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孤骨      更新:2020-06-23 00:30      字數:3268
  39.4℃。

  趙東笙放下體溫計,將阮恬扶坐起來,輕拍他臉:“別睡了,起來穿衣服。”

  阮恬臉都燒紅了,眼睛浮腫,整個人軟綿綿的:“幹嘛……”

  “去醫院,你發燒了。”

  “我知道。”

  趙東笙拿來衣服,見阮恬又倒回去,單膝跪床墊上,拿了上衣給他套上:“知道還不起來!”

  阮恬兩手抱胸前,不配合:“不去醫院,吃點藥就行了……”

  “不去也要穿衣服。”趙東笙捏著他小臂往袖子裏伸,穿好上衣又穿褲子,見他腰部和腿上遍布青紫痕跡,不知道的還以為昨晚受到了怎樣的虐待,趙東笙擰著眉,腸子青了大半截,再開口時聲音溫柔了許多,“躺著,我給你拿藥。”

  阮恬裹著被子輕輕點頭,等趙東笙拿了藥和水進來,他往床沿挪了挪,小聲說:“你給我穿的這條褲子,是不是穿好幾年了?”

  趙東笙先喂他喝了小半杯水,再喂退燒藥,末了拿手背蹭蹭他嘴角:“高中那會兒買的,是好幾年了,怎麽,嫌舊啊?”

  趙東笙沒拿昨天給阮恬買的新衣服,而是給了他以前穿過的舊衣褲,都是柔軟的純棉料子,穿著舒服。褲子是鬆緊帶,還好,褲腳折一下就行,就是長袖衛衣領口有點大,趙東笙拉高被子將阮恬牢牢裹住,難得正兒八經地道回歉:“不好意思,昨晚是我魯莽了。”

  不說還好,他這麽一說阮恬感覺腿又開始疼了,垂下眼,藏在被子裏的手悄悄按了按腿根:“不嫌棄,我還挺喜歡穿你的舊衣服。”

  趙東笙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前麵的問題,默了會兒,心想這小白臉嘴可真甜,這話聽著怪舒服的。

  嘴甜,身軟。

  又軟又甜。

  趙東笙心神蕩漾,麵部表情也跟著柔和下來:“我這道著歉呢,能不能嚴肅點。”

  阮恬嚴肅不起來,身體太熱了。

  並不全是生病的原因。

  趙東笙似乎很喜歡這條褲子,這麽多年了還留著。

  小甜甜還是花生的時候,阮恬在公園裏見過趙東笙三次,他都是穿的這條褲子。

  他想得狠的時候都會翻出來看,不會認錯的,就是這條。

  趙東笙見阮恬低頭咬著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簡直無語:“不過開個玩笑,又沒說你什麽,你至於嗎。”

  阮恬哀怨瞪他一眼:“我嚴肅不起來,難受。”

  趙東笙哭笑不得,這反射弧,絕了!

  “好了,知道你難受,睡吧,睡一覺起來就不難受了。”

  阮恬知道他誤解了,也懶得再說,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拉著趙東笙的手往胯下按。

  趙東笙額角一抽:“不玩了,你還發著燒呢。”

  阮恬說:“你幫我。”

  趙東笙:“……”

  “誰讓你拿這條褲子給我。”阮恬小小聲說,“我難受。”

  難受就硬?就他媽要老子幫你?

  邏輯被屎吃了嗎!

  趙東笙深深吸了口氣,抽回手,微笑:“別得寸進尺。”

  阮恬還就得寸進尺了:“不想動手,動口也行。”

  沒必要跟一個生病的人斤斤計較。

  趙東笙猶豫幾秒,到底還是動了手。

  阮恬都沒能撐過五分鍾就射了,爽得眼淚都流出來,抱著趙東笙用力親他脖子,平複了會兒便沉沉睡去。

  趙東笙隻覺他這性欲和眼淚都來得莫名其妙,也沒想太多,隻當生了病的人多少都會變得奇怪些。

  等燒退了就好了。

  洗了手出來,拿熱毛巾將阮恬下身擦洗幹淨,又幫他換了條褲子,然後到廚房煮粥。

  半途聽到有人按門鈴,趙東笙走出去,看了眼門禁視頻,見是趙逢。趙東笙微一斂眉,打開門:“你怎麽來了?”

  “阮恬今天沒去我那兒。”趙逢換鞋進門,一臉不高興,“不知道去哪兒了,打電話也不接,哥,你說他會不會跑路了。”

  “不會。”趙東笙轉身往廚房走,“昨天工作太累,生病了,在樓上呢。”

  趙逢跳起來:“你說什麽?阮恬在樓上?!”

  “嗯。”趙東笙站燃氣灶前,繼續煎荷包蛋,“你早飯還沒吃吧?等會兒,快好了。”

  趙逢氣紅了眼:“生病了讓他回家去啊,幹嘛把他帶回來?你是不是喜歡他!”

