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內，一位家政工人月薪至少3000，一位嬰幼兒保姆月薪至少3500，如果你沒有後代，找一位代孕媽媽，加上醫療等費用，20萬起步……以上還不包括女性的父母將她養大成人的成本，假設女性與男性一段婚姻為45年，即便按最低的勞動力計算，女性為家庭貢獻的價值遠超500萬。所以，要100萬彩禮很過份嗎？已經是最低標準了好嗎？”

  劉仁看著這段台詞，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姐夫，我真要在直播時說這些嗎？”

  石墨點點頭。

  劉仁捂住麵孔，“天哪，我會被網絡噴子們噴出翔來。”

  “放心，‘全民出氣筒’這個名字會起到一些緩衝作用，雖然你是一本正經說這番話，但有些人會分不清你是反諷還是真實立場。”

  劉仁搖頭，“我自己就經常在網上噴別人的，我很清楚，有些人上網真的不帶腦子的，看見什麽不順眼的就噴，根本分不清反諷還是說真話。”

  “怎麽？你怕了？”

  “我知道我是要找罵，可這也太赤裸裸了吧？”

  “是你自己選擇了‘支持女權’的話題。而且這個隻是剛開始，以後還有更勁爆的呢。”

  “我知道，就是換著花樣誇女人，罵男人唄。而我就是男人，所以我會引來很多男人罵我，對不對？”

  “你明白就好。合同你已經簽了，別緊張，也許沒那麽糟。另外你的內容會在微博、公眾號等平台上同步更新，我們已經準備好給你釋放流量了。你現在要做出應有的姿態，不能懷疑自己，就算稿子上說男人都是屎變的，你在鏡頭前也得表現得如同真理一樣。”

  劉仁長吸一口氣：“我盡量做吧。”

  次日上午十點，劉仁進入直播間，各方工作人員都安排好了，石墨、青禾甚至龍靜都來到現場。

  劉仁天生不是怕大場麵的人，難就難在他很難說出違心的話，他本是個有點大男人主義的人，一下子要徹底站到男人對立麵去，他有些擔憂。

  “死就死啦，為了任務！”他定定神，把心一橫，做出正襟危坐的姿態。

  “杜娟準備，倒計時：3、2、1……開始！”

  音樂響過，畫麵進入直播間，網紅杜娟出現在鏡頭中。

  “大家好，又到‘天天新鮮事’直播時間，我們今天的嘉賓大家一定眼熟，沒錯，就是昨天出現過的‘全民出氣筒’，但大家可能不知道，這位自稱出氣筒的劉仁先生，還是位記者、評論員和社會活動家……”

  在杜娟對劉仁進行介紹時，攝影棚外的石墨向技術員打出手指，技術員打出OK的手勢，“100萬流量釋放完畢。”

  隨著流量的針對性釋放，大量平台注冊會員蜂湧入直播間。

  杜娟：“劉仁先生，您大概不知道，昨天您雖然隻待了短短的五分鍾，但平台關注您的帳號數達到6000多，在這首次直播就引發的關注數中是比較罕見的。連我們平台老總都說，您自帶網紅氣質，對此您怎麽看？”

  劉仁瞟了一眼提詞器，侃侃而談：“我覺得是我的網名取得好，這個時代太需要發泄了，所以一看到‘出氣筒’三個字，不少人會本能地關注。”

  杜娟：“那您認為哪些人最需要發泄？”

  劉仁：“當然是女性群體，這個時代對我們的女性實在虧欠太多，說了多年的男女平等我看不到一點苗頭，女性在工作、教育、婚嫁等各各方麵一直是弱勢群體，如果我是出氣筒的話，我願意優先讓女性當出氣筒。”

  直播室外龍靜對石墨道：“不錯啊，語調清晰，表情自然，說得像真的一樣。”

  青禾也給石墨打出OK的手勢。

  杜娟：“就是說，劉仁先生是位男女平等的支持者？”

  劉仁：“你可以直接說我是女權的支持者，因為我覺得女性應該收獲得比男性多一些才叫真正的平等。”

  杜娟：“哪方麵的收獲。”

  劉仁：“就比如說結婚的彩禮錢，我認為……”

  他說到這裏有點猶豫，石墨緊張起來，向他打了個說下去的手勢。

  劉仁吸口氣道：“我認為在婚嫁時的平等體現在：女性向男性要彩禮時不能低於100萬。”

  這話一出，直播到一片嘩然，評論區開始出現評論滾動。

  杜娟：“您是認真的嗎？您知不知道僅二、三十萬的彩禮已經讓很多男性覺得承擔不起？”

