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愛同罪53
作者:北傾      更新:2020-06-28 02:22      字數:4411
  ,(首字母+點)!

  第五十三章

  燕綏的手心出了一層虛汗,渾身沒勁,還拎在手上的果籃,沉得有些滑手。

  她鬆手,放下東西後,發冷的指尖攥住他的袖口,輕輕一扯。

  傅征一頓,壓扣住她後頸的力量一鬆。他退後寸許,垂眸看著她。饒是一句話也不說,光是那眼神便奪魂攝魄,讓她險些忘記呼吸。

  僅十幾級的樓梯之下,一牆之隔,有腳步聲在樓道口徘徊著。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更不是對談風月的氛圍,燕綏側耳聽了聽。

  老式的區民樓隔音差,有點什麽動靜都能一清二楚。許是終於決定要上來了,微沉的腳步聲慢慢地踏上樓梯,數聲後,不知道附近哪樓的小孩開門關門,把門拍得震天響,還附帶了一句:“爺爺,電視又沒信號了。”

  那腳步聲停在樓梯上,很快,輕盈地下去了。

  燕綏生怕他折返離開,她半點沒收獲回頭還要遭傅征教訓,一急,拽下綁在腰間的跳繩拿握在手心,壓低聲音道:“在這等著。”

  不等傅征反應,她跟尾順著縫隙溜走的魚一般,靈活地避開他,下了樓梯。

  傅征伸出去的手沒抓到,咬著牙擠出她的名字:“燕綏。”

  也不知燕綏是沒聽到還是膽大包天裝作沒聽到,她頭也沒回,幾步走出樓道口。

  那男人沒走遠,蹲在石桌上仰頭四望,應是在觀察燕綏進了哪戶居民家。

  哪料,正主倚著門口綠色的鐵門,好整以暇地端詳了他幾眼,才懶洋洋道:“找我呢?”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男人一跳,他咬著煙仔仔細細看了燕綏一眼,跳下石桌氣勢洶洶地朝燕綏走來。

  燕綏知道傅征就在樓道裏,本來隻有半成底氣,這會氣焰囂張,不躲不避地看著他近到跟前了,覷著他伸手來抓的那隻手狠狠攥住他的小拇指反向掰折,趁他一時不備,膝蓋一屈一頂,近身直攻他弱點。

  男人嚇了一跳,再不敢輕敵,伸手格擋的空檔,燕綏手臂死死夾住他的脖頸往下一勒,蓄力勾絆住他的腳後跟,一推一拉,奈何男人的下盤結實,愣是穩住了。

  男女的力量到底懸殊,燕綏這招攻其不備沒湊效,隻能繼續周旋。

  這男人身上沒功夫,就是仗著一身蠻力。被燕綏擰疼了手指,這會盯著她的眼神幾乎快要噴火。

  傅征站在樓底,剛才虛虛實實的兩招他已經瞧到了對方的破綻,見狀,指點:“腰腹是他的弱點。”

  陡然又聽到一道男聲,男人一慌,錯眼觀察的瞬間,燕綏忽然逼近,一拳朝著他的臉側揮去。

  結結實實打了他一拳,燕綏勾唇,也不顧手疼,乘勝追擊。男人皮糙肉厚,燕綏力量不夠,頗有些撓癢挑釁之感。

  不出燕綏意料,對方覷空攥住她的手腕正要反擊,她矮身一避避開那個大耳刮子,眸中厲色忽然變得銳利。

  燕綏屈膝,腿部蓄力,一記狠頂,男人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來,臉色驀然一變,額角青筋暴起。他漲紅了臉,猛得爆了句粗口,如蠻牛一般狠狠攥住燕綏肩膀,五指爪握的力量像鐵鉤深深嵌入。

  燕綏“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拳正中對方眼窩直打得對方後退一步,大吼:“你他媽是不是個女人?”

  燕綏冷笑,反問:“你說是不是?”

