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在廚房裏忙活了半天，端出了一盤番茄炒蛋和一碟酸辣土豆絲。

  “言裳，來吃飯了。”言默笑著招呼道。

  言裳關上了電視，默默地走到餐桌邊，拿起碗筷，不緊不慢地吃起飯來。

  “我記得你以前一聽到吃飯時就兩眼放光，像隻餓狼一樣的，現在怎麽這麽慢條斯理了？”言默打趣道。

  言裳沒有說話，夾了一塊雞蛋放進嘴裏，咀嚼起來。

  “唉，妹妹大了哦，不愛哥哥咯！連哥哥說話都不理了。”言默唱起了獨角戲。

  言裳現在高冷得很，輕易不會開口跟言默說話。見自己又碰壁了，言默隻好換個話題。

  “哥哥做的菜好吃嗎？”言默滿臉期待道。

  “你自己嚐一口不就知道了？”言裳總算是願意開口了。

  言默見言裳總算搭理自己了，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笑容，然後夾了一根土豆絲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後，笑容凝固了，但他還是強行咽了下去。自己做的飯，哭著也要吃完。

  “言裳，你別吃了，我還是給你叫外賣吧。”深知自己廚藝水平的言默知道妹妹吃了這麽多，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

  言裳沒有搭理他，還是在不斷地夾菜，不斷地往嘴裏塞，看起來還吃得挺香。照這個進食速度下去，外賣還沒到，言裳就該吃飽了。

  “別吃了，哥哥知道你是在給我麵子，但你也不能委屈自己啊，等一會，外賣就到了。”言默心裏還是很感動的，言裳雖然看起來對自己冷冰冰的，但打心底裏還是愛自己這個哥哥的。

  “你想多了，我隻是趕時間，吃完飯還要做作業，沒時間等外賣。”言裳毫不留情道。

  “啥玩意兒？”言默一時語塞。

  “我吃飽了，先回屋做作業了。”言裳放下碗筷，離開了餐桌。

  “要不要哥哥輔導你做作業？”言默也就是隨口一問，其實以他那點都快忘完了的知識，不一定能輔導學習難度日益提高的言裳了。

  言裳沒回話，但她走進自己房間後那聲鎖門聲，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言默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收拾碗筷。手上忙活著，言默的思緒也停不下來。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言裳對自己變得格外疏遠了呢？

  記得自己剛當殺手不久，就掙了不少錢，帶著言裳住進了這家公寓。剛搬進這家公寓時，言裳是特別開心的，還抱著言默說：“我就知道，哥哥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哥哥！”

  當時兩人的關係還是像以前一樣好，每天都會黏在一起。有這麽可愛的妹妹在身邊做伴，生活品質又在逐漸提升，那段時間是言默最開心的時間了。

  一年後，隨著年齡的增長，言裳開始懷疑言默的錢是從哪來的了，言默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可言裳聰明的很，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發現了哥哥背著自己在做殺手。

  言裳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便去找言默方麵對質。言默知道自己騙不了麵前這個小機靈鬼，便攤牌了，把自己那晚上的遭遇和所獲得的能力都告訴了妹妹。

  言裳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哥哥是一個殺手，便要求言默改行。反正錢也賺的夠多的了，言默就答應了。

  言默不做殺手後，隨便找了一家飯店當起了服務員，也不管錢掙得多不多，反正就是找份事情做。

  言裳見哥哥知錯就改，便也沒有因為言默做過殺手而疏遠他，那段時間兩人的關係還是親密無間。

  直到一年前，因為某個原因，言默背著言裳重操舊業。然而言裳有著極為敏銳的鼻子，他能聞到言默身上的血腥味，言默重回殺手行業後，才進行第一次任務，就被言裳給發覺了。

  發現言默欺騙了自己，言裳很生氣，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開始疏遠言默。

  言裳不知道言默為什麽要重操舊業，在她的認知裏，應該是言默的錢快用完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沒有錢花了的言默便又幹起了這種暴利的行當。另一種猜測則是言默殺人成癮了，她也聽說過一些連環殺人犯都是嗜血的，跟吸食毒品一樣，不見血就渾身難受。

  言裳更希望事實是自己的第一種猜想，她實在不願意自己的哥哥成為一個嗜血的大魔頭。不管事實如何，言裳都選擇了疏遠言默。倒不是她怕言默這個殺人狂魔，因為她知道不管言默在外麵是怎麽樣的，可他在自己麵前永遠都是那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她之所以要疏遠言默，算是對言默殺人的懲罰，更是她的一種抗議，她希望通過自己的這種抗議，讓哥哥放棄殺手這個職業。在她心中，自己永遠是哥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哥哥肯定願意為了自己放棄當殺手的。

  事實上，言裳的想法是對的。言默一直把言裳當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了她言默可以放棄一切。隻要她健康快樂，言默願意放棄現在的生活，跟她一起住回以前的地下室。

