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愛同罪18
作者:北傾      更新:2020-06-28 02:22      字數:3767
  ,(首字母+點)!

  第十八章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從三天前得知燕安號被挾持,海盜索要一千萬美元贖金,到她親身趕往索馬裏,裏弗被一槍擊斃的這一刻,終於塵埃落定。

  搭載救援小艇的海軍編隊陸續登船,飛行在燕安號上空的直升機盤旋了數圈降落在甲板上。

  耳麥裏,切切嘈嘈的雜音響了數秒。等雜音消失,傅征聽到從甲板到船長室的樓梯上,密集又匆忙的腳步聲。

  傅征鬆開燕綏,屈肘撐地,翻身站起。

  他的身影修長,居高臨下籠罩住神智還未徹底清明的燕綏,轉頭看了眼單膝跪地正在確認裏弗是否死亡的路黃昏。

  “斷氣了。”

  傅征聞言,嗯了聲,咬著手套摘下,交疊在一起扔在控製台上:“帶一編隊全船搜捕,別落下漏網之魚。讓隨隊軍醫盡快過來,給船員處理傷口。”

  “是。”

  路黃昏小跑著出了船長室,調控現場兵力。

  他一走,傅征蹲下身,低頭看向雙眼直盯天花板的燕綏:“還不起來?”

  “不想起。”躺在地上的人歎了口氣,轉眼看他:“我得再感受下。”

  傅征挑眉,接著她的話問:“感受什麽?”

  “三入鬼門關,閻王爺都不收,不得好好感受下?”

  傅征先是蹙眉,等聽出這是她劫後餘生的感慨後,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剛才也沒見你有這麽強的求生意誌。”

  燕綏又歎了口氣。

  她哪是求生意識不強烈,她是生怕自己今天要在這裏交代了。

  反正,她一點也不想回憶剛才的死裏逃生,被槍指著腦袋那種毛骨悚然感比她大半夜看鬼片可刺激太多了。

  她不想起,傅征也沒時間跟她耗。

  路黃昏帶了一編隊全船搜捕,他也要帶人對海盜槍擊,登船,傷害人質等行為進行取證,準備將餘下還存活的海盜移交海牙法庭進行審判。

  他前腳剛邁出船長室,燕綏後腳就跟了出來。

  開玩笑,這船長室裏還躺著一個沒氣的……她光是想一想就渾身發毛,不寒而栗,還共處一室?

  傅征絲毫不意外燕綏會跟上來,一路下至甲板,他正要去船機艙,燕綏叫住他:“傅長官。”

  傅征腳步一停,回過頭。

  燕綏原本是有事想問,剛叫住他,就見在船機艙關押了數天的船員被胡橋和褚東關帶上來。她揮揮手,笑笑:“沒事,都先忙吧。”

  ——

  燕綏要做的事,還算簡單。

  老船長受了驚嚇,精神狀況有些糟糕,軍醫處理過傷口後,燕綏看著老船長睡下才出了甲板室。

  辛芽就等在門外,海上的夜晚,海風蕭瑟寒涼。也不知道她在門外站了多久,等到燕綏時已經凍得直吸鼻涕,聲音也有些含糊:“燕總,船員都安頓好了。”

  燕綏快步走下樓梯,隨口問道:“通訊恢複了嗎?”

  “恢複了。”辛芽跟得有些吃力,沒幾步就喘了起來:“不過海上沒信號,我就自作主張把衛星電話借給他們用了。”

  燕綏嗯了聲,又問了幾句船員的情況,聽到都安排妥當了,點點頭:“行,我知道了,你忙完也去休息吧。”

  她還要跟傅征碰個頭,了解下船上的情況。等會抽空,還得跟燕沉通個電話,報聲訊。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辛芽叫了她好幾聲她才聽見。

  一轉頭,甲板走廊的燈光下,辛芽紅著眼眶,一副強忍眼淚的模樣看著她。那眼神,柔弱可憐,看得燕綏良心都受到了拷問。

  辛芽在船上擔驚受怕了一晚上,上了船安頓好船員,跟陸嘯在休息室聽船員說了這幾天的經曆,又聽了好幾個燕綏上船後被挾持,好幾次命懸一線的版本,後怕得不行,憋了一晚上的情緒。

  她揉了揉眼睛,忍住那股想哭的衝動,繼續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燕副總那邊我第一時間通知過了,他讓我轉告你注意安全,早日回去,等閑下來再給他打電話。”

  燕綏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還有嗎?”

  “還有位稱是您外公,讓你無論多晚務必給他回個電話。”

  燕綏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無論多晚?

  她抬腕看了眼手表,索馬裏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國內五個小時的時差,已經是淩晨三點。

  她猶豫了片刻,問:“電話在你這嗎?”

  辛芽點頭,把衛星電話遞給她:“號碼我已經存在通訊錄裏了。”說完,自覺離開。

  甲板上風大,燕綏尋了個避風的地方,給朗譽林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沒幾聲,立刻有人接起。

  朗譽林的聲音沉厚:“是阿綏?”

  “外公。”燕綏笑眯眯地接了一句:“這麽晚還不睡?”

  回應她的是老爺子中氣十足地怒罵:“我不睡還不是在等你電話?兔崽子,這麽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說一聲。”

  老爺子的身體不太好,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正在軍區醫院住院,她哪敢告訴他?