  趙東笙將平底鍋裏的荷包蛋翻過一麵,淡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就更應該和他保持距離!你都不知道,阮恬他是同性戀,他喜歡男人!”說完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趙逢捂臉跺了下腳,趕緊又補一句,“但他不喜歡你這款!”

  “是嗎?”趙東笙將荷包蛋鏟到碟子裏,“既然喜歡的不是我這款,那就沒必要刻意保持距離,在你那邊是幹活在我這邊也是幹活,反正不會讓他閑著。”

  趙逢覺得似乎不太對,但又找不到話反駁,索性就隨了他,反正他哥是不會騙他的。

  “哥你別弄了,都是油煙,我去叫阮恬下來。”

  趙東笙叫住趙逢,指指鍋裏的小米粥:“過三分鍾關火。”解下圍裙,揉揉他腦袋,“我去叫。”

  趙逢乖乖盯著鍋裏的粥:“好。”

  回到臥室,見阮恬睡出一頭汗,趙東笙擰了毛巾給他擦擦,站床前看了會兒,悄無聲息離開。幾分鍾後端了碗小米粥上來,擱床頭櫃上,又盯著人看了好一會才出門下樓。

  見趙東笙一個人下來,趙逢喝了口粥,問:“阮恬怎麽沒下來?”

  趙東笙說:“他睡著了,我們先吃吧。”

  趙逢撇撇嘴:“還在睡,那等下誰洗碗啊。”

  “我洗。”

  趙逢不樂意了:“哥你怎麽能洗碗,那都是保姆幹的活兒。”

  趙東笙笑笑,不置可否。

  吃完早餐,趙逢硬要上樓去叫阮恬,趙東笙拉著他到客廳坐下,開了電視。趙逢見趙東笙像是有話要說,便安靜坐在一旁等。

  果然一則廣告放完,趙東笙開了口:“你不喜歡阮恬?”

  趙逢皺眉:“我當然不喜歡他,他把我害成這樣,我討厭死他了!”

  趙東笙摸摸他發頂,用哄小孩的語氣問:“為什麽討厭他呢?”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他推我啊!害我滾下樓梯在醫院躺了那麽久!我都不能踢球了!”

  趙東笙剝了個橘子給趙逢,看他吃下兩瓣,又摸摸他頭發:“但那隻是一場意外不是嗎?”

  趙逢手一抖,橘子滾落在地,咕嚕鑽進茶幾底下,趙逢埋著頭要去撿,趙東笙扳過他肩膀,盯著他眼睛:“小逢,你跟哥說實話,真是阮恬推的你嗎?”

  趙逢紅了眼,身體微微發抖:“你是我哥,你應該向著我才對啊。”

  “我想知道真相。”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趙逢低頭沉默了一會,不是太情願地說,“他推了我一下,我想打他,是我自己沒站穩……可他要不推我那一下,我肯定不會摔倒的!都是他的錯!”

  趙逢說著哭起來,掏出手機要打電話,趙東笙抓住他的手,問打給誰,趙逢甩開他的手:“打給許成!王八蛋!他答應我不跟別人說的!我要罵他!”

  趙東笙搶過手機丟到一旁,將趙逢攬到懷裏,輕拍他後背:“許成沒跟我說,是你和他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乖啊,不鬧了。”

  花了大半個小時哄好趙逢。

  趙東笙給許成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趙逢去體育館玩。趙逢一開始還不樂意,等許成到了,見他手上提著外賣全家桶,趙逢心情一下好起來,拉著許成的手就往外頭走,到門口又跑回來,小聲跟趙東笙說:“哥,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阮恬啊。”見趙東笙不說話,他聲音更小了,“雖然責任不全在他,但他偷我東西是真的,他推了我也是事實啊,再說他以前仗著家裏有錢,有多壞你又不是不知道,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

  你以前也沒有多乖啊。趙東笙在心裏歎口氣,笑著說:“好,我不告訴他,你去玩吧。”

  “哥你最好啦!”趙逢用力抱他一下,轉身跑了。

  趙東笙坐回沙發上,微皺著眉,默默抽煙。

  無意間聽到趙逢和許成對話的那個晚上,他開車去了阮恬租住的那個老舊小區。他等了許久,都無聊到進群和鄭荀他們玩成語接龍了,欠下十幾杯酒的債,才看見阮恬遠遠走來。穿著睡衣拖鞋,臉上還帶著巴掌印,要不是看他那模樣怪可憐的,那晚趙東笙就直接上了。

  他東西都準備好了,他是真想要他。

  想把他占為己有,想好好保護他。

  抽完第六支煙,趙東笙掏出手機,從加密相冊裏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背景是某個公園,穿著校服的少年背對著鏡頭蹲在長椅後麵,伸手摸一隻小狗的腦袋。那小狗髒兮兮的,但看起來很乖,少年身上也很髒,校服上滿是塵土和腳印,頭發淩亂,手上還帶著血,似乎剛與人打過一架。

  在那種情況下還不忘給流浪狗帶食物,一點不像那個帶人砸他叔麵館的富家小少爺。

  趙東笙當時是帶著滿心疑惑拍下的這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