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作者:灰度值      更新:2020-06-21 11:49      字數:2670
  飛機落地錦城機場時,恰遇寒流來襲。

  言寧佑一出懸梯就讓冷風吹到頭疼,還沒等手裏的咖啡把嘴捂熱,向晨又給他發了個自助晚宴的邀請函。

  如果是旁的什麽晚宴,在大半月不見言寧澤的誘惑下,言寧佑可能就推了,但向晨就怕老板半路溜號,所以附加條件兩個:

  第一,主辦方是商會大佬,言易旻的老師。

  第二,言夫人也會去。

  言寧佑沒結婚,雖然年紀到了,追求者、暗示者一把接著一把,不過他還是心心念念著金屋裏的好哥哥。隻是好哥哥現在對他不理不睬還徹底無視,時間長了言寧佑心裏也會有那麽點別扭。

  而言夫人自然就是言寧佑的媽,大學畢業就跟了言易旻,那會言寧澤還沒上小學呢,言寧佑就出生了。

  剛開始那會言易旻還是想著妻子的,所以沒領言寧佑回去,連姓名都是隨著俞婭楠,以至於小學之前,言寧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爸爸,那個每月會來家裏看媽媽的叔叔,對他其實不錯,可惜不太會說人話。

  車子從機場直接回了言家別墅,言寧佑洗了個澡,訂了鬧鍾準備出發前睡上三個小時。

  時差一倒,渾身乏力,壓在腦中的念想氣泡般洶湧,言寧佑睡著睡著開始做夢。

  夢到他第一次來到言家時,言寧澤站在二樓的走道,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那雙漂亮的鳳目裏透著陌生和冷淡,好像正在看著的不是自己弟弟,而是個隨處可見的野貓、螞蟻。

  在言易旻出聲喊他時,言寧澤轉身離開,隻留了一個被日光照到發亮的背影。

  回了言家,改了名字,言寧佑和言寧澤住在一起,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過麵。

  一方麵是學校上下課的時間不同,另一方麵還是言易旻覺得小兒子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在課餘後給言寧佑加了很多課外教學。

  初一的言寧佑認為言家別墅就是個迷宮,走廊上那些一模一樣的門後是不同世界的開關,他每周打開一扇,就可以發現一個新天地。

  那間屬於言寧澤和他母親的房間,是最後被打開了。

  因為言寧佑沒有鑰匙,他趁著管家不注意,偷拿了備份。

  他聽說過言寧澤母親的事。一個地理雜誌的特邀記者,出國的飛機上與英俊多金的言易旻一見鍾情,可嫁入豪門後卻沒有放下工作,而是繼續滿世界的奔波。開始幾年,濃情蜜意也就算了,到了後來兩人忙碌得完全沒有交集,就算愛意如初也抵不過男人胯下的二兩白肉。

  言易旻出軌了,找了個酷似妻子的替身。或許是俞婭楠長得挺像言易旻的前妻,所以言寧澤和言寧佑也長得很像。

  一個英挺俊美,一個眉目如畫。

  打開屬於言寧澤的房間,言寧佑看到了一場盛大光幕下不可遺忘的奇觀。

  言寧澤的母親生前愛好收集蝴蝶標本,每次外出工作她都會帶些回來,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

  直到她死後,留給言寧澤的隻有一個鏡頭破碎的相機和2300種蝴蝶標本——鱗次櫛比、春光皆馥。

  鬧鈴響了,言寧佑腦殼發疼地睜開眼。

  言寧澤車禍後,那個房間就被鎖了起來,這些年除了打掃的阿姨,根本沒人會去,因為那兒沒有人氣,就像個蝴蝶公墓,浸透淒冷。

  換好衣服打上領帶,把手表、領針、袖扣一個個穿點精美,言寧佑下樓時看了眼客廳拐角處的餐桌大門。

  言寧澤搬出去後他就很少在家吃飯,沒意思是一方麵,還因為他哥的第一次就是在言家餐廳裏失去的。

  坐在那兒,言寧佑就會止不住的口幹舌燥,甚至微微意淫起言寧澤渾身發抖、眼角漲紅的模樣。

  一場商會晚宴,言寧佑混在一群中年老板間,卓乎不群,如同一隻誤入鶴群的梅花鹿。

  上半場的演說結束,下半場的自助酒會上,俞婭楠穿著高定禮服帶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來見言寧佑。

