法,我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有此一舉?”她慢慢站起來。“是他做的對不對?”

  紫鬆林毫不避諱地直視她。“如果你知道早在戰爭開始之時我們就已經進入魂獸體內尋找核心,你還會摧毀手杖讓它暴走嗎?”

  他的問題讓蘭雅頓時睜大了眼。

  “他跑進了那東西身體裏?那他……”她望向眾人。此時畢淩霄的肉身被古清河背在背上,看著那緊閉的雙眼,她猛然反應過來。“是借助傀儡?”

  “你果然知道的不少。”

  紫鬆林眯了眯眼。畢淩霄的那兩個傀儡人偶可是隻有他們這些自己人才知道的秘密,沒想到對方居然連這麽機密的信息都清楚。能夠接觸到機密信息的槍宗成員都絕對不會背叛畢淩霄,那麽這個女人是怎麽探到的?

  “那、那魂獸……”

  “自然是因為核心破壞所以潰散。”他幽幽道。“你所做的,毫無意義。”所指正是對方破壞手杖。

  蘭雅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禁不住向後跌了一大步,被蘭斯利眼疾手快的扶住才沒有摔倒。

  他們說話的時候,旋渦也跟著產生了變化。吸引力沒有持續太久,隻見那巨大的陀螺如同被什麽東西吸住,忽然急速收縮起來,不到幾秒鍾便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一身黑衣披頭散發,另一個耷拉著頭,手中還握著一柄漆黑的匕首。與此同時,古清河背上的人睜開了眼。

  “終於結束了!”

  從人身上跳下來,畢淩霄活動著肩膀。本體被丟在外麵好幾天一動不動,關節都變得僵硬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

  “你們怎麽在一起?”

  看見蘭斯利和蘭雅居然和夥伴們站在一起,畢淩霄不禁有些驚訝。他確實告訴幾人要密切注意這個女人的動向的,可是沒說過要把人綁來啊?

  從眾人臉上掃過,他看向其中一人。

  “怎麽了,幾天不見這麽憔悴,想你父親了?”

  “霄哥……”剛吐出兩個字,便哽咽地說不出話。北極星紅了眼眶。

  “怎麽了這是?”

  她這副模樣給畢淩霄嚇了一跳。魂獸現在也消失了,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呀,怎麽還是這種表情,莫非北沐陽出了什麽意外不成?沒道理呀,有何英生在,北沐陽不可能有事才對。

  “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幫你揍他!”

  見北極星的樣子肯定是說不清楚話了,楚瀟瀟上前一步。

  “是這樣的兄長,在你失去聯係之後,魂獸暴走了。”

  “什麽?!”

  這個突然的消息頓時讓畢淩霄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進入祭台之後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難怪當時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原來是在這裏!然而震驚之餘他更加疑惑,好端端的,怎麽那家夥突然就暴走了?偏偏還是在失聯的那段時間,莫非是因為他們進入祭台的緣故?

  楚瀟瀟很快給了答案。

  “是這個女人,毀掉了子岸的手杖。”她說著,同時視線冷冷地看過去。

  “你破壞手杖做什麽?”

  又是蘭雅,果然是蘭雅!畢淩霄頓時朝天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有這個女人在的地方一定沒好事!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個女人到底想要什麽,為什麽要破壞子岸的手杖,莫非她的目標也是魂獸不成?不對,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你是怎麽做到的?”

  雖然那段時間他們處於失去聯係的情況,可是走之前他特意交代過一定要注意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對方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都要分外留心,更不要說破壞手杖這樣大的事了!五個都在12階之上的高手,其中一個還在1級四品,居然都沒能阻止?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小紫還沒有醒,而我,非常抱歉,我力有不逮。”古清河低下頭。

  既然影子還沒有醒,那這事應該在他們剛剛進入祭台後不久就發生了。可是居然連古清河都自稱力有不逮?

  畢淩霄大吃一驚。古清河可是半隻腳踏入歸元的毒龍,全盛狀態的戰鬥力恐怕甚至都能媲美內力不算夯實的部分1級1品甚至2品的人類,居然連他都沒辦法阻止?

  “記得我和你說過,這種輔助派係的高級秘法吧?”紫鬆林道。

  對了,這家夥說過。如果是高級秘法,那麽將自身等階暫時提升至歸元沒有問題!再加上旁邊的蘭斯利……可以想象,恐怕蘭雅使用高級秘法強製提升了自己的等級暫時到達了歸元,並由此施展強化技法!身為幻術師的蘭斯利,在歸元級別強化技法的強化下,所施展的幻術在下界人眼中自然毫無瑕疵,恐怕就連魔靈的負麵效果免疫在到達歸元的水準麵前也要大打折扣甚至無效!

  看來果然如他戰前所想,如果破壞手杖,不僅無法讓魂獸消失,還會導致其因失控而暴走。還好他們最初決定采用破壞內核為首要辦法,而不是上來就使用強硬手段。這怪物在控製內的情況下已經能讓影子這個1級的水準都無法應對,那如果暴走了……

  “聯軍損失如何?”

  “兄長……”

  楚瀟瀟看了北極星一眼,將他進入祭台失去聯係之後這幾日,魂獸暴走所導致的人間煉獄般的場景,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在說到幾個格外重要的地方時,北極星捂著嘴轉過了頭。畢淩霄聽著這短短幾日發生的種種,眼睛慢慢睜大,接著皺起眉,最後漸漸變成了麵無表情。

  “正麵軍至少損失7成以上,其餘將士也已經全部失去了戰鬥意誌,東土正麵軍全軍覆沒。”

  漫長的敘述以正麵戰場敵我雙方加在一起足有上千萬的戰損做結尾。正麵戰場損失七成,哪怕是小型戰爭,這也已經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更不要說這支正麵部隊可是全人界諸國的精英集合,這樣的部隊損失了7成,代表著人界最為高端的戰鬥力此戰之後幾乎蕩然無存。況且造成這種損失的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暴走的魂獸所吞噬的隻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犧牲的將士,都是死在友軍的腳掌下。

  畢淩霄哪怕沒有見到那景象,也能在楚瀟瀟的敘述中聯想出那地獄般的場景。

  魂獸原本就能釋放精神攻擊,那攻擊的強度他在進入其體內之前就已經親身感受過,更不要說暴走狀態全麵爆發的恐慌震懾。聯軍將士受到衝擊本就內心動蕩,再見到那般場景,自然精神崩潰難以為繼。這場戰爭過後,恐怕活下來的人也很難逃脫這幾日的噩夢,惶惶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