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7 絕非等閑
作者:熏香如風      更新:2020-08-24 15:09      字數:2303
  張甯乃神上宗師之女,天師道日月星之一,號“太平聖女”。黃巾播亂,仙門式微。諸夏仙門,共禦西佛之勢成。自薊王兼督四州,天師道於河北銷聲匿跡。關東更是如此。汙衣道占盡隴右,江東又為清領道所據。唯漢中並巴蜀,盛行五鬥米。

  如前所言,後宮乃利益之集群。仙門之利大,何必多言。

  眼看三興在即。朝堂之上,豈無天師道一席之地。

  “敢問聖女,可有媵從?”盧暒又問。

  “並無。”張甯答曰。

  “甘後擇張薑子,李真多為媵妾。其中深意,聖女當知。”駱晹言道。除去寥寥數人,無人知曉,甘後真身。故駱晹、盧暒等皆以為,乃出千秋三師,甘始之女。

  料想。三殿女仙中,唯上元,並麻姑,知曉。二人深得薊王寵溺,必不會多言。

  然張甯是否知曉,不得而知。

  張甯輕輕頷首:“盧姐姐,言之有理。不知二位姐姐,可為媵乎?”

  “我等先入,如何再嫁。”盧暒搖頭:“當另覓她人。”

  “何人?”張甯順其言。

  “趙愛兒,幽州別駕,漁陽趙該姊也,少入吾門,天姿嚴麗,號‘東華夫人’,可為媵從。”盧暒早有準備:“另有新野鄭天生,淑質絕麗,號‘含真夫人’,其子鄧芝,年不及十五,以魁首之姿,入太學壇。”

  “東華有其兄,含真得其子。”張甯不置可否。

  “正是。”盧暒毫不隱晦:“夫君托孤重臣,三朝元老。尊尚父,號東父。聖女之後,恐難再納新婦入門。時不可失,失不再來。”

  張甯笑道:“二位心意,我已盡知。”

  “敢問聖女,意下如何?”

  “今日困倦,明日細思。”張甯並未明言。

  “如此,也好。”二人不疑有他。終歸師出同門,今又同入薊王家門。自當勠力同行,攜手應對。

  步入寢室,張甯一聲輕笑。

  小弟後宮,絕非等閑。

  漢中,南鄭,國師府。

  話說,自史侯漢中登基,大赦天下。策封張魯為“國師”,自號“道君”。拜張濟為驃騎將軍,開府、假節,封祖厲侯。與國師張魯,共掌朝政。

  李傕為鎮西將軍,封池陽侯。郭汜為鎮東將軍,封美陽侯。樊稠為鎮北將軍,封萬年侯。楊定任鎮南將軍,封平陽侯。

  稍後,命郭汜,出屯上庸,以禦荊州逆進。樊稠、楊定,分駐陽安關隘,陰平橋頭堡,守備漢中要道,震懾巴蜀豪帥。

  鎮西將軍李傕等,九九重陽回朝。國師張魯,設宴款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盡興而歸。

  殿中唯剩鎮南將軍楊定一人。

  隻見他,雙目泛白,麵色癡呆。搖搖欲墜,囈語喃喃。

  張魯披頭散發,對麵做法。一手持博山爐,一手持天師鍾(鈴)。所施,正是“攝魂術”。

  幻術必借幻藥。博山手爐,煙氣氤氳,送入口鼻。天師搖鈴,叮當作響,動蕩心神。楊定中術漸深,終被攝魂。

  “呔!”張魯變換鬼麵,厲聲喝問:“汝是何人!”

  “鎮南將軍楊定。”楊定知無不言。

  “來自何方。”

  “來自西涼。”

  “家中還有何人。”

  “家中有老母妻兒,五十餘口。”

  “長阪坡,何人投井?”

  “……靈思何太後。”

  “何人相救?”

  “薊王出手。”

  “何太後,今何在?”

  “……何…太…後……”楊定猙獰五官,抖擻牙關,滿臉橫肉,無風自顫。鬢角汗如雨下。

  “如實招來!”

  一聲暴喝,寒心破膽。楊定終是道破隱秘:“便是甘後!”

  言罷,即倒。

  堂內一時,落針可聞。

  須臾,鼾聲四起。張魯自揭鬼麵,心中驚怖,可想而知。

  少頃,米道聖女張玉蘭,從天而降。

  “如何?”

  “阿鬥,乃繼父親子也。”張魯答曰。

  “當是麻姑金針刺懷。”張玉蘭答曰。

  張魯又道:“甘後,便是何後。”

  “竟有此事。”張玉蘭亦是一驚。

  “繼父不欲殺母立子。故救何後於長阪。神智夫人,攜子南下時,認千秋三師之甘始為義父。故稱甘夫人。”張魯已想通一切。

  “湖海傳言,五帝之子,皆出東父。麟子阿鬥,正應赤帝子。公孫王後嫡子封,應玄帝子。若秦後生子,當為白帝子也。”張玉蘭言道。

  “另有黃帝、青帝之子,又應何人?”張魯必有此問。

  “天機未露,不得而知。”張玉蘭,轉而言道:“聞倭妃那美,誕公主台與。另有祝融氏苗裔融漓,年不及笄。已被王太後養於西宮。二人,必證其一。”

  “天下必為繼父所得。”張魯已有定計:“你我兄妹,當謹記。”

  “大兄所言極是。”張玉蘭又問:“左仙人,可有傳書。”

  “尚未有也。”張魯亦頗為顧忌。烏角先生左慈,暗授機宜。命張魯入漢中,奪五鬥米教。光陰如梭,數載已過。左仙人鎮守隴山大震關。卻再無片語隻言。

  天下三分,何時一統,遙遙無期也。

  “小妹,阿母可有傳書?”張魯忽問。

  “尚無。”張玉蘭,美眸瞬顯慌亂。

  薊王都,北宮,易遷館。

  許是旅途勞累,亦或是終可放下心防。張甯足睡遲醒。

  待洗漱梳妝,尚不及出室。竇妃並田美人,一夜侍寢,姍姍歸遲。張甯歸來,昨夜已從枕邊得聞。雖牽掛金蘭密友,奈何情到濃時,身不由己。待侍醫善後,沐浴更衣。入館相見。已過午時。

  命宮人送餐入館。同案共食。

  竇妃以茶代酒,為張甯接風洗塵。美人田聖,亦側席作陪。

  見竇妃,嫵媚嬌羞,春潮未褪。美人田聖,嬌媚畢露,眉目殘紅,不逞多讓。張甯一笑會心。遙想當年,竇大將軍兵敗梟首,滿門流徙。唯恐被奸人所害,張甯送竇氏,辟禍樓桑。轉眼將滿二十載。

  二人皆得償所願。

  “聞夫君欲聘以王後之禮,因何拒之?”竇妃笑問。

  “你我自幼入家門,豈能與長姐相爭。”張甯笑答。

  “夫君尊‘尚父’,號‘東父’。東父者,東王父也。若為後,生子可為帝乎?”竇妃歎道。

  “五帝之子,天命所歸。豈能強求?”張甯心如止水。

  說千道萬,大漢終歸母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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