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啊。

  小徒弟歎了一句。

  可惜他沒有師傅那通天的本事，要不然肯定要幫幫那個女人。

  ……

  方采薇來到了紀子明的老家。

  這是一個江南的煙雨小鎮。

  走進小鎮沒有城市裏的車水馬龍，石板鋪得路，石板砌成的柱子，古香古色得仿若時光一下倒流了。

  小鎮多是些老年人，因為年輕人大部分都進城買房了，這更讓小鎮充滿了幽寧古老的氣氛。

  剛回到小鎮上，就遇到了故人。

  那是紀子明小時候的鄰居。

  她最先認出紀子明的。

  “子明，這不是子明嗎？”那老人驚訝道。

  她大概是近七十歲左右的年紀，一張臉如同豆皮一般。

  紀子明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說道：“陳姨。”

  聲音裏是難得的尊敬。

  發自內心的尊敬。

  紀子明和母親還住在小鎮上的時候，陳姨就住在邊上，她可憐紀子明母子孤兒寡母的，對這兩個人諸多照顧。

  紀子明還記得小時候，陳姨經常包餃子，熱氣騰騰的餃子煮好了，一定是先端一碗到他家中來。

  陳姨上上下下打量著紀子明，隨即那皺如豆皮的臉一樣舒展開來：“子明你長大了，長得這麽周正，你小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長成俊小夥的。”

  說罷目光又落在了紀子明身邊的方采薇上。

  紀子明很自然說道：“陳姨，這是我未來的妻子，我這次帶她回來是來辦婚禮。”

  方采薇臉一紅。

  她沒想到紀子明會這麽自然說出這句話。

  陳姨笑了起來，她說道：“好，真好，子明長大了還帶了老婆回來了。”

  頓了一下陳姨又說道：“子明，那你媽呢？”

  紀子明眼底閃過了一道澀意，如蜻蜓點水很快就消失不見：“她去了。”

  陳姨那舒展開的笑容頓時卡了一下，未了歎息一聲：“那麽早啊，這比我還早。”

  說罷又安慰紀子明：“你母親看到你長得這麽周正，還娶了這麽好看的老婆一定會高興的，在黃泉下也會高興的。”

  紀子明沒說話，心底一片蒼涼。

  這世上哪有什麽黃泉。

  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感知不到了。

  ……

  紀子明帶著方采薇在小鎮上生活了幾天。

  他帶著方采薇走遍了小鎮的每個地方。

  雨水季節的江南，總是會稀稀落落下著雨，那雨一滴一滴打在石板鋪成的道路上，別有一番韻味。

  而下雨的時候紀子明會撐著傘，方采薇就躲在傘下，行走的時候，鞋子與石板發出了碰撞，宛如一曲古老悠揚的樂曲。

  他們住的地方是曾經紀子明和母親住過的老房子。

  那是一棟非常簡樸的平房。

  因為紀子明提前讓人來收拾了，所以倒也幹淨。

  到了晚上，紀子明和方采薇各睡一間房。

  不是方采薇提出的，是紀子明主動這樣安排的。

  雖然方采薇已經答應了紀子明，但是紀子明並沒有對方采薇有任何逾越的行為。

  方采薇明白，紀子明要對她做什麽可能是等到大婚那天。

  明天就是他們大婚了。

  說大婚其實也不算。

  因為這場婚禮辦得並不算豪華，甚至說是簡陋，隻是在紀子明的老屋布置了一番，像老一輩人結婚的場景布置。

  而參加婚禮的人也很少。

  總共才兩個人。

  一個是陳姨。

  一個是紀飛。

  當年紀子明母子在小鎮上生活，紀子明母親為人溫柔賢淑，而紀子明又長得好看，所以人緣本不算差，可一切都因為秦麗將視頻放出讓流言蜚語傳遍這個小鎮而給毀了。

  小鎮上除了陳姨基本都沒有和紀子明母子來往的人，那些親戚更是都斷絕了關係。

  紀飛是在婚禮當天趕到的。

  方采薇和紀子明的婚禮在晚上舉辦。

  看到紀子明，紀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段時間紀子明做得一切太讓人出乎意料，紀飛根本看不懂紀子明到底要做什麽。

  他這邊還沒有理清頭緒的時候，紀子明竟然又要結婚了。

  還是和方采薇結婚。

  而且一點征兆都沒有。

  婚禮辦得也不奢華，絲毫不符合紀子明身份。

  “紀少啊。”沉默了良久紀飛總算是吐出了一句：“你說你這是鬧哪樣啊，你是不是把錢都給了我沒有錢辦婚禮了啊，要不我讚助你？多豪華的婚禮我都讚助。”

  紀子明笑了笑。

  今天他心情似乎不錯，一整天臉上都是帶著笑意。

  “在這裏辦婚禮很好。”紀子明說道：“我和采薇都不是喜歡高調的人，何況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

  雖然對這個地方後期的記憶並不算愉快，但終歸這片故土還是給了他歡樂的。

  最重要得是，母親臨死前交代將她的骨灰葬在這裏。

  紀飛沒吭聲了。

  他想紀子明太聰明了，腦子跟一般人不一樣，就連婚禮都是不一樣的。

  稍後紀飛見到了方采薇。

  方采薇和紀飛打了一聲招呼。

  方采薇臉上也帶著笑意。

  或者說從最初的震驚和痛苦過後，方采薇就一直都是微笑示人。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無法挽回，她除了滿足紀子明短短半個月生命的所有願望，讓紀子明在這半個月裏能夠開心別無它法。

  所以內心哪怕時刻被絞著一般，她臉上卻還是帶著笑。

  她不想讓她的痛苦傷心影響到紀子明。

  “方采薇啊。”紀飛盯著方采薇看了很久才說了下一句話：“我怎麽感覺奇奇怪怪的，你說你和紀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紀飛的眼神帶著探究。

  紀子明沒有告訴紀飛，方采薇自然也不會說。

  她笑道：“紀飛今天是我和子明結婚的日子，你要為我們高興。”

  紀飛沒說話卻是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結婚？這是結哪門子婚啊！

  新郎和新娘加起來兩個人，賓客加起來也兩個人？

  這是史上最離奇最古怪的婚禮吧！

  不過方采薇這句話倒也是提醒了他，不管這婚禮多麽的古古怪怪，但終究是紀子明和方采薇結婚的日子，他也不好總是吊著一個臉應該高興。

  紀飛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竟是比哭還難看：“那方采薇啊恭喜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