  她覷空打出一套組合拳,壓根沒給對方喘息的時間,側踢橫掃他的腰側,他彎腰之際,燕綏側身踢他膝蓋後彎,趁他跪地毫無防備之際,反手掰住他的下巴後仰,等他失了平衡,屈膝一壓,頂著他的後腰把他放倒在石桌下。

  傅征看她反折了對方的雙臂擰在身後,撿起她掉在地上的繩子扔給她:“綁上。”

  ——

  樓下的動靜不小,不少人從屋裏出來站在走廊上往樓底張望。

  被燕綏臉朝下壓在地磚上的男人破口大罵,嘴裏不幹不淨的沒一句能聽的話。

  燕綏正琢磨著要不要再揍他一頓,揍得他服帖老實再不敢叫喚為止……又怕下手太重,正當防衛過度。

  還在為難,傅征已經半蹲著,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太過用力,捏的男人的臉側深深凹陷。

  說不出話,男人支吾著,掙紮著,猶如暴怒的野獸,雙目血紅。

  傅征這種真刀尖上舔血的人,對他的威脅恐嚇半點反應沒有,微低頭,捏著他下巴兩側用力一抬,指腹捏得他兩頰皮膚青白,一字一句道:“再不老實點,我直接卸了你的下巴。”

  他的聲音壓得低,聲線更是輕沉,本聽著沒什麽力量,可那語氣森冷,眼神認真,絲毫不像是單純嚇唬他。

  男人不信邪,傅征指腹力量微鬆時,他“呸”的一聲,剛發了音,頰側被捏緊,痛得他頭皮發麻。

  饒是他再不願意承認,他也知道自己這回是真踢到鐵板了。

  ——

  眼見著樓上圍觀的居民越來越多,傅征示意燕綏從他身上下來,他拎起男人,讓他坐在石凳上,看他灰頭土臉地低著頭,授意燕綏:“報警。”

  燕綏也有此意,避開兩步撥報警電話,剛走出樹下,聽樓上有人驚訝萬分地叫她名字。

  她抬頭,見老船長站在三樓走廊上,似對燕綏會出現在這裏有些不敢置信,呆愣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匆匆下樓。

  燕綏打完電話,正好老船長也下到樓底,他看了眼石桌旁的兩人,急道:“怎麽回事?”

  老船長在樓上聽到動靜,出門查看時隻看到燕綏壓住壯碩的男人在打繩結,一時慌神。到了樓下,見燕綏一副不知頭尾的樣子,更是著急,隻能把目光投向傅征。

  傅征沒含糊,幹脆的直接問當事人:“叫什麽名字?”

  男人不答。

  燕綏和他在小超市打過一次交道,這人陰鷙,看著不像是單純的混混。過招時,那狠勁,手下根本不會留情。

  他手上要是有個鐵棍,匕首,燕綏未必能毫發無損。

  他不配合,傅征也不客氣:“不想說?好辦。警察來之前,私怨私了,看看你骨頭還有沒有現在這麽硬。”

  傅征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他有意要給對方壓迫感,那氣場便如卷低的雲層,直壓到你頭頂壓迫得你喘不過氣來。

  男人堅持了沒幾秒,不情不願道:“李捷。”

  傅征問:“你跟著她幹什麽?”

  李捷這才敢抬頭看他,撇了撇嘴道:“看她漂亮唄。”

  傅征緩緩眯眼,語氣低沉又危險:“再問你一遍,你跟著她幹什麽?”

  李捷沒說話,陰著雙眼睛,那眼神如淬著毒,在燕綏身上停留數秒,他低下頭,擺明了不願意回答。

  一直沉默著的燕綏忽然問:“認識程媛嗎?”

  李捷:“不認識。”

  “那認識我?”

  李捷抬眼,笑了。他一笑那雙小眼立刻眯起來,看著賊眉鼠相:“我不認識你,我跟著你幹什麽?”

  燕綏心裏憋著火,麵上不顯,不疾不徐問:“我玄關的那雙鞋子你放的?”

  出乎意料的,他承認了:“是我放的,我還在你小區門口等了幾天。你膽子也夠小的,再沒露過麵。”

  燕綏心裏的猜測被證實,反而靜了,她眉目冷漠地看著他:“圖錢?”

  李捷故意看了眼傅征,語氣猥瑣:“當然圖人。”

  燕綏揚手就是一巴掌,幹脆得連傅征都沒意料到。她俯身,居高臨下的拿手指著他,“別嘴裏不幹不淨的,我這人脾氣爆。”

  她微沉著眉眼,唇邊帶笑,看著溫柔無害,眼尾卻銳利又凜冽。

  李捷看得心底生寒,臉頰被燕綏指甲刮蹭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著,可這會也不敢再吱聲,甕著雙眼,一聲不吭。

  ——

  幾分鍾後,警車駛進居民區。

  巧的是,出警的民警中有一位是燕綏在玄關發現皮鞋報警後出警的年輕民警。

  他對燕綏和傅征印象深刻,下車見到兩人的一瞬,就心裏有了底。

  燕綏錄過筆錄,看李捷被警察塞進後座帶走,隔著車窗看到男人滿臉凶相地無聲放狠話。

  她神色自若,目送著警車掉頭駛離居民區,眼前這幕和兩年前送走程媛那幕意外重合。腦海裏思緒迷離,她理不清也暫時不想管,原地站了片刻,她轉身看傅征,秋後算賬:“你怎麽在這?”

