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馬厲勤
作者:恰靈小道      更新:2020-06-23 13:20      字數:2661
  “冷靜點。”

  張子倫趕忙拍了拍葉一諾的肩膀,示意他鎮定下來。

  “這張地契……是我的?”

  葉一諾一把從老嫗手中奪過地契,一臉震驚地看著上頭被歲月侵蝕過的老舊痕跡,雖然羊皮紙非常暗黃,但還是一眼能夠看出上頭寫的署名。

  老嫗張了張嘴,那滿頭白發隨風吹散,她用一種奇怪的口吻說了幾句口齒不清的話語,讓眾人更加一頭霧水了。

  這時——

  不遠處突然走來一名中年男子,他手裏夾著一個公文包,身上穿著老舊的工裝服,看起來精神抖擻的很,三步作兩步就走到了葉一諾麵前,伸手將那身軀脆弱的老嫗扶起,誠惶誠恐道:“媽,你怎麽又胡亂跑來這裏了?不是跟你說過這地方早就被挖過了嗎?”

  老嫗張著嘴“阿巴、阿巴”地說著些什麽,不停甩動著胳膊,略顯神經兮兮的模樣,讓葉一諾等人心中有了數。

  “你就是葉一諾了吧?”中年男子轉頭朝著幾人笑了笑,說道,“我是這兒的村長,我叫馬厲勤,馬上的馬,厲的力,勤快的勤。”

  “這位老婆婆是你的母親?”葉一諾挺直了身子,輕聲問道,“你認識我?”

  “我收到了縣委那邊打的招呼,聽說你們在這裏查一些案子,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不嫌棄的話,到寒舍詳談?”馬厲勤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那被挖出來的甕棺,歎氣道,“這玩意,又跑出來禍害人了,上回我就叫人在這片地方灑過農藥,但是不頂用,沒傷著你們吧?”

  “什麽意思?你知道這些甕棺裏頭有蛇?”葉一諾皺眉問道。

  “這當然是知道了,我母親就是被這裏的蛇給咬傷了的。”馬厲勤解釋道,“可能你們不清楚,這些甕棺啊,早就不是用來葬人的了,前些年正府給咱們村建了個公共陵園,我就帶著大夥兒去那邊下葬了,誰要是敢隨便挑塊地兒下葬,那就得罰款,這片荒田也就被保留了下來。”

  “可是剛才我們來挖東西的時候,你母親還自稱是這裏的村長,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動土。”葉淩撐起蒼白的臉龐,對馬厲勤道,“這個村,到底誰是村長?”

  “當然是我了。”馬厲勤歎了口氣,匆匆打開公文包,將裏頭的一張村長證拿出來晃了晃,那滿是老繭的手指頭異常惹眼。他道,“我媽得了那什麽老年癡呆症,每天要吃三次藥才能緩解,你們別聽他胡說,這片地方啊,早就不能埋人了,我平時都是把她關在家裏頭讓我老婆照顧的,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老太太就開門跑出來了。這不,找了大半天,我才猜到她可能會跑到這裏,就差沒讓村裏的民警幫忙找讓人了。”

  說完,他突然注意到葉淩和葉一諾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趕忙問道,“你們……你們該不會是被這裏的蛇給咬了吧?”

  兩人微微點頭。

  葉一諾:“開蓋子的時候沒注意,撲棱就跑出來了。”

  “走走走,快跟我走,我家裏頭有祖傳的草藥,熬給你們喝一口就沒事了。”馬厲勤連忙招呼著幾人往村子裏走了進去。

  葉一諾給周圍幾個小弟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原地待命,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便一手拿著保險盒子,一手拿著地契,跟上了馬厲勤的腳步。

  能夠在青榆市裏頭謀到一個村長的位置,其中利害不必多說,但馬厲勤似乎和其他的村長不太一樣,他住的地方就在村口,靠著一條小溪,邊上有一顆長了百年的老榕樹,孤獨地屹立著,緊挨著它的是一棟舊式兩層樓,表麵沒有上漆,整棟都是裸@露的紅磚。

