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縮短布置采集陣列的時間，嚴顏迫不得已，隻能繼續鑽研。

  魔法的施展速度，布置陣列的速度，這一切都是無法走捷徑的東西，唯有手熟爾。

  隻有熟能生巧，才能提升布置的速度，繼而縮短時間。

  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疲憊了就冥想，恢複了就繼續，漸漸的，嚴顏甚至於將這一切當做了一種本能……

  ……

  就在嚴顏這邊還在和采集陣列死磕的時候，鳴這邊卻也沒有閑著。

  20年絕對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

  而對於鳴來說，收獲卻是直死魔眼看得見的提升效果。

  如今鳴早已經能夠控製直死魔眼的開啟和關閉，這並不難。

  不光如此，鳴以自身為基礎，以自己所掌握的能力為借鑒，基於自己對自己的能力的理解，已經能夠做到看見一些特殊情況的‘死’。

  魔法的綻放，是瑪那的排列，從開始到結束，瞬間即逝，排列出來是生，是其存在的過程之一，其‘燃燒’也是過程之一，而當其最終消失之時，便是‘死’。

  而形成魔法的瑪那，是魔法師吸收自大自然，當它們回歸大自然的瞬間，同樣代表‘死’。

  ‘pk’形成的力量的存在，道理和魔法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pk力量本身，它們並不是來自於大自然，更像是以身體為媒介，打開了另一個次元的通道，從而釋放其中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方麵，鳴的認知分為兩種。

  因為對於pk力量存在本身的不了解，鳴退而求其次，隻理解其存在和死亡。

  換言之。

  pk其所在的次元，以及其本身，她一無所知，鳴無法做到直接湮滅pk力量。

  但完全可以做到的是，直接封閉作為媒介的‘人’，或者說通道，這是其一。

  其二，pk力量的存在，究其原因，其實和一種‘病’相差無幾，或者說可以將之當做一種病，親身經曆過‘來自新世界’的鳴完全可以這麽理解，所以她自然可以直接將之當做‘病’，將‘病’殺死，同樣可以達到相同的結果。

  當然了。

  這些都是根據鳴自己的情況，啟發出來的關於直死魔眼的用法。

  這些用法本身，並不是鳴的訴求，她真正需要的是借助這種理解，作為跳板，去理解更為神秘的‘死’。

  比如pk力量的死之理解，鳴可以借鑒到亞人的亞人因子上。

  亞人因子的存在同樣是人類的一種進化，雖然同為人類本身的力量之一，但也同時可以將之當做是一種‘病’。

  為了印證這個可能，鳴甚至於專程就這方麵做了實驗，中途雖然遇到了不少阻礙，但花了一些時間後，便成功的達成了目標。

  如今的鳴，已經可以做到殺死‘pk力量’和‘亞人因子’。

  這種進步，不可謂不大。

  隻是再進一步，就遇到了真正的瓶頸。

  “死神，是什麽？”

  “時間，空間，又是什麽？”

  鳴陷入長久的思考。

  她現在麵臨的，全都是未知的虛無存在，本無形，更談不上研究其存在和死亡。

  就拿時間來說。

  時間是人為定義的一種概念，非常曖昧和模糊，其本身就並不一定是真實存在，如果隻是以‘時間’這個詞語為基礎，根本無法做到理解，更何況‘殺死’。

  死神同理。

  神，到底是什麽？

  死神，同樣虛無縹緲，琉克代表的偽死神也就罷了，但是真正的‘死神’是什麽？

  那已經不是一種單純的理念了！

  死……

  是萬物輪回的其中一環……

  也可以理解為是萬物命運之中的一環……

  甚至於，也可以理解為宇宙演化的一環……

  當這一切涉及到了真正的核心，已經不是簡單的理解可以概括的了。

  而且，就如上麵所說，這些就是正確的了嗎？

  鳴想到了一部動漫，其中講述了一種名為‘青春期綜綜合症’這樣一個意義模糊的概念病症，其中的‘兔女郎學姐’的情況，存在的定義……

  存在是因為被‘看見’？

  而如果所有人都無法看見，那麽這個人就會徹底消失，或者說成為不存在的，無法理解的虛無？

  這該如何理解？

  可不可以認為，如今人類發現的一切，都是人類本身能夠‘看見’的？

  而如果人類無法‘看見’就不存在？

  那麽問題來了。

  他們是不是真的不存在？

  就如‘兔女郎學姐’，她如果消失了，是不是真的‘消失’？

  這種情況就和現在鳴麵臨的情況一樣。

  不管是‘死神’還是‘時間’，都是虛無縹緲的，宛如消失的‘兔女郎’。

  其存在本身，已經模糊化，但你並不能去直接定義他們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

  “七天又十二個小時！”