  不過現在她也不敢頂嘴就是了。

  等朗譽林訓夠了,燕綏才哄道:“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等我回來了立馬過來請罪,然後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講一遍。”

  “不用了。”朗譽林的語氣溫和下來,道:“我給傅征打過電話了,你安頓好船上的事,他會送你去機場,我也放心。”

  燕綏的笑意瞬間僵在唇邊,等等……

  傅征送她去機場?

  有個問題她必須問清楚:“你強迫他了?”

  朗譽林臉一虎:“沒大沒小。”

  “他自願的。”

  掛了電話,燕綏身心舒暢。

  既然還要再同一段路,她也不急著找傅征了,轉身折回甲板室。

  ——

  疲憊了一天,加上淩晨趕路一夜沒睡,燕綏洗了把臉,躺上床沒多久就睡著了。

  辛芽和她同住一屋,下午在驅逐艦上補過覺,晚上格外精神。

  沒有睡意,她亮了床頭燈,塞著耳機看手機上離線下載好的影片。看了一半,隱約聽見敲門聲,還以為是電影效果。可影片裏,演員正甜甜蜜蜜地演著親熱戲,哪來的敲門聲?

  她拔下一隻耳機,這回聽清楚了……

  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她轉頭覷了眼睡得正沉的燕綏,輕手輕腳走到門邊:“誰呀?”

  門外,傅征聽著有些陌生的嗓音,想了一會才想起是燕綏帶的助理,他沉默了幾秒:“傅征。”

  辛芽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傅征和他身後帶著十字袖章的軍醫,怔了一下,撓撓頭:“長官你是來找燕總的吧?她睡下了,要我叫醒她嗎?”

  傅征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對門的窄床,床上側著一道身影,被子隻搭在腰腹,鞋子也沒脫。他敲門的動靜,絲毫沒有驚擾她的睡眠。

  他看了一會,目光落在身後的軍醫上:“就這間,自己記著路,明天早上過來給她處理下。”

  軍醫聞言,哦了聲。然後看著傅征轉身走了幾步,還沒走出走廊的燈影,又回頭,吩咐了一句:“給她把被子蓋好,別著涼耽誤返程。”

  辛芽原本都要關門了,聽了這句和門口呆萌的軍醫對視一眼,半晌反應過來,探出腦袋去看,走廊上早沒了傅長官的影子。

  她縮回來,門口的軍醫對她笑了笑,也告辭離開:“那我也走了,明早再過來。”

  直到關上門,辛芽都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

  一整夜,風平浪靜。

  燕綏睡得沉,飄在海上也無知無覺,一覺睡到甲板室有船員開始走動,她終於醒過來。

  房間裏有壓低的說話聲。

  一道是辛芽的,另一道……有些陌生。

  燕綏坐起來,目光落在正對著她床坐著和辛芽說話的女孩身上。初醒的迷茫,讓她花了幾秒才認出這個穿軍裝的女孩是昨天隨隊上船的軍醫。

  她下意識以為她是為了老船長的事過來,張口便問:“船長情況怎麽樣了?”

  軍醫愣了一下,回答:“船長受了些皮外傷,昨晚都處理過了。”

  燕綏挑眉,無聲詢問她的來意。

  “傅隊讓我來給你處理傷口,”軍醫笑了笑,問:“你洗漱下,我幫你看看吧?”

  房間裏就有洗手間,不過地方狹小,僅供一個人活動。

  燕綏掬水洗了把臉,滿臉水珠地抬眼看向鏡中。休息過一晚,她的狀態看著精神不少。要不是一晚上摸爬滾打,身體酸痛,她對這個早晨應該會更加滿意。

  洗漱完,燕綏脫了外套坐在床上。

  軍醫的醫藥箱打開放在桌上,她回頭看了眼燕綏:“長袖也脫了吧,不然手臂上的傷不好處理。”

  她話音剛落,就聽“撕拉”兩聲輕響。

  軍醫詫異地轉頭看去,隻見坐在床上的女人隨手撕了兩段長袖,隨意道:“脫衣服太麻煩了,直接來吧。”

  軍醫:“……”

  辛芽:“……”

  燕綏傷得最重的除了昨晚在船長室落地時被碎玻璃紮傷的手肘,還有被子彈彈飛的木板刮傷的腳踝。

  軍醫處理傷口細致,清洗消毒包紮後,目光掠過她領口露出的那一塊青紫,隨口問了句:“肩膀是不是也傷了?腹部呢?你衣服掀起來我看看。”

  她不提燕綏還不覺得,一提就覺得肩膀的酸痛感加劇。

  反正都是女人,燕綏卷著衣角撩上去。

  腰腹處還真的青了一大塊,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傷著的,她皺著眉頭看軍醫用棉簽沾了藥水細致地給她上藥,隨口問:“你們隊長上藥了沒?”

  “傅隊昨晚就處理了。”哪像這位這麽心大,帶著一身傷就睡過去了。

  軍醫卷了棉花,按上傷口,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我聽說傅隊差點中槍了,子彈擦過大腿,流了不少血。”

  差點中彈了?

  燕綏詫異,還想問點什麽。

  門被隨意敲了兩下,吱呀一聲從外推開。

  傅征站在門口,還保持著進來的姿態,一眼看見燕綏卷著衣角,露出雪白纖細的腰腹,一側胸口點綴了蕾絲的黑色胸衣襯得膚色如凝脂般白膩,半遮半掩。

  他一怔,腳步生生頓住,下意識退出去。口中的“抱歉”還未說完,坐在床上被看光了大半身子的人反而比他要鎮定。

  燕綏垂手放下衣角,似笑非笑地睨著他,說:“看都看了,就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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