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從沒有告訴葉總監，其後的輸贏是為什麽。

  1、

  葉總監很喜歡賭博。

  隔一段時間，就要飛一次賭城：在亞洲的時候飛澳門，在美國就飛拉茲維加斯。

  但他的牌技和賭運都令人扼腕。

  所以每次幾乎都乘興而去，敗興而返。

  不過他有錢。

  並且每次隻去兩天，無論輸贏都收手回來。

  也從來都沒有輸到無力負擔的程度。

  所以一直沒人管他。

  交往後，林先生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這一次，葉總監過了午夜十二點還沒有回來。

  打手機也沒有人接。

  林先生眉頭一皺。

  果斷開定位——葉總監沒有在平時去的賭場。

  林先生的眉頭更緊了。

  還沒確定下一個行動步驟，手機就被撥通了：是賭場的人，通知他葉總監欠了債，手上的卡已經透支完了，要他過來還債。

  林先生不動聲色：“你讓他和我說話。”

  一陣雜音。

  然後是葉總監抽鼻子的聲音：“睿揚，我闖禍了……”

  林先生打斷他：“不是你的錯。你別怕。我很快來了。”

  又安慰了他幾句。聽他的聲音平靜下來，才叫他把電話還給賭場的人，遠程匯了一筆錢，安排賭場的人給他開房間休息，才開車去機場。

  2、

  林先生走進賭場的時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學助教。

  相反，更像是之前在卓異上班的時候。

  黑西裝，背頭，金絲眼鏡。

  走路帶著凜冽的風。

  挺拔的身板和漂亮的東方臉蛋，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這是家很新的賭場，還在開業優惠活動中，活動力度很大，賭客比肩接踵。

  林先生無視周圍好奇的目光，筆直地走進賭場深處，說明來意，被帶進經理室，從錢包裏掏出壓在桌上：“很抱歉給您的工作帶來麻煩，我想這張卡的額度足夠覆蓋我先生在這裏的費用了。”

  這黑卡是真的很黑的黑卡。

  走葉家大賬的。

  葉總監怕自己不乖，放在林先生這裏保管。自己出來玩隻帶一張二十萬額度的。

  經理一看這卡，眼都要凸出來。

  態度更加溫和了。

  林先生就說：“既然這樣，我想看一下我先生之前的監控錄像。”

  經理不疑有他。

  就播放了。

  視頻裏，葉總監在賭場門口被優惠吸引進來，在各種賭盤和機器麵前遊蕩，最後在一種新型機器麵前坐下來，就再也沒起來過。

  林先生沉默地看著葉總監在那台機器麵前從開心到焦慮，從焦慮到憤怒，從憤怒到沮喪，脫下身上的一件件東西，借債，最後被賭場工作人員帶離現場。

  “沒問題了。”林先生輕描淡寫地劃卡簽單。

  推門往葉總監玩過的那台機器走去。

  3、

  兩個小時後，林先生又被請了回來。

  ——“神秘東方人破解新機器血洗賭場”的消息已經在這條街上沸沸揚揚。

  林先生看著經理一臉大便色，忍不住笑：“怎麽，您用這種策略的時候，沒有想到它會有漏洞嗎？”

  經理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正要發作。

  林先生又說：“您可以從此禁止我進入賭場。也可以花一點小錢，雇傭我，充實您的博弈策略團隊。”

  經理立刻選擇了後者。

  雖然並不是“一點小錢”。

  4、

  葉總監是被林先生吻醒的。

  ——當然，在這之前他也並不能算睡著，隻是因為疲倦、焦慮和內疚，又太久沒有休息，超過承受極限之後入了無意識。

  就算醒來也並不很清醒。

  隻覺得眩暈和熱。

  稀裏糊塗地承受著綿密的親吻。半晌才朦朦朧朧地發現自己的後穴正吞吐著兩支手指，還有一支沾滿了潤滑，正蠢蠢欲動地妄圖擠進來。

  葉總監心下一驚：在性事上他還沒做過承受的一方，怕疼。

  但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又覺得多疼都是該的。

  幸虧林先生動作雖然很堅決，但也很細致，又耐心，又溫柔。

  盡管是第一次，卻並不特別疼。相反，適應了過後就很舒服……呃，其實是有點太過舒服了……林先生的進攻完全體現本人作風，簡潔、精準、高效，瞄準重點，輕重搭配，進退有度——葉總監第一次被人碰到前列腺，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沒一會兒就繳械了，不多時又哭出來，最後竟然生生地被操尿在床上。回過神來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縮在林先生懷裏嗚嗚哭。

  林先生像抱一隻受傷的大狗那樣抱著葉總監，輕輕拍他寬闊的後背。

  葉總監拽著林先生的衣角哭了一會兒，抽噎著問：“還在生氣？”

  林先生就很奇怪：“我為什麽生氣？”

  “因為我……唔……做了不好的事？”

  “又不是你的錯，是賭場的圈套。壞的是他們，你是受害者。”

  葉總監偷看：“真的？那你這……”

  林先生理所當然：“給你輸送多巴胺。”

  ——是的，林先生不開心的時候，總是要求葉總監這樣“輸送多巴胺”。

  葉總監“啊”地恍然大悟。

  林先生眉梢一挑。

  葉總監臉炸紅，低頭捂住臉。

  林先生不舍得再逗他了，湊過去親他：“哎，小可憐，看委屈得成了個小哭包。”一邊輕輕地吻他一邊說，“要罰你，我多的是後手，哪裏這麽累。”說著往床上一躺，“沒有前列腺高潮舒服，一身汗，腰都要斷了，以後再也不幹了。”

  5、

  這家新開的賭場設施好，賭法多。

  很快成了葉總監最喜歡的賭場。

  每次來總是忽悠輸贏，略有小勝，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葉總監很高興。

  花樣給林先生帶禮物。

  花式煮好吃的。

  飯桌上吹得天花亂墜，一會兒手氣變好了，一會牌技有進步，去一趟回來能樂四五天。

  林先生就微笑著聽。

  並沒有告訴他，其後的輸贏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