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 第二節
作者:柘痕      更新:2020-06-21 14:26      字數:4221
  那陰沉臉漢子氣不打一處來,說道:“謔,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個硬法。”說話間雙手疊放在腹前,慢慢摩挲,中指上還佩戴有戒指,老大不小一男的,還愛這些金銀首飾,難免讓常無病覺得有些別扭。

  常風繼續向前走,目光更多的還是放在了那絡腮胡漢子,畢竟任誰,一眼都能夠看出這是力量型的,對付起來絕對不輕鬆。那陰沉臉漢子察覺到自己受到了輕視,臉上並未有任何異樣,但是內心卻已認定對方就是傻子,因為在他老家,覺得他不禁一打的,都已經躺棺材了,墳頭草都早已五丈高。此人名叫胡子,乃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司元者,雖說涉足修行不算太久,就軀體而言,與常人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一旦能夠掌控元珠,那便是質的飛躍。世間元珠千千萬,所收集的元珠不同,能夠給司元者帶來不同程度的提升,同時,也會有契合度的問題,契合度高的話,妙用品質不怎麽高的元珠,也並非是不能對抗靠好東西堆戰鬥力的家夥。而那絡腮胡漢子,同樣也是司元者,隻不過運氣並沒有這陰沉臉那麽好,手上並沒有趁手的元珠,隻能勉強精通司元者比較不屑的煉體術,畢竟,給你苦練它個十幾年,還不如找顆順手的元珠來得實在。

  那陰沉臉漢子同樣是一腳踏出,緊接著瞬間發力,直奔常風而來,手中多出一顆鐵球,常無病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和水塔當中的鐵球非常像,但還是有些細微差別的。然後便見到其手握鐵球的一隻手,黑光一閃而逝,一柄看起來鋒利無比的冷兵器便已經被其緊握在手,由下往上畫狐,劍光凜冽,常風一時間反應不及,才堪堪側過身去,抬手格擋,然而落得整條手臂齊齊斷開的下場。常無病早已經有所動作,但是短短的兩三步路,此刻卻好似咫尺天涯一般,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最終將斷掉一隻手臂的常風拉了回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從常風嘴中迸發而出,眼見兄弟遭此劫難,常無病雙目好似瞬間通紅,而那絡腮胡漢子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看上去遒勁有力的右手,以掌為刀,砍向常無病,停步已經不太可能,若是繼續後退,這一手刀隻會落在常風身上,那邊是雪上加霜,無奈之下隻好將常風推開,自己也才堪堪躲過而已,之後就隻能小心閃躲緊追不舍的絡腮胡漢子,一次次險象環生,那揮舞而出的一道道拳影、掌風,給人一種能夠撕裂空間的錯覺。

  而早已失去戰鬥力的常風,已經鮮血淋漓躺在了地上,那陰沉臉一腳踩踏在斷臂處,手中握著常無病較為熟悉的那一顆鐵球。鐵球上開始水霧彌漫,逐漸的形成一個水球,這個過程其實是非常短暫的,陰沉臉漢子手掌牽引著水球,將常風正發出痛苦喊叫聲的麵龐覆蓋住,緊接著便將整顆腦袋也包裹了進去,那撕心裂肺般的喊叫,便短暫的消失無蹤,剩下的三肢也開始胡亂的揮舞。而將常風折磨至此的陰沉臉漢子,正一臉興奮的笑著,怒吼道:“剛剛不是很硬氣嗎?現在怎麽硬不起來了?嗯?隻不過是兩個凡人賤種,還敢如此糾纏不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讓我來教教你,死字兒是怎麽寫的。”

  躲閃之中的常無病瞥見這一幕,內心中殺意暴漲,無緣無故進來偷盜,被追上不僅沒有半點悔改,還仗著這莫名其妙的能力,打傷常風,對方也全然沒有放過自己與常風的打算。而且此刻,常風已經遭受到生死考驗了,一時情急之下,常無病也顧不得多少,後背任由那絡腮胡男子捶打在自己後背,並且借勢朝那陰沉臉漢子衝去,整條脊椎骨如同斷裂一般,但速度確實是提升非常大,強撐著一口氣,勉強抬起右手,化作擒拿狀,那陰沉臉漢子之前一直沉浸於變態的快樂之中,當他察覺之時,猛然抬起頭,正中下懷。

