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鈞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何瑜心裏就覺得更加委屈了，淚水穿透襯衣浸涼賀鈞的皮膚，也讓他心疼的不行。

  賀鈞低下頭去看，發現小孩肩膀在輕輕抖動，但即使是這樣，仍舊倔強的不肯發出一點聲音來。

  何瑜雙手抱著他的腰，賀鈞不太敢動，沒辦法去回抱小家夥，隻能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軟著聲音安慰他。

  “要是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賀鈞的話似乎給了他一點鼓勵，何瑜不再緊緊咬著牙，從小聲嗚咽變成了嚎啕大哭，最後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那樣委屈，那樣難過，讓賀鈞也跟著紅了眼眶。

  賀鈞不知道是哪個點惹的他情緒崩潰，也無從安慰，隻能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肩膀，默默用自己的方式給他一點力量。

  “為什麽是我？”何瑜帶著哭腔問，這幾年他無數次在內心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怎麽都想不明白，他自問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命運要把他推到如此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一瞬間賀鈞想了很多，但都不能用來回答何瑜這個問題，聽著他發泄似的訴說這幾年遭受的痛苦，賀鈞更加不敢張嘴了，就算他是從上輩子重生回來的，也沒辦法改變這些痛苦都是自己加諸給何瑜的試試。

  如果說之前還想自欺欺人，那現在賀鈞已經完全看開了，他的重生就是帶著原罪的，何必虛偽地說什麽喜歡和愛，他最應該說的是對不起。

  經過這一次發泄，何瑜終於敞開了一點心扉，但賀鈞卻後退了一大步，這樣把愧疚放在愛意之上其實是無比危險的，隻是弊端現在還沒有展露出來。

  ……

  “別動，我知道疼，腫成這樣不疼才怪呢。”賀鈞拿著冰袋要往何瑜眼睛上敷。

  看他困得骨頭都沒了，軟趴趴的縮在自己懷裏，賀鈞還以為這個過程會很容易，沒想到小人兒別的不行，倒是挺會躲，要不是自己一隻胳膊圈著他，這會兒估計都鑽床底下了。

  “沒有雞蛋了，湊合用冰袋吧，不敷開了明天估計連眼睛都睜不開。”明知道這人現在根本聽不進去話，賀鈞還是絮絮叨叨地解釋著。

  折騰了好半天才終於把這個人塞被子裏，賀鈞認命地搖了搖頭，忍不住湊過來戳了一下他的小腦袋：“你倒是哭完就睡了，讓我怎麽辦？”

  “倒是挺乖。”賀鈞從另一邊鑽進被子裏把人抱住，壓低聲音感慨了一句。

  何瑜睡覺的時候習慣蜷縮成一團，其實這是一種沒有特別安全感的姿勢，賀鈞這幾天別了幾次也沒別過來，反倒修煉出了無論小家夥蜷成什麽樣都能把人抱住的本領。

  當初能被萬花叢中過的賀二少看中，何瑜顏值十分能打，而且是那種清麗耐看的類型，用美人如玉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你是不是後悔遇到我了？”賀鈞根本沒指望何瑜能回答他的問題，自言自語的，玩的還挺高興，“不是誰都有機會像我這樣幸運，還能再重新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