  傅征出現在這裏,純屬意外。

  他從郎其琛口中得知燕綏每年今天都會到造船廠,午後離開部隊,便直接到燕氏造船廠守株待兔。

  造船廠的門崗是個年逾五十的老先生,暫替值班。

  門崗窗口半開,老先生架著副老花鏡邊看電視邊捧著餐盒解決午飯。從傅征的車停在門口起,老先生就在觀察他。

  等吃完午飯,洗完了餐盒,仍不見傅征離開,主動出來詢問。

  船廠除了工作人員,鮮少有訪客,老先生一聽傅征是在等人,便打聽:“你等誰啊?我們這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外人沒通行證不給進的,我可以進去幫你叫一聲。”

  傅征回:“等燕綏。”

  老先生覺得名字耳熟,但一時半會沒想起來是誰,進去打了個電話,滿臉堆笑尷尬地迎出來:“老頭記性不好,隻記得船東姓燕,不清楚名字。你說得是小燕總吧,得去燕氏集團找她,她不來這裏。”

  傅征有那麽一秒懷疑郎其琛的情報有誤,但仍是耐心道:“她每年今天都會來船廠。”

  他一提,老先生倒想起來了,擺擺手:“今年小燕總不會來這裏了。”

  不等傅征追問,他解釋:“小燕總和我們這的老李頭關係很好,每年今天過來都是來看老李頭的。這我不會記錯……老李頭今年商船歸港後就退休了。”

  “那就艘燕安號啊,老船了。名字還是老板娘取的,很得小燕總喜歡,連帶著對老李頭也是照顧有加,不止允許他隨時出入船廠,連燕安號都不再離港遠洋了。”

  老先生見傅征不語,想了想,又補充了句:“你要麽去老李頭家碰碰運氣。”

  傅征問清地址,驅車過去。

  老城舊址大多具體地址不詳,他在巷外的五金店門口停的車,找到居民樓沒見燕綏的車,也不好半生不熟的就去敲老船長的門,就在樓道上等。

  三樓的走廊居高臨下,能觀察到巷口。

  他從發現燕綏那刻起就發現了她身後尾隨的李捷,傅征了解燕綏,從她警惕地借助車窗回望起他就知道燕綏已經發現了異樣。

  她刻意放慢腳步等李捷跟上,到後來發現對方不掩飾跟蹤意圖後的加快腳步,傅征幾乎是立刻猜到燕綏有意引他上鉤。

  這才有樓道裏他為了阻止燕綏發出聲音打草驚蛇的那幕應急反應。

  可此時燕綏問他“你怎麽在這”時,他卻連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和燕綏對視了片刻,欲蓋彌彰地牽出另一個話題:“你對自己的自保能力是不是過分自信了?”

  被反將,燕綏氣定神閑:“不是遇到你,一般人拿我沒辦法。”

  一般人拿她沒辦法?

  傅征氣樂了,他抬手握住她受傷那側肩膀,微一用力,看她驟然變了臉色,立刻鬆了手,嘴上不便宜:“這就是你說的一般人拿你沒辦法?”

  不等燕綏說話,他回頭看了眼還在向鄰裏解釋的老船長,握住她的手腕領著她往樓上走。

  老船長見狀,忙暫別了鄰裏,跟上去。

  臨時扔在樓梯上的果籃和香煙還原樣擺在原地,傅征一聲不吭地替她拎了東西,由老船長在前麵帶路,他落後一步,牽著她跟進屋。

  “老婆子行動不便,在陽台上。”老船長讓兩人直接進屋不用換鞋,高聲叫了妻子名字,忙招呼兩人在客廳坐下。

  傅征沒動,他客氣的問:“能借用下客房嗎?”他回頭看了眼燕綏,解釋:“她肩膀拉傷了,我替她上點藥。”

  老船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忙道:“能能能。”

  他從電視櫃下拎了醫藥箱遞給傅征,親自引到客房門口,本想問傅征“如果不方便可以讓老婆子幫忙”,話到嘴邊,看平時橫得能上天的小燕總乖乖地被牽進去,又把話憋回去,眼睜睜看著門在自己眼前關上。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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