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然轉身朝廚房走去，一身輕鬆。歪著腦袋動歪心思，江木在呈然之後跟著呈然走向院子裏的小廚房。

  呈然站在小廚房裏，左手扶著肉塊，右手拿著刀。連著像演戲似的比劃了幾下，尋找最好下手的位置。

  江木靠在門邊悠悠出聲；“咋滴，是舊相識？”

  呈然扭過頭，在磨刀石來回摩擦了幾下刀子，使得刀子更加鋒利，以便呈然手起刀落方便快速。

  呈然幾個花刀落在肉塊上，幾個斜斜的歪七扭八的紋路順著肉塊本身的樣子，呈然鬆開手後就散開。一片片整齊碼放。

  江木硬是開始虛偽的吹呈然的刀功：“這是要進禦膳房的啊？”江木驚喜的問呈然：“怎麽做到的？私下裏有練過？”江木得到的回複是肯定的。

  呈然直起身子轉頭用極其溫柔的目光看著侃侃而談的江木：“這次又是哪裏打開了江小將軍的話匣子？”江木總是在這樣不該出現的時候打擾呈然的認真。

  呈然歪著頭自問：呈然到底喜歡江木哪一點？

  呈然細細想著把記憶抽絲剝繭的打開一道縫隙，而縫隙偶然間的投進這麽多耀眼的光牤。呈然越細細的想越頭疼，太遠久的記憶突然打開了閥門，衝刷著所經之處的一切生靈，或婉轉或曖昧，溝溝連著壑壑，平整填充彎曲，盛世的烈陽四射海麵，有清晰的背影在盈盈醉態，如臨耳廓旁炸響的聲音，一字一頓不容辯駁。

  是半人高樣的小孩撐開了雙臂護在身前，用盡力氣的壓抑在喉嚨口的聲音在低聲怒吼：“在靠近一步，江木就不再客氣。”

  原來時間有來回一眼，錯看半生的道理啊?隻是當時呈然正年少，初為人婦，把那一眼的心動記掛了半輩子，從懵懂年華到風華正茂，算來算去，驚隻覺得惋惜，有憾。

  呈然垂著眼眸，瞥向別處，在沉思中回神的轉瞬即逝間，脫口而出的盡是原原本本的內心所想：“江木的懵懵懂懂是呈然的心心念念。”

  那朵開在彼岸，有過花開葉落不相親的絲狀垂柳在彼岸花的葉子的侍弄下，在頂冠出伸張成彼岸花的模樣，又霎時落下。它重墜在地驚起的塵泥，驚擾了葉子的靈魂。

  後來花開葉子落的時候，花朵日複一日的重複著高昂的頭，挺直的腰身，曲起蹲下的身姿。彼岸花優雅的撿起低落在塵埃裏的垂柳，按在自己的袖子上，袖口一折一抬袖，又是一出好戲登台散場一念之間。

  江木是呈然不加掩飾的情真意切，是呈然曾經年少無知擁有的肆無忌憚，是呈然的世界裏僅次於呈朗的存在。

  江木似乎一切事物皆不走心的說：“是因為江木這張臉嗎？”

  呈然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江木真的不記得與呈然的第一次相遇嗎？”

  江木鄭重其事的直視呈然，江木問：“很重要嗎？”

  原來隻是江木悠長人生裏一次往常的出手相救，輕輕一筆撩在江木的眼眉上，呈然就記了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