  劉仁說起了早準備好的台詞：“在國內，一位家政工人月薪至少3000，一位嬰幼兒保姆月薪至少3500，如果你沒有後代，找一位代孕媽媽，加上醫療等費用，20萬起步……以上還不包括女性的父母將她養大成人的成本，假設女性與男性一段婚姻為45年，即便按最低的勞動力計算，女性為家庭貢獻的價值遠超500萬。所以，要100萬彩禮很過份嗎？已經是最低標準了好嗎？”

  這話說完，評論區開始瘋狂滾動，彈幕出現抨擊和漫罵。

  “這人有病吧？”

  “一百萬彩禮！他是認真的嗎？”

  “尼妹，老子一百萬可以天天當新郎，好幾年不帶重樣的。”

  “女人養大要錢，男人養大就不要錢了？”

  “謬論！簡直謬論！”

  “娶個老婆要車要房還要一百萬彩禮？當男人家裏都是開礦的？”

  “傻X，去死吧！”

  “什麽垃圾嘉賓，拉出去讓最醜的女人夜夜輪X，直到他體無完膚，搖搖欲墜。”

  “這平台越來越不爭氣，請來的嘉賓都是滿嘴噴糞！”

  劉仁看不到彈幕上和評論區的內容，仍在和杜娟對話。石墨問技術員：“人員情況怎麽樣？”

  “約20%的人退出直播間，但彈幕和評論數量猛增，帳號關注數提升了6%，略低於以往的嘉賓平均線。”

  青禾道：“和我們估計得差不多。”

  龍靜反而擔憂起來，“會不會用力過猛啊？一開始就這麽負麵，不會對平台有影響吧？”

  “放心，他是新人，第一次直播說明不了什麽，效果要在第三、四次時才會炸裂。”

  直播在繼續。

  杜娟：“我相信你的言論會得到很多女性的支持，但你就不怕得罪你的男性同胞嗎？”

  劉仁：“不擔心，現在的男性越來越不負責任，越來越娘了，養老婆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你賺不到錢就別娶老婆，這不很簡單嗎？”

  這話一出，彈幕徹底炸了。

  “什麽意思？窮人就活該單身？”

  “女人怎麽被慣壞的？就這樣的舔狗太多了。”

  “雖然我是女生，也覺得這話過份了。”

  “人肉他，看他有多少錢，口氣這麽大。”

  “看懂了，這家夥專程來找罵的。”

  “沒錯，想出名無所不用其極。”

  “舔狗死全家！”

  “難怪昨天被人打，真的很欠揍。”

  彈幕瘋狂滾動，技術員都緊張起來，“石總，評論97%呈負麵，有點不妙。”

  “這麽高了？”石墨望向大屏，上麵的彈幕已經出現大量漫罵，因為髒字被屏蔽，大量星號出現。比如“你再裝也是個XX。”、“快回去看看，你全家都死了。”之類的已開始大量出現。

  杜娟和劉仁還在對話，依照稿子的內容，劉仁說的內容越來越激進，後期主要是說男人的各種不是，舉各種例子證明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還有一分鍾。”青禾向直播室發出提示。

  劉仁：“我就是要告訴大家，國內男性已經比女性多出3000多萬，而很多男性還不知道努力奮鬥，整天抱怨女人要求太高，對家庭責任，對傳統，對女性都缺乏起碼的尊重，這種局麵必須結束。我今天就是要為女性說句公道話：你們都是對的，男人，包括我在內，都是大豬蹄子。歡迎女性們來吐槽我，我願意當所有女性的出氣筒。”

  “停！”隨著石墨一聲令下，直播中止。

  燈光熄滅，杜娟鬆了口氣，用紙幣擦擦額頭，用欽佩的眼神看著劉仁，“難得你這麽鎮定，我都嚇出一身汗。”

  劉仁走出直播室，問：“姐夫，我表現怎麽樣？”

  “好是好。隻是……”

  “隻是什麽？”

  “你自己看吧。”石墨扳過電腦，向他展示重播的彈幕和評論文字。

  看了不到三秒劉仁就一股鮮血直衝腦門。他終於明白石墨為什麽反複讓他想清楚再當這種網紅。

  評論區和彈幕上的漫天鋪天蓋地，劉仁自詡心髒比較強大，但看到無數問候他老爸老媽，要他死全家、舔狗、賤種……和諸如把他比喻成最不堪的屎尿屁之流，還有赤裸裸向他發出人身威脅的，他才發現，網絡暴力原來如此恐怖。

  如果是麵對麵的話，上麵隨便一句話可能讓兩個人打起生死架來，但隔著網線，網絡噴子是沒有顧忌的，窮盡你的想象力也沒想過人罵出來的話可以有那麽難聽。

  就在他胸膛氣得幾乎炸裂時，他聽到腦海中“叮”的一聲，“宿主遭遇辱罵，級別低，獲點數2.3……宿主遭遇辱罵，級別中，獲點數6.4……宿主遭遇辱罵，級別中，獲點數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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