  看了對方一眼,言寧佑就知道他母親又想給他安排對象,這滿屋來回的富二代、富三代們都在順著父輩的道路左右逢源。

  言寧佑還在其中看到了言寧澤的前女友。言寧澤車禍殘疾後,也不知道誰傳出他連下體也受了傷,以後不能生育了,於是現女友的深沉厚意還沒表完,就直接淚眼朦朧地甩了言寧澤。

  對著俞婭楠帶來的女孩,言寧佑笑得得體,卻也沒過分接觸,前後聊天不過十分鍾,俞婭楠就把言寧佑的私人手機號給了對方,讓女孩有空多和言寧佑聯係。

  目送對方離開,言寧佑放下嘴角直接開口道:“別來這套,你知道我不想結婚的。”

  “不想?難道你要守著那個瘸子過一輩子?”俞婭楠知道兒子喜歡男人,這沒什麽問題。娶個正兒八經的老婆,再養個乖巧可愛的男孩,生活總是可以過下去的。

  可俞婭楠沒想到,言寧佑最喜歡的男人,卻是他親大哥。

  知道這事時俞婭楠也歇斯底裏地發過瘋,甚至去公寓打了言寧澤一巴掌。

  踹翻輪椅看著言寧澤滾倒在地,下一秒俞婭楠就被自己親兒子扔了出去,後背撞上牆麵時,言寧佑咆哮的聲音炸裂在了耳際。

  因為言寧澤磕到了額頭,所以公寓所有拐角都被防撞條包裹。

  因為言寧澤臉腫了一周,言寧佑整整一年都沒讓俞婭楠刷過一次信用卡。

  之後俞婭楠老實了,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隻要不碰言家這個大少爺,自己怎麽折騰,言寧佑都不會多說。

  “如果可以的話。”捏著高腳杯細滑的邊緣,言寧佑眯眼笑道。

  從酒會出來,言寧佑精神抖擻地要去公寓找哥哥。

  司機把他送去時,言寧澤還沒睡,坐在客廳拿著手柄打聯機遊戲。

  言寧佑醉意微醇地靠上前,伸手去抓言寧澤握手柄的胳膊,結果直接把對方的角色給碰死了。

  看著屏幕上的GAME OVER,言寧澤瞥了瞥眉頭,聳動的鼻尖不可避免地聞到言寧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香檳、古龍水、還有一股淺淡的女士香氛。

  盡管這麽多年沒有出去,言寧澤還是從這混雜的氣味中分辨出了愛馬仕的尼羅河。

  弄死了言寧澤的人物,言寧佑歉意又興奮的湊上來親他。

  撲鼻而入的味道戳抵著神經,言寧澤別過臉嫌惡地想要躲開。

  親了兩次都沒中標,言寧佑轉過輪椅,壓下固定手刹,冰涼的指腹掐捏在了言寧澤的臉側。他親了下去,舌尖舔過齒緣和口腔。

  濃重的酒腥讓言寧澤用力推抵了起來,他已經不想從言寧佑身上,看出自己到底有多可憐了。

  言寧佑帶著滿身的煙火氣味和自己無法接觸到的世界一起出現。

  在空蕩、安靜、碩大的公寓裏,言寧澤覺得自己就像個被裝入玻璃的蝴蝶標本。

  隻有言寧佑想起、想要的時候,他才會掀開幕布,來到自己的麵前。

  “不……”手掌推上言寧佑的下顎,閉合的牙齒咬破了言寧澤的嘴唇。

  他帶著血沫在泥濘的深淵裏掙紮,眼睜睜地看著言寧佑抹掉血珠,接著身體騰空而起,落在了鮮紅柔軟的地毯上。

  言寧佑冰涼的手指像極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切割開了言寧澤的胸口,讓他暴露在了自己的欲望之中。

  寬鬆的毛衣從腰腹掀到胸口,言寧澤喘著氣,眼角發澀地給了言寧佑一巴掌。