  被馬厲勤攙扶著的老嫗一回到家門口,就對著那顆樹皮都老的不成樣子的榕樹破口大罵了幾句,然後又念念叨叨地胡說著什麽,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對話一樣。十多秒後,她又靜靜地蹲坐在樹幹前,將手裏的拐杖往地上一扔,凹陷的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上的枯葉子,默默地抹起了淚。

  見到這一幕,馬厲勤什麽也沒說,隻是任由她坐在那兒,連連歎了好幾口氣,帶著葉一諾等人走進了房子。

  農村的房子大多都是沒有經過裝修的水泥地,廳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四張自己打造的長凳子,右邊的牆壁上則掛著一幅暗黃了的駿馬圖,下方的紅木桌子上還擺著一個專門用來供奉觀世音菩薩的神龕。

  “老婆!老婆?死婆娘,又他媽跑到哪裏去了?”

  馬厲勤朝著後廚的方向喊了幾句,見不到回應之後,臉色就又黑了幾分。

  他指了指八仙桌下的長椅,說道:“坐,你們先坐,我去廚房給你們熬點草藥,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就到樓上的臥室裏躺躺。”

  葉一諾點了點頭,待他走進廚房後,便對趙明昊說道:“昊子,你先去那個甕棺地看著,我怕底下還埋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這個姓馬的村長看到我手裏的地契什麽也沒問,就一個勁的把我們帶上了門,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嗯。”

  趙明昊淡淡點頭,轉身躥出了大門。

  “徒弟啊,怎麽個情況,這地契上頭怎麽寫著你的名字?”張子倫盯著葉一諾擺在桌麵上的那張地契左看右看,摸著下巴思索道,“難不成,你還有個地主老爹?你不會是個什麽鄉間富二代吧?”

  “別貧了。”葉一諾無奈道,“首先,地契是可以偽造的,再次,就算這地契寫著這整個鎮子都是我的土地,我難不成真要拿著它去土地環保局找他們理論去呀?”

  “怎麽不行?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張子倫牛氣哄哄道,“知道我那個無念觀怎麽來的嗎?你難不成真以為我是花錢買下來的?錯啦,是我一個當道士的師兄傳下來的。”

  “你還有師兄?”葉一諾第一次聽到這個事情,略顯驚訝。

  “嘿嘿,拜師,拜師。”張子倫摸了摸鼻子,說道,“不然你以為我這一身道袍是怎麽來的?我又不是從小就當了道士。”

  “無念觀的土地性質跟這裏不一樣。”葉一諾搖頭道,“我隻是好奇,如果這張地契是我的,那又是誰傳下來的?照理來說,這玩意兒應該隻有上了年紀的長輩,才會傳下來吧?而且,他既然跟這個U盤放在同一個保險盒子裏,那也就是說……”

  “是顏剛留給你的東西?似乎隻有這麽一個解釋。”

  “不,還是不合邏輯。”

  葉一諾捏了捏拳頭,心裏頭依舊有些不敢肯定。

  但如果讓他去想其他的理由,實在是找不到合理的說法。

  這時——

  馬厲勤用毛巾端著一壇表麵幾乎燒成了黑炭的藥壇子走了出來,裏頭散發著一股十分難聞的草腥味,像極了冬天糞池裏的青苔一般,讓人鼻腔緊皺。

  “來來來,快趁熱喝了,那個蛇毒可狠著咧,上回就有兩個村民不小心給咬到了,整條腿都成了爛肉,嘖嘖,簡直不堪入目。”

  望著那一灘黑乎乎中夾雜著和淡綠色的濃稠液體,葉淩頓感惡寒,有些抗拒地搖了搖頭,說道:“這玩意兒我喝不下去,你們誰要喝誰喝。”

  葉一諾也沒有去嚐試的意思,將藥罐子推到了一旁,舉起了手裏的地契,對馬厲勤問道:“馬村長,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東西?這上麵寫了什麽?”

  “我看看。”

  馬厲勤眯起了眼睛,將地契捏在手裏,端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