  在言默眼裏，他完全不在意生活品質如何，他之所以想賺錢，那也隻是為了讓妹妹開心，讓妹妹過上好生活。所以什麽由奢入儉難，在言默這裏是完全不成立的。言默為了言裳連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隻是降低點生活品質呢。

  至於殺人成癮這一點，那就更不成立了。一個每天跟一個小女孩朝夕相處的少年，怎麽可能是嗜血惡徒？言默還是一直留有良知的，接任務之前會對暗殺目標進行調查，這一點就是很好的佐證。他才不是為了錢什麽都可以做的殺手，他隻殺該殺之人。

  既然言裳的猜測都是錯的，那言默為什麽要背棄諾言，再次當回殺手呢？說到底，其實還是為了言裳……

  一陣門鈴聲打斷了言默的思緒，外賣到了。言默晃了晃腦袋，長呼了一口氣。既然外賣到了，那就安心吃飯吧，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外賣果然還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啊！言默填飽肚子後心滿意足地抹了一把嘴，起身朝言裳的房間走去。

  站在門外，言默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什麽事？”門裏傳來言裳冷冰冰的聲音。

  “想你了，想看看你！”言默嬉皮笑臉道。

  言裳沒再回話。既然沒說不行，那就是行咯。這樣想著，言默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我不是反鎖了麽？你怎麽進來的？”言裳好奇道。

  “你哥哥我神通廣大，一扇門還能難倒我？”言默右手背在身後，一步步朝言裳靠近。

  “你又使用超能力。”言裳也知道一扇門是阻擋不了有超能力的言默的。

  “才沒有，我有備用鑰匙！”言默笑嘻嘻地道。

  “你有什麽事？”言裳也懶得糾結言默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給你送吃的啊！剛剛點外賣時一起點的。”言默背在身後的右手伸了出來，上麵握著一根冰糖葫蘆。

  看到冰糖葫蘆的一瞬間，言裳臉上露出了喜色，但她很快就控製住了，變得麵無表情。

  “我吃飽了，我不要！”其實言裳都已經偷咽口水了，但還是嘴硬。

  “真不要？不要我就吃了噢。”言默撕開了外麵的那層塑料膜。

  “不要！我不愛吃冰糖葫蘆！”言裳閉上眼，心一橫道。

  言默作為最了解言裳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歡吃什麽。再說了，剛剛看到糖葫蘆後臉上出現的喜色，以及偷偷咽口水的動作，都盡收言默眼底了。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盡管言裳裝得再懂事再成熟，可在言默眼裏，她永遠都是自己的妹妹啊！

  言默笑了笑，用食指在言裳鼻子上刮了一下：“說謊可是會讓鼻子變長的哦！”

  這下子，言裳不說話了。

  “快拿著吃吧。”言默也不逗她了，把冰糖葫蘆遞到她手上。

  言裳拿到冰糖葫蘆後也沒有動作，還在假裝看作業，但目光還是會時不時地瞟兩眼手上的冰糖葫蘆。

  “行了，我不打擾你做作業了。哥哥先出去了。”言默知道自己在這裏，言裳是不會吃的，別看她隻是個小屁孩，卻跟自己一樣要麵子。

  果不其然，言默一退出房間，言裳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顆糖葫蘆下來，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

  回到自己房間的言默，打開電腦，戴上耳機，登錄進了殺手係統。

  “卡靈大人，歡迎您！”耳機裏傳來一聲係統女聲，這是言默的專屬助理小雨。

  “小雨，幫我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大案子！”言默吩咐道。

  “好的，卡靈大人。”小雨停頓了一會後道，“最新發布的任務中，有一個S級懸賞令，刺殺目標為某科技公司的老總，懸賞金額為1億。”

  言默正在喝水，聽到懸賞金額，不由得嗆了一口：“你說啥？1億？我沒聽錯吧！”

  “您沒聽錯，就是1億人民幣。而且任務發布者有要求，隻有任務成功率百分之百的殺手才有資格接受此任務，而且必須位於殺手榜前十。”小雨說道。

  “那這麽說，我的條件都符合啊。一億人民幣啊，我有點心動了。”言默現在挺缺錢的。

  “卡靈大人，按照你的習慣，我對這個刺殺目標進行了背景調查，他背景挺幹淨的，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小雨道。

  “是個無辜之人，可為什麽有人願意花這麽多錢來刺殺他呢？”言默陷入了沉思。

  “這個我也無從得知。”小雨答道。

  “小雨啊，你說我該不該接這個案子呢？按照以往，我肯定是不會接的，因為這個老總不該死，可我最近又很缺錢，這一億可以解我燃眉之急。”言默陷入了兩難之中。

  “對不起，卡靈大人，這個我無法提供建議，全憑你自己定奪。”小雨道。

  “行的吧，我再考慮考慮。”言默摘下了耳機，控製著椅子調了個方向，欣賞起了窗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