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煙火一刹那，燦爛過就足夠了。

  他能夠和方采薇做這短暫的夫妻，也算知足了。

  吃過餃子後，紀子明和陳姨告別。

  他和陳姨說要帶著方采薇回市裏。

  陳姨也能料到。

  畢竟現在小鎮上的年輕人基本都走光了，紀子明和方采薇也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這小鎮。

  她說道：“以後用空要多來看看你陳姨啊。”

  “好。”紀子明笑道。

  方采薇在一邊聽了沒有說話。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等紀子明走了後，她要代替紀子明來看看陳姨。

  紀子明完不成的承諾，她來完成。

  ……

  下午四點半，紀子明和方采薇到了飛機場，離飛機啟飛還有一段時間。

  紀子明打了一個電話給王醫生。

  王醫生之前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紀子明，並和紀子明說了在這天打給他。

  電話很快接通。

  “我馬上到美國來。”紀子明沒說多餘的話。

  “好。”王醫生說道。

  “另外，關於用我來救鬱邵霆這件事情，你能否在私底下操作，不要讓別人知道。”紀子明忽然道。

  電話那頭王醫生有些訝異。

  不過他很快就答應：“好，等明天你到了美國再聯係。”

  電話掛斷，方采薇複雜看著紀子明：“你不想讓鬱家人知道。”

  “是。”紀子明說道：“他們未必會相信，畢竟我和鬱邵霆非親非故，他們不會相信我願意不計性命去救鬱邵霆，到時候反而惹出多餘的事端。”

  方采薇點點頭：“都聽你的。”

  “等鬱邵霆醒了，”紀子明忽然道：“你會去見鬱邵霆嗎？”

  方采薇一愣。

  紀子明正在看著她，眼神清澈，並沒有帶有任何情緒，仿若就是這麽最自然的一問。

  “不會。”方采薇說道：“我是你的妻子，無論怎麽樣都不會改變了。”

  並不會因為紀子明死亡，這段關係就會消失。

  這是她欠紀子明的。

  從她答應做紀子明的妻子後，她和鬱邵霆就徹徹底底結束了。

  紀子明笑了笑，眼眸很深邃。

  十五年。

  說不長，也不短。

  ……

  飛機開往美國。

  方采薇和紀子明坐在一起，兩個人的手緊緊握住。

  現在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的倒計時了。

  到了此時兩人什麽也沒有說，這樣雙手緊握著就足以勝過了千言和萬語。

  就這樣一夜過去了。

  美國到了。

  當下飛機踏上美國的土地時，方采薇的腿就軟了。

  如果不是握著紀子明的手，方采薇會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上。

  明知道不可能了，可她還是控製不住說了一句：“子明，除了要你的性命，真得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話語裏帶著哭腔。

  根本控製不住的哭腔。

  紀子明卻是笑了一下。

  明明是他即將沒有了性命，可他竟然沒有半分慌張畏懼的模樣。

  仿若即將要來臨的，不過是再正常的事情。

  “采薇，沒有別的辦法了，人總要死，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避死亡，隻是提前或者晚來，其實殊途同歸，有何所懼。”

  方采薇眼睛紅了。

  想哭還是忍住沒有哭出來。

  稍後紀子明打了電話給王醫生，約定了地點見麵。

  ……

  醫院，王醫生帶著小徒弟要離開。

  他告訴鬱少謙，他要出去一趟，等回來後就能夠救醒鬱邵霆。

  鬱少謙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狐疑：“你要出去做什麽？”

  從這個人到了醫院後就一直沒離開過，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出外出。

  王醫生翻了翻眼皮：“幹你何事。”

  鬱少謙：“……”

  站在一旁的慕雅靜都呆了。

  這個王醫生真是好大膽子，竟然敢這樣和鬱少謙說話。

  不過出乎意料地，鬱少謙對這個王醫生的忍耐力似乎特別足，聽到他這樣說話也沒生氣，他隻是冷冷說了一句：“你最好祈禱你能夠治療我大哥，反正我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淒慘。”

  王醫生說道：“我沒有把握治療你大哥，你以為我敢這樣和你說話。”

  鬱少謙聽了卻是笑了起來。

  那笑容意味不明。

  他說道：“很好，什麽時候回來。”

  “晚上。”

  “把你徒弟留下來。”鬱少謙掃了一眼小徒弟：“當人質。”

  那小徒弟聽到要被留下來當人質，嚇得是往王醫生身後迅速一縮，可王醫生很不客氣地將小徒弟給揪了出來。

  他說道：“那留他當人質，我走了，要我沒有回來，你把他煮了吃了都可以，正好人肉大補。”

  說完王醫生也不等鬱少謙回答就大搖大擺走了。

  小徒弟看著師傅就這麽走了是氣得不行，但又不敢追上去隻能在原地幹蹬腳。

  慕雅靜看著小徒弟這樣無奈歎了一聲。

  這孩子攤上了這麽一個師傅也是倒黴啊。

  等王醫生身影消失了，鬱少謙立即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可過了十分鍾後，就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男聲，帶著幾分慌亂：“鬱總，跟丟了。”

  鬱少謙臉色一沉：“怎麽會跟丟。”

  男人說道：“他似乎發現了，他回頭向我扔了個東西，我也不知道什麽東西，眼睛一下什麽都看不到了，等了很久才能看清，但人早就不見了。”

  鬱少謙：“……”

  “查了附近的監控沒有？”

  “查了，什麽都查不到。”

  “嘟嘟嘟！”鬱少謙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黑眸閃了一道冷光。

  這個王醫生，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

  慕雅靜一直在旁邊，見鬱少謙掛斷了電話她上前：“跟丟了？”

  鬱少謙“嗯”了一聲。

  慕雅靜有些焦急：“你說他還會不會回來？”

  這個叫王醫生的雖然在醫院呆了這麽多天，但給的人感覺始終就是捉摸不透，慕雅靜也不知道他這麽一走還會不會回來。

  “會。”鬱少謙說道。

  慕雅靜有些驚訝。

  看鬱少謙的表情是勢在必得王醫生肯定還會回來。

  她不由說道：“那你還派人跟蹤他做什麽？”

  “看看他到底去幹什麽。”

  慕雅靜：“……”

  她說道：“你確定他一定會回來？是你發現了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