  耗費了巨大心力和漫長的時間，嚴顏終於將陣列的使用縮減到了這個程度。

  這已經到了嚴顏所能縮減的極致。

  他能夠感覺到，以如今自己的能力，已經無法繼續。

  並不是陣列本身到達了極致，而是他能力使然的上限。

  而至今，時間再次流逝了20年。

  如果計算年齡的話，如今的嚴顏，已經是83歲，然而時間在他的身上似乎失去了效果，他依然保持著這個世界的43歲，算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叔，但也絕對算不上老人。

  83年，這是嚴顏以前難以想象的一個數字。

  現世年輕的他，根本沒有去想過自己老了會是何種樣子，而哪怕是在這個世界，他也沒有刻意的去在意這方麵。

  這一天，嚴顏召集鳴和艾斯德斯。

  三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場地。

  一個又一個魔法隨著嚴顏的虛空勾勒，宛如夢幻，隨手拈來，或有序排列，或交錯重疊，順序，位置，這一切看似無序，卻又有著冥冥中的規律，轉眼之間，整個場地便是被五彩斑斕的魔法覆蓋。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停頓，不眠不休之下，七天又十二個小時後，已經難以看見陣列之中單獨的某一個魔法紋路，入目之處，是一個無比耀眼而又巨大的光球，而說是光球，卻又不盡然，那是一個層層疊疊繁雜到了極致的陣法。

  某一刻，最後一道魔法打入其中，整個陣列光暈突然黯淡了下來，一個瑰麗的球狀體原型陣列呈現在三人眼前，最後，嚴顏注入瑪那，整個圓球開始運轉，收縮，旋轉，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某一刻，一切收縮到了極致，豁然之間，整個陣列消失……

  叮~

  哐當~

  就見陣列消失的地方，幾樣事物跌落下來！

  其中一道如水銀一般粘稠的液體被嚴顏以魔法包裹住，避免跌落。

  嚴顏走上前去，將被‘采集’出來掉落在地的幾樣東西也是拿在手中。

  沒有雜貨店的鑒定能力，然而這些東西，嚴顏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打算，七天之後就開始！”

  這一刻，他們終於等到了！

  不管是嚴顏自己，還是鳴她們，此時都是非常激動。

  沒有什麽可準備的，就算準備，也無法跨越時間，在時間的逆流中使用。

  嚴顏如今唯一需要做的，隻有兩件事。

  恢複狀態。

  同時再一次確認‘pk’力量的開啟方法。

  pk力量是關鍵，如果他不能在回歸之時，以最快的速度開啟這個能力，那麽一切都是妄談。

  索性的是，這些年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這方麵的研究，雖然還沒有達到極致，但是卻也已經將這方麵的步驟和方法精簡到了一個可以承受的程度，測試之後，完全可以在兩到三天之內，開啟‘pk’能力。

  ……

  七天之後。

  不光是嚴顏他們，包括鳴和艾斯德斯這些年匯聚起來的研究團隊，此時都匯聚一堂，整個場麵顯得無比緊張和壓抑。

  他們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可不止是他們自己的努力，也少不了這一個研究團隊的努力。

  不管是‘pk’力量的開發，還是基於這個能力的再研究。

  可以說研究團隊都是給予了嚴顏他們無比巨大的幫助。

  而也是因為如此，他們的秘密，除卻嚴顏所掌握的‘再上映’還是秘而不宣的狀態之外，其他方麵，這一個研究團隊總共三十七人，都是一清二楚。

  而也正是因為他們清楚，使得他們更是為之瘋狂！

  在場這些人，包括他們的家人，陸陸續續的都已經接受了亞人因子的注射，成為了亞人，同時更是首批的‘pk’力量受益者，和嚴顏他們對外界毫不關心完全不同，這些人對於外界這些年所發生的一切，可是無比清楚的。