  常無病這一次,來勢極快,不等那漢子反應,手指便

  已經插進了漢子的眼眶之中,一聲慘叫聲可謂是響徹天際,猛然縮回手臂,那陰沉臉漢子頭顱在慣性之下已經後仰倒去,而兩顆眼珠卻是高高揚起,伴隨著的還有飛濺的鮮血。而被其手掌牽引的水球也應聲破裂,鐵球掉落在地,滿臉水漬的常風,終於是再次呼吸到空氣,停止了痛苦的揮舞,而常無病也是一口淤血噴出,要稍稍好受了不少。

  剛剛的一切隻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隻是令他有些微的措手不及,但絡腮胡漢子依舊是很快就追了上來,一隻寬厚大手已經抓了過來,常無病左手拉住常風還未斷掉的臂膀,右手從上向下非常快的畫弧,順勢將一顆飛濺的眼珠以及鐵球都收入手中,動作極快。然後朝著絡腮胡漢子的臉上扔了過去,那漢子其實隻注意到了那顆元珠被其攥在了手中,果不其然,他停了下來,伸手抓住了迎麵飛來的圓形物體,然而入手觸感不對,是那陰沉臉漢子的眼珠。

  在這期間,常無病奮力拉起了痛苦的常風,說道:“兄弟,再撐一會兒就好,快走!”二人朝著田野中衝了出去,當那絡腮胡漢子抬頭之時,常無病二人已經在田埂之上飛奔了。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眼珠瞬間捏碎,也不管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陰沉臉漢子,立馬前去追趕。

  這裏的動靜還是非常大的,在周圍尋覓盜賊的常家村以及趙家村的人,有些已經聽到了聲響,朝這邊趕來,隻見常無病拖拽著常風,滿臉驚恐的飛奔,見到了迎麵而來的兩小隊人馬,奮力疾呼:“來接應,快逃!”

  在前方不遠的稻場上,常無病做了簡單的安排,讓其中一人背起常風,然後到下一個稻場時,更換另一個人,就這樣循環下去就可以了,於此同時,自己高呼:“德發,快喊人,趕緊回去。”另一位比較壯碩的趙家村年輕人,也同樣是呼喊同村人,往回趕。

  反觀另一邊,那絡腮胡漢子,情況確實不太好,急忙追趕的結果,就是走一步滑一步,此時正是秧苗長勢正好的時節,田地裏綠意蔥蘢,若是不熟悉道路的話,其實還是不太容易看到田埂的,並且,田地裏比較濕潤,一旦踩下去,總會陷進去一些,因此一路磕磕絆絆,很費時間。這種狀況,讓其更加暴躁,怒目圓睜,幾乎是使用蠻力來前進。

  當經過了幾個稻場,常無病這邊匯合的人越來越多,差不多全都回來了,不遠處還有幾人正在趕來,並且,已經將絡腮胡漢子甩在身後一段距離了。於是常無病給常風做了一些簡單的包紮處理,至少可以讓鮮血流逝慢一點。繼續先前的方案,這一次人更多,所以實施起來,其實會更加輕鬆一些。常無病總是跟在常風後麵,與之不斷的進行交流,防止他睡過去。

  “瘋子,這時候你可不能睡著了,等回去了,咱兩準備充分,一定讓那兩個王八羔子知道厲害。”

  “嗯。”

  “咱兩還可以一起抓鱔魚,現在尋半天才找到一條鱔魚,真是越來越少了,你說是吧。”

  “嗯。”

  “不過沒關係,等我東西攢夠了,就去換鱔魚籠,肯定又可以抓一大筐。”

  “嗯。”

  “下一次我問問我妹妹,肯定讓他同意,讓你啥時候去我家,也嚐嚐我做的鱔魚大餐。”

  這一次並沒有聽到那熟悉的答應聲,給常無病也是嚇了一跳,正望向其臉龐的時候,隻見他好似突然來了力氣一樣,微微睜開閉合的雙眼,但可能確實是太累,最終還是沒能睜開,隻是那熟悉的一聲“嗯。”

  讓常無病感到一陣無語,愣了一會,嘟噥道:“臭小子……”

