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麻木了，一個麻木的人怎麽可能會痛呢？

  葉明啟盯著慕雅靜的眼睛越發緊了，因為接下來的問題看似不經意一般，卻每個都能刺激到慕雅靜。

  “慕小姐，少謙這也做，你恨少謙嗎？”

  “葉醫生，你覺得呢？”慕雅靜卻是說道。

  葉明啟沒想到慕雅靜會反問他，他微滯了一下隨即說道：“雅靜，我是聽說了你的事情特地趕會北城來的，我勸過少謙，但是少謙不同意，因為他要讓那個女孩開心，而今天我也阻攔了他，沒有用，我能做得隻能來看看你，開導開導你。”

  他說這句話就把自己摘了出來，完全站在局外人的身份，這樣慕雅靜才會對他沒有心防。

  慕雅靜唇角勾出了諷刺的笑容：“不讓那個女孩失望？”她幽幽說道：“葉醫生，他很會討女人喜歡對嗎？”

  葉明啟：“……”

  慕雅靜又道：“我曾聽說過有種男人，他們追求女孩的時候鍥而不舍，為這個女孩生為這個女孩死，為這個女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所有人都以為這樣的男人很是癡情，可惜並不是，”

  說到這裏慕雅靜唇角的笑容更諷刺了：“因為他們一旦得到這個女孩，就會毫不猶豫拋棄，他們享受得，隻是狩獵的過程而已，所以鬱少謙現在不惜將自己親生骨肉打掉用來討好的女孩，將來也會在某天被拋棄，因為像他這樣的男人，天生薄涼。”

  慕雅靜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很平靜，直到說到最後四個字，才透出了徹骨的恨意。

  葉明啟也感受到了那股恨意。

  “慕小姐，如果你心中有恨可以發泄出來，不用壓在心底。”葉明啟諄諄誘導。

  慕雅靜沒有說話。

  “慕小姐，你在想什麽？”葉明啟又問。

  慕雅靜看向了葉明啟，她說道：“葉醫生，如果你等下見到那個男人，告訴他，讓他對小白好點，如果他不願意對小白好，嫌小白是個累贅，讓他把小白還給我，我會好好帶大小白。”

  “慕小姐，你覺得你有能力帶好慕小白嗎？”葉明啟問道。

  慕雅靜垂下了眼睫：“我雖然沒有良好的經濟條件，但我會給慕小白我所有的愛，我會好好陪伴著慕小白長大，我會給慕小白一個健全的人格一個快樂的童年。”

  這些，就足夠了。

  葉明啟搖搖頭：“慕小姐，你錯了，這隻是你認為，”葉明啟頓了一下聲音揚高了：“你經曆這樣的事情，我怕你神智會受影響，我不認為你有撫養慕小白的能力。”

  慕雅靜呼吸一頓。

  片刻後她抬起了眼眸，定定看著葉明啟：“葉醫生，你怕我這次受刺激了，怕我像我母親那樣發瘋，不能撫養慕小白了？”

  “是。”葉明啟說道。

  慕雅靜說道：“葉醫生，那你看錯我了，我沒有你想得那麽脆弱。”

  葉明啟一愣。

  這一刻，他看到了慕雅靜眼裏的篤定，和力量。

  這樣的眼神，不會屬於一個瘋子。

  “除非是不可抗力的遺傳因素，否則我不可能受刺激發瘋，葉醫生，我沒有那麽不堪，這些人越是要打壓我，我越是要爬起來，他們越覺得我是螻蟻，我越要告訴他們，我不是隨便能踐踏的，”頓了一下慕雅靜一字一頓道：“那些傷害我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你信嗎？”

  葉明啟的呼吸有些不順暢。

  他知道，慕雅靜是恨到骨子裏去了。

  否則之前那麽一個文文弱弱的女孩，不可能說出這樣的狠話。

  隻是和她這麽一番交談，慕雅靜，確實沒有發瘋的征兆。

  這，到底怎麽回事。

  難道這個女孩堅韌到了這個程度？

  葉明啟站了起來。

  他說道：“慕小姐，你先好好休息，關於你孩子的問題，我會去轉告少謙。”

  說完葉明啟轉身走了出去。

  ……

  “少謙，雅靜確實沒有發瘋的征兆，我現在也不明白怎麽回事，”葉明啟眼眸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鬱少謙的臉色幾乎有些發青：“葉叔，你說過，這次一定能成功！”

  葉明啟眼眸浮起了愧疚：“少謙，這個女孩實在太堅韌了，比我想象得還要堅韌。”

  一旁鬱夫人忍不住插口說道：“明啟，那你的意思還是要繼續刺激雅靜。”

  葉明啟遲疑了一下便點點頭。

  他的意思，就是這樣。

  隻是方才他難以啟齒而已。

  畢竟他之前是打了包票的，慕雅靜一定會發瘋。

  “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是不同的，對有的人來說這樣的疼痛是一級，而對另外的人來說可能是十級，慕雅靜的忍耐力實在太強了，看來這樣還不夠，隻能不斷刺激她，連續性地強刺激她，讓，”

  “刺激她到死嗎！”鬱少謙猛然出聲。

  “少謙，我不是這個意思。”

  鬱少謙冷笑了一聲：“我剛開始就不應該答應這個可笑的方法，我也不應該讓她承受那麽多痛苦，這場鬧劇到此為止，現在我就過去，我告訴她真相。”

  說完鬱少謙就要走出去。

  鬱夫人看到鬱少謙要告訴慕雅靜真相急得不行。

  現在事情都到這裏了，也許就差最後一步了，如果鬱少謙就這麽去告訴慕雅靜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鬱夫人小跑了過去。

  她攔在了鬱少謙麵前：“少謙，你不要功虧於潰，也許我們隻差最後一步了，你這麽去告訴雅靜，那全部都完了啊，我們的心血就卻全部都付之東流了啊！”

  鬱少謙眼眸一片洶湧：“母親，之前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一次一次傷害她，結果到現在，她還是好好的，母親，我不能再傷害她了，她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個玩具，不是個試驗品，我絕對不能再傷害她了！”

  這一刻，鬱少謙做了決定。

  他要停止這場鬧劇。

  他要告訴慕雅靜真相！

  他不能再繼續傷害慕雅靜，哪怕是為了治療慕雅靜。

  鬱夫人看出了鬱少謙的意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