  混亂，無比的混亂。

  ‘pk’依然是導火索，當這種能力突然爆發的那一刻，整個世界的混亂就已經注定了，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如一個世外桃源，哪怕外麵再亂，也無法影響到這兒。

  也是因為如此，他們心甘情願的跟著嚴顏，且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

  這種自豪，是因為地位，是因為他們和外界優越的狀態，更是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他們所研究的，是足以改變世界的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忠誠，讓他們終於迎來了這一刻，親自目睹真正的奇跡時刻！

  “裝備好了嗎？”嚴顏看向鳴。

  這一次行動，至關重要，雖然隻是第一次的‘再上映’，並不一定會一次性就成功，但是這卻是他們這麽多年來等待的時刻，其中存在的不確定性同樣非常人可以想象！

  嚴顏不敢保證自己回到過去，就是絕對安全的，為此，需要一些額外的準備。

  而這，是隻有鳴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些年，鳴收獲的唯一可以幫助到嚴顏的能力，便是她已經可以‘殺死’違和！

  沒錯！

  就是‘違和’！

  這也是偶然間鳴掌握的一種能力，甚至於就連鳴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如何覺醒的，最終不得不歸功於她在理解虛無存在時，理解到的一種特殊能力，是在理解虛無之死的過程中，自然而然達到了某種要求的結果。

  而不管如何，這個能力，對於如今來說，可謂非常重要。

  因為這個能力，能夠讓鳴在某種無形之中產生變化的力量發生之時，就立刻感知到。

  簡單的說。

  如果因為嚴顏，而冥冥中改變了未來，那麽第一時間，鳴就可以感知到，同時做出應對。

  當然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完全‘殺死’這種違和，鳴現在還是辦不到的。

  不過這種能力的真正作用，顯然不是體現在這兒，因為她隻需要‘殺死’這種違和對她自己的影響，這就足夠了。

  如此一來，不管是如何改變，她都能夠記得這些年發生的一切！

  如果嚴顏成功也就罷了。

  而一旦嚴顏失敗，嚴重的情況下，甚至於死於過去。

  那麽，鳴將成為他們最終的保險！

  “嗯。”鳴抿著嘴，凝重的點頭。

  嚴顏這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再上映的啟動，嚴顏早已經研究了出來。

  這種能力的啟動方式和鳴感悟的‘違和’有著一些相似之處，但是卻有不同。

  嚴顏的再上映，違和來自於死亡，或者說，他對於死亡非常敏感，這種敏感，嚴顏仔細研究過，發現越是靠近自己，觸發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這個‘靠近’，也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靠近’。

  比如，最簡單的是‘距離’，再次是‘時間’，最後甚至於‘關係’也會有一定影響。

  打個比方。

  一個人的死亡，如果是就在嚴顏麵前發生，那麽第一時間，嚴顏就能夠察覺到，這無關時間和關係。

  但如果，距離太遠，那麽就要涉及到了另外兩種情況了。

  當然了，光是如此，還不夠。

  其中還涉及到了嚴顏自己的情緒。

  情緒的波動越大，觸發的可能也會越大。

  原著之中，藤澤悟所觸發的再上映便是如此，近距離的，以及和自己關係密切的，然後是自己所思考的以及麵臨危機時的那種情緒波動。

  這方麵，嚴顏早已經有所準備。

  如果說距離，83年的距離，的確有些遙遠了。

  不過如果說關係，貝蒂和他的關係，在這個世界就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至於情緒波動？

  28年的調查，日日夜夜的悲傷和仇恨，以及自己和貝蒂之間的關係帶來的影響，輕而易舉的便是引動了嚴顏的情緒……

  “不夠，還遠遠不夠……”

  有那麽一瞬間，嚴顏完全讓自己沉浸進去，漸漸的，悲憤、哀愁、痛苦，向著決絕和堅定轉變，那是誓要拯救貝蒂的決心，終於迎來了變化！

  某一刻。

  嚴顏睜開眼睛……

  入目處，隻有嚴顏自己才能看見的一隻藍色蝴蝶翩翩飛舞……

  下一刻！

  嚴顏的瞳孔之中，宛如膠卷一般，瘋狂的開始回檔跳格，一幕幕記憶之中已經模糊的畫麵，在這一刻，變得不斷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