  而那絡腮胡漢子越來越落後於他們,最終隻得雙腳深陷田地之中,看著他們,發出震天怒吼。見他這般狀態,隊伍之中有些人便起了輕視之心,提議道:“趁他

  病要他命,他都這個樣子,不如咱們就在這裏,給他點教訓。還敢偷到常家村頭上,非得讓他脫層皮不可。”

  常無病立即反對道:“不行,他們兩個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給他們逮到機會,肯定是會下死手。而且,當務之急,是送瘋子回去治療。”

  那首先提議的常德發瞥了眼常風,這才緩緩道:“那就依你。”這常德發,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常無病的妹妹,但是卻非常討厭常無病,自然是因為自己既過不去常美麗這道坎,更過不去常無病這道坎,而前者,是心愛之人,肯定不會心生怨懟,後者,則如同是自己愛情路上的絆腳石一般,每次相見,常德發總會覺得心裏不得勁。而常無病反對的最重要原因,自然是妹妹並不喜歡常德發,其次嘛,就是看這小子,愣頭愣腦了,打架下手沒個輕重,做事情也是粗枝大葉的,完全不可能照顧的好她妹妹。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之後,常無病輕聲呼喊“常風”,可是卻沒有聽到答複,這一下心髒立馬提到了嗓子眼,聲音也高了幾分:“瘋子!瘋子!”

  這時常風才緩緩的傳來一聲“嗯。”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不過卻讓常無病懸著的心,重新放了下來。這之後,便是常無病與常風堅持對話,以及眾人不斷的輪流背負常風前行。

  越來越遠的距離,讓絡腮胡漢子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也清楚,繼續這樣下去,也不可能追上對方,最終選擇退回去,尋那陰沉臉漢子。走在田埂上,臉色同樣陰沉,同時也在思慮,他們可以在田野間亂跑,但是村莊卻總得回去的,這是跑不掉的。

  不多時,便已經回到了剛剛發生戰鬥的地方,那陰沉臉漢子雙目失明,嘴中還在哀嚎不已,雙手在地上胡亂的摸索著,仿佛在尋找什麽。看著這般醜態,絡腮胡漢子莫名也有些火大,看著掉落在不遠處的另外一顆眼珠,走了過去,抬腳踩在上麵,瞬間粉碎。

  與此同時,嘴裏卻說道:“剛剛那兩人,已經跑了。”說話的聲音完全蓋住了腳下的聲響。

  陰沉臉漢子這才注意到他回來了,卻聽到了不太好的消息,立馬質問道:“什麽?跑了?你就這樣放他們跑了?”

  絡腮胡漢子微微皺眉,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水元珠也已經被他們帶回去了,並且,他們還將你的雙眼,給毀掉了。”

  雖然重見光明已經無望,但是聽聞他們將眼珠毀掉,那陰沉臉漢子心中的不甘瞬間達到了姐姐,雙手顫抖,近乎歇斯底裏的怒吼道:“啊!我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絡腮胡漢子嘴角不易察覺的翹起,很快壓下,鼻息也隱藏的很好,繼續說道:“其實那顆水元珠,不一定對接下來的行程管用,你我二人,穿越沙漠,互相照應,依舊是不太難的,不如……就此放過他們?”

  那陰沉臉漢子一下子怒火上頭,大聲叫道:“什麽?放過他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那兩個凡人賤種,必要讓其付出代價,不對,不止是那兩個賤人,連同他們村莊,還有這附近的,所有人,統統都得死!”

  絡腮胡漢子麵色沒有什麽變化,說道:“這事兒,隻要折回他們的村莊去,倒是不難。既然同行,理應互相幫襯,這一次,我也可以為你帶路。”

  那陰沉臉漢子麵容瞬間猙獰了起來,笑著答應道:“好。”

  在絡腮胡漢子的帶領下,二人便朝著常家村的方向走去,這一次他選擇的走田埂,那陰沉臉漢子不僅要忍受眼睛部位所帶來的劇烈疼痛,腳下還時不時打滑個不停,抱怨聲一直沒停過。而絡腮胡漢子,則是任由其抱怨,充耳不聞,兩人的距離時而變遠,時而變近,既是探路、引導,同時也是盡快熟悉